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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决琛早起赶赴早朝,乔九昭同样起了个大早,等温决琛整冠离开后,这才搭上半薄的黑墨披风。
九儿半蹲下身子,替她整理好衣袂,拂了拂肩头,新月端进来一碗安胎药,乔九昭一口饮尽,抿茶压下苦涩,带上墨色兜帽。
新月收拾空药碗,带有几分顾忌的问:“娘娘,你若这样离宫,奴婢该如何跟陛下交代?”
乔九昭理了理衣袖,迈步往外走,神色淡然自若:“放心吧,我告诉过决琛,他知道我私下出宫的事,你不用担心。”
乔九昭带着九儿离开,新月还欲在劝的话堵在嗓子口,轻叹一声,低眸收拾屋子,心不在焉的,手上一滑,名贵的花瓶打碎在地上,恰好是乔九昭最喜欢的烟雨瓶。
乔九昭畅通无阻的出宫,却没察觉她离开没一会儿,重阳也随即出宫,想乔九昭离开的方向追去。
时辰尚且早,乔九昭没打算先去停云楼,而是先往乔府,打算先回去看一看她的姨娘,与宋棉母子,已经有许久没见,不知道宋棉的小公子如何了,是不是圆滚滚的一团。
乔府被遗落许久,柳姨娘怕惹麻烦,刻意让府上的人低调,乔毅不在时,拒绝登门拜访的人,冷清的感觉半点没减。
乔九昭踏下马车,抬眼一看,还以为姨娘他们没回来,直到瞧见熟悉的下人,她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笑着道:“姨娘与四嫂嫂呢?”
下人一惊,忙道:“都在后院让大夫看病呢!”
乔九昭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他。
下人连忙赔不是,乔九昭摆了摆手,让他将事情交代清楚,下人这才往前走,边走边说,“是这样的,初春天寒,反复无常的,折磨得小公子受了凉,今早还有些腹泻,四夫人让人去请大夫,大夫正在后院替小公子看病。”
乔九昭道:“下次讲话说清楚,省得误会。”
下人连连应是,姿态更谦卑了。
乔九昭走了会儿,前方不远处传来交谈声,都是大夫在说话,大夫告诉宋棉,婴儿脆弱,药一类的不能碰太多,只能简单开些调养,还是需得好好看护,不能再冷着或热着。
宋棉没说话,说话的是柳姨娘,她道了谢,让丫鬟跟在去办,将银两交给大夫,并送他出府。
乔九昭刚拐弯,丫鬟迎面引着大夫走来,第一眼就认出她,连忙跪下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夫颤巍巍地跟着照做。
“你们下去吧。”
乔九昭绕过他们,抬步迈过院槛,柳姨娘与宋棉急急出门,神情流露出欣喜,这个礼刚要拜下去,就被乔九昭双手扶住。
乔九昭故作不悦的嘟囔道:“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没旁人,你们的辈分又比我高,我受不的这个礼,快些起来,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柳姨娘满脸欣慰,又带有些不满:“都成皇后的人了,怎还这般没规没矩的?”
宋棉露出软软的微笑,握住乔九昭的手,指了指屋子里面,示意她进屋坐,别在外面吹冷风。
柳姨
娘道:“进屋吧。”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炭火十足,乔九昭不禁觉得有些热,取下披风交给九儿。
丫鬟恭敬的倒茶,乔九昭抬眼去望奶娘手中几月大的婴儿,还在舔咬手指,睁着纯净的黑葡tao眼瞅着乔九昭,看得乔九昭心中软了一片,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恒儿越来越可爱了,一看这眼睛,就知道捡了绵绵你,真是乖巧,来,让姑姑看看。”
乔九昭象征性地抬了抬双手,奶娘望向雍容华贵的乔九昭,不敢不从,抱着乔恒走向乔九昭,乔九昭小心地伸出食指,乔恒如同得了新玩具似的,绽开笑容。
柳姨娘掩唇轻笑,这难得温馨的一幕,是她内心盼望已久的画面,道:“倒是没想到,一向毛手毛脚的你,极其讨小孩喜欢。”
乔九昭得意的扬起下巴:“我一直都是孩子王,谁不喜欢我?”
“可要抱一抱?”
“可以抱么?”
乔九昭偏头看向宋棉,询问她的意见,宋棉含笑点头,乔九昭求之不得,从奶娘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乔恒,特殊婴儿的奶香味在鼻尖蔓延。
乔恒半点儿不怕生,抓住乔九昭垂落胸前的秀发,玩得不亦乐乎。
奶娘心中犯嘀咕,小公子最讨厌生人碰他,她刚喂养的时候,小公子啼哭不止,她差一点被辞退,这人却这么容易的被小公子接纳。
柳姨娘笑道:“这小子还算有良心,没忘记你。”
乔九昭饶有兴致的逗玩着他,乔恒乐呵呵的叮嘱她手上摇鼓,没有其他婴儿怕生的嗷嗷大哭,似很熟悉她,她不禁道:“等恒儿长大了,定然大有出息。”
乔九昭不敢玩太狠,纵然依依不舍,她还是将孩子交给奶娘,柳姨娘让奶娘先带下去喂他,稍后再服用药汤。
奶娘应允,抱着婴儿离开。
乔九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起了其他的事:“我今儿来还有一事,再过没几月,边关事定,父亲和四哥就要回来了。”
宋棉惊喜的扬起脸,双手激动的比划着,略微有些凌乱,乔九昭认真盯着,还是没猜出什么意思,尴尬的求问柳姨娘。
柳姨娘先安抚了宋棉,再对乔九昭道:“绵儿想问你,可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她对这些不了解,但听说得胜归来的将士,红绸要拿在手上。”
乔九昭一愣,摸了摸鼻尖,懊恼自己提前说出这件事,让宋棉平白多记挂几月。
“绵绵,四哥还要再等几月,现在太早了……”
宋棉一怔,眼中星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左右摆动,又接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示意乔九昭不用在意。
乔九昭更自责了。
柳姨娘望了望天,时辰已经不早,她和乔九昭许久没见,着实舍不得她这么早就走,询问道:“九昭,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可好?”
柳姨娘商量的语气,乔九昭一时无法拒绝,迟疑了一下:“姨娘,抱歉,我和朋友约好了,午时要去见他,只怕吃不了这个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