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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几日，由于身体不适，乔九昭很少走出房间，闲来无事便下棋，过得清闲无趣。
新月侍奉在侧，换下君山银针，换着口味给乔九昭泡些花茶，对身体好，也能让她平静下来。
乔九昭落下一枚黑棋，目光飘忽，看得出来心思不在棋盘上，九儿把一杯热茶放在她手侧。在乔九昭下棋的时候，并不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待在一旁，而是凑上前。
“殿下又找来一名大夫，等候在院内，主子要不见上一面，也好仔细护养胎儿。”
“让他离开，我不需要他送人来。”
后面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温决琛。
乔九昭说得毫不犹豫，头也没抬，唯有冷然的嗓音，证明她不是毫无波动。
新月犹豫不决：“主子……”
乔九昭眉头一蹙：“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奴婢立刻去办。”
新月故意放慢脚步，就是在等乔九昭回心转意，然而直至走到门口，乔九昭也没叫住她，新月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失落的往外走。
乔九昭捏着黑棋的双指一松，“啪嗒”的一声，落下的棋子滚落两圈，缓缓停在一个点上，导致满盘皆输。
乔九昭静静凝视，不一会儿，轻缓地脚步声从外出来。
应该是新月回来了。
乔九昭叩指敲了敲棋盘，不冷不热道：“将棋盘收了。”
一只修长结实的手伸向棋盘，捻起一颗白棋，乔九昭愣了一下，顺着手往上看，对上乔毅的眸光，乔毅扬袍坐在她对面。
“小妹，你在下棋？不错啊，看起来你情绪很好，下棋只能让人内心平静。”
“大哥。”乔九昭轻唤了一声，本有许多话要说，偏偏在这一刻，什么都说不出，她看了看棋盘，“大哥可要与我来一局？”
“当然好。”乔毅捻着白棋放进棋笼里，对上沉闷捡着黑棋放回的乔九昭，眸子浮出忧虑。
拾完棋盘上的棋子，乔九昭率先落下一枚黑棋，乔毅紧随其后，沉声道：“九昭，你脸上纯真的笑容越来越少，我已经忘了上一次看见的时候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乔九昭自言自语。
温衡钰还活着，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解决他，如果说只用杀温衡钰，不顾及一切后果，她早就动手了。
乔毅重重落下一子，征战已久的体内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完全激发出来，嗜血的杀意在他眼中流转：“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是谁对你出手——”
“大哥……”
乔九昭神色踌躇，想要让乔毅不要管这件事，但对上他坚毅的眸色，出口的话在舌尖滚了几圈，最后咽下。
她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
乔毅再一次追问：“昭儿，你能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在我心中，家人重过一切，你有危险，要我怎么置之不理？换做是我，你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
乔九昭愣了一愣，懊恼的低下头，左右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
么办。
“告诉你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冲动。”
乔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我是那种冲动无脑的莽夫，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错话了。”乔九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乔毅，“是韩家的人……诶，大哥，不是说好了不冲动吗？你听我说完，是私仇，我和韩玉结下梁子，她借他人之手，给我下毒。”
乔毅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乔九昭眼疾手快的拉下他，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乔毅额头爆出一根根青筋，极力压制怒火，冷喝道：“好一个人韩家人，恩将仇报！狼心狗肺，果真不该留！”
乔九昭苦笑一声：“我再也不救人了，几次好心，都反被咬一口。”
乔毅拍了拍乔九昭手背，耐下心劝慰：“有什么需要，经管使唤下人，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置，你养好身体，胎儿活下来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乔九昭道：“大哥，我不想你为我的事情烦恼。”
乔毅不赞同的摇头：“瞧你话说的，你现在的身体，能劳累吗？还是你要交给其他人去办？有我能让你放心吗？交给我吧。”
乔九昭率先想到了温决琛，顿了一下，不得不同意乔毅的话。
“你……要小心。”
“我会的。”
有了追查的方向，算是解决心头悬着的事，乔毅暗自一松，打算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与温决琛仔细说说，倒是刚才，他试探乔九昭口风，暗示温决琛可以帮忙，乔九昭反倒松口同意。
要让他二人和好，只怕不易。
次日。
今儿稍早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雪势不大，宛若羽毛洁白轻盈的雪轻飘飘落在叶片儿上，朔风迎面吹来，雪花儿在空中打了个漩，飘落在新月撑kai的伞上。
乔九昭抱着个汤婆子，行走在伞下。
“主子，真的不与殿下商量吗？”新月问的迟疑，说话的时候，一直紧锁她的神色，从昨晚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乔九昭想法。
“你若不想去，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吧。”
乔九昭淡定的移开话题，伸手去拿新月手上的伞，新月手一缩，偏移的伞没挡住雪花，有一片落在乔九昭金缕发簪上，新月连忙将伞递回。
“从你将奴婢买下哪一个，奴婢连命都能给你，雪天路滑，奴婢又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奴婢只是想……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我现在信不过他，只能亲自前往，新月，你一直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沿着九曲回廊往外走，挂在竹帘上的花簇被雪覆盖，乔九昭抬头一望，目光落在开得傲骨凝霜的红梅上，雪中一点红，极其引人注目，若是在雪地里温一壶酒，静下谈心，极为不错。
若是以前的乔九昭，绝对会考虑，但现在的她，心中郁结未消，对温决琛所作所为，仍旧懊恼气愤，更别提静坐下来了。
“奴婢知道了，马车就停在府外。”新月低落的垂下眸子，不由自主的回想昨晚九儿与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