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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羽拉着乔九昭就往茶楼走，刚走两步，察觉身边的人没跟上，开口唤了一声：“长生，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陈楚楠微不可察的蹙眉，敛了敛眸色。
顾长生依旧微动，似乎在考虑说什么，张星羽顾忌着乔九昭的身体，不想再等，两步并做一步朝顾长生走来：“快呀！”
顾长生后退半步，张星羽伸出的手落空，她一愣，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嘴角的笑也带有几分不自在，呵呵笑了两声，收回手挽起发丝，尽力忽略心中的失落。
顾长生拱手行了个礼：“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到三皇妃与小侯爷的雅兴。”
张星羽神色一急，不自觉抬眼往陈楚楠看，陈楚楠唇角噙笑，缓缓开口：“这一路走来，都是朋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顾兄多心了。”
陈楚楠话中有话，顾长生之前就跟在他们二人身边，也没听他说这一句，现在说实属没必要。
“顾公子，如若没事，还是一起吧，暖了身在走也不迟。”乔九昭抱着汤婆子，目光悠远。
张星羽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长生，你顾忌太多了。”
乔九昭心中还有愧疚，顾长生想到上面那人的吩咐，离开的心思一下子淡了，深深看了乔九昭一眼，拱手道：“打扰了。”
张星羽终于露出笑颜，和顾长生聊着八卦趣事，顾长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街道行人上。
这个顾长生……
乔九昭已然明白，张星羽对顾长生有几分好感，顾长生却无半点意思，这才敷衍了事，她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走着闲谈的陈楚楠，面色如常，只有放在腹部的手紧握，流露出心中的不满。
一行人包了处茶楼的雅间，小二热情的上一壶碧螺春，又端来几道糕点摆放在竹案上，粉糕做得小巧，一口咬下，花瓣的软糯清香逗留舌尖。
更别提翠竹编的盘子内，栩栩如生的吃食宛如真花，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洒下几片红梅点缀。以花入馔，别有一番风味。
张星羽闲来无事的来过几次，在她印象中，这间茶楼一直很不错，不禁托着下巴笑道。
“茶楼来的多是文人墨客，店家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墙上挂的字画，笔墨极为不错，还有这些布置，处处雅致。近来天冷，连炭火都准备好了，这个方向，真好可以瞧见戏台。”
张星羽话音刚落，一声敲栽木锣上的声音忽地响起，不想外面的铁锣声刺耳，这一声很厚实，吸引客人的目光时，不至于惊扰了他们。
“好戏登场了。”
乔九昭捻了块小巧的梅花糕入口，丝丝甜腻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她拿出手绢擦拭手指，喝了一口微苦的茶咽下甜味，没有再碰的心思。
轻重分明的戏腔绵长，乔九昭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这是说一个人满门被灭，随后忍辱负重，开始艰难的旅程，在复仇的道路上，他不惜和互相倾许的姑娘分别，现在正唱到这里。
“戏说的悲欢离合，虽是精彩，却总少了一种韵味。
”陈楚楠慢条斯理地饮着清茶，没看戏的雅兴，见张星羽喜欢，便任由窗子开着。
张星羽道：“舅舅，你在意的都是重这些，自然不能体会其中感受，他这一生是悲苦的，早在家族被仇人灭掉的那一刻，他的命就在属于他自己。”
陈楚楠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沉吟不语的顾长生身上，意味深长道：“你总说我不懂，你不妨问问顾兄，台上的戏是否巧妙。”
心不在焉的顾长生突然被点名，茫然的看着陈楚楠，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陈楚楠清润的眸子一下子晦暗起来。
张星羽心头一慌，害怕陈楚楠会生气，不顾陈楚楠的警告，立即开口：“我们在说台上的戏，长生，你有什么看法吗？”
张星羽话音刚落，台上一唱三叹的戏腔悠扬，缓缓传来。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顾长生看了一眼台上，平静的吐出一句：“我不喜欢听戏。”
张星羽原本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沉闷的低着头，心中酸楚，难受的低头涌上心头，仍牵强的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陈楚楠问顾长生是有原因的，顾长生一家也是被灭，但根据传闻，他现在在龚家手下做事，让人不由得多想，他到底另有打算，还是就这么忘了旧仇。
而且顾长生的态度，似乎不喜欢他的侄女，如果这样，他更加不会同意二人在一起。
张星羽似乎感应到陈楚楠身上的冷意，缩了缩脖子，老实乖巧的低着头。
“戏曲是好的，将一个人一生都写出来，唱戏的人也极佳。”乔九昭提起茶壶，给张星羽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宽心，不要想那么多。
张星羽何尝不懂乔九昭的解围，只是看着在乎的两人互相不对眼，她心中就闷得慌，刚想再说些什么，顾长生突然站起身来。
“时辰不早，我手上还堆了些事要处理，不能陪各位闲坐下去，先走一步。”
顾长生行个礼，推开房门走出去，走得利落，完全不给张星羽任何挽留的机会，张星羽想要起身，雅间内响起一声轻咳，张星羽如同失了爪的猫，萎靡的坐回去。
陈楚楠明显动怒了，乔九昭察觉到不对的苗头，明白是时候离开，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新月，新月立马拿起手腕上的狐裘给她系上。
“我还要早些回府，那便先行一步，小侯爷，张姑娘，多谢你们招待，欢迎你们随时来府上做客。”
张星羽张了张嘴，目送他二人接连离开，暗中瞅了一眼眸子微冷的陈楚楠，情绪更加低落了。
乔九昭步履匆匆，几乎小跑着下楼，新月跟得提心吊胆，生怕乔九昭一个不注意踩滑，街道上，乔九昭追上顾长生，高声唤住他。
“顾长生，请等一下。”
顾长生脚步一停，转身看向乔九昭，眸子带有一丝儿疑惑：“有事吗？”
乔九昭快步上前，神情凝肃。
“我想与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