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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才二月，京城的桃花还没怎么开，小姐这是哪儿寻的桃花枝丫？”九儿给坐在榻上假寐的乔九昭搭了一件披风，微闪的眸光落在花架瓶子插上的桃花。
乔九昭纳闷她的询问，抬眼望去，这才想起来昨夜不知怎么想的，专门寻个白玉花瓶将花枝养起来。
经过一夜的沉淀，桃花灼灼，盛开到极致的艳丽，吸引来人的第一眼。
“好看就养了，别管这个。”乔九昭解释不清楚，一句简单带过，明显不想多说。
这般含糊的态度，至今为止，九儿只见她对一人如此。
九儿抿嘴一笑，刚要说什么，正巧新月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放在乔九昭手侧，关切的劝她：“小姐，当心春寒，左右你醒着，喝点热汤暖一下身子吧。再晚一些就要忙着梳妆，没机会用膳。”
新月一番心意，乔九昭端着白玉瓷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头的莫名焦虑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眼看着碗中见底，她擦拭嘴角：“我吃完了。”
“小姐可还要？”新月问着她。
乔九昭一口拒绝了。
“小姐，你再坐一会儿，婆子就要来了。”九儿望了眼窗外雾蒙蒙天空，太阳从云层逐渐攀上，快辰时了。
乔九昭没有应答，倒是听从她的话坐在镜台前，摸索了会儿，拿出首饰盒里的鎏金花点缀的红翡镯子，低眼看着。
这是前几年温决琛赠于她的生辰礼物，虽然没怎么带，却也一直收着。
“之前我说的你可有通知下去，不要太过繁琐，一切从简。”
九儿与新月对视一眼，神情透出了为难，九儿解释道。
“的话奴婢们都记得，夫人她们不愿委屈你，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也是。怕家里人担心，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与皇帝商量的条件就是为妾，温决琛娶她的同时会迎娶太学士之女。
“今日的重点不在我身上。”
九儿掩唇轻笑，只当乔九昭心中彷徨：“什么呢，今日的重点不是你还会是谁？”
乔九昭还想再说，半掩的门被人推开，柳姨娘领着两个婆子走进屋子。
“来，昭儿，让姨娘好好看你。”柳姨娘慈爱的抚摸着乔九昭秀发，语气充满不舍，“时辰不早，快些收拾吧，嫁了人以后，不能再像以前任性，但若受委屈，乔家永远在这儿。”
乔九昭眼底微湿，眨了几下眼：“姨娘的话，我记着就是。”
杜若云身体不适，府上的事都是柳姨娘代为搭理，有她这句，婆子手脚麻利的打开妆奁，随后又上来几人，梳的梳发，而其他的人便擦拭粉黛，描眉。
这是乔九昭第二次出嫁，心境与之前全然不同，至于婆子梳发时的祝福，她从最初的羞涩，到现今漠然。
若这祝愿真有用，上辈子也不会落得凄惨收场。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嬷嬷，可以不用念了。”乔九昭出声打断
。
婆子的手僵在半空，没等说什么，柳姨娘拿过婆子手上木梳，柔声解释着：“不念可不行，这念了才吉利。”
乔九昭半阖眸子，看不出在想什么。
“小姐，请将眼睛闭上。”描眉的婆子抬起她下颚，左右打量。
乔九昭顺从的闭上眼，耳边响着的——仍是那声温柔、宠爱的柔缓嗓音。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过了许久，她们终于退开些，取来丫鬟捧着的凤冠霞帔，笑看美艳绝伦的新娘子，等她换上换上霞帔。
鲜艳的正红色，精致的凤凰绣纹，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血，九儿见乔九昭犹豫不上前，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小姐，这是太子亲自托人绣的，花了好大心力，你就要成为太子妃，只有这一身霞披配你。”
“秦家千金才是太子妃，不是我。”乔九昭不想这个乌龙越闹越大，心中也疑惑，皇帝的圣旨在，父母就算再怎么怕委屈她，也不可能压秦姝好一筹，“她与我在同一天，就算圣旨没明言，也该听闻风声。”
乔九昭的一席话，惊的不止是九儿，柳姨娘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秀眉微蹙：“昭儿你在胡说什么呢？秦家近来在处理春闱的事，未曾听闻什么嫁女闲言。”
“什么？”这回轮到乔九昭诧异了。
难怪这些天总感觉什么不对劲，张星羽也说没见秦府有什么动作，难道其中出现什么变数？
不可能，皇帝不会松口。
难道是温决琛做了什么？
不管乔九昭心中是怎么起伏汹涌，柳姨娘听不见她的回答，不禁问道：“昭儿，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姨娘，秦府当真没有动作？”难道是怕温决琛察觉什么，才隐而不显。
“姨娘虽然整日待在府邸，外面的消息也知晓一二，至于你说的，从未听闻。”柳姨娘心下微蹙，若真如乔九昭所说，她嫁去不知会受多少委屈。
她之前没有声张，是怕他们不同意吗？
“看来是京城的人在嚼舌根，女儿误会了。”乔九昭抿起唇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丫鬟小跑进房间。
察觉气氛不对劲，小声的告诉柳姨娘，时辰不早，外面的人已经在催了。
望着乔九昭宛若玉瓷的侧脸，柳姨娘心中踌躇，不知对还是不对：“你近来懂事，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若是不喜欢，告诉老爷就是，他怎么也不会强逼你。”
“太子是我喜欢的，这旨是我求的，姨娘，你不要担心会委屈了我。”
乔九昭虽然话不真，却也没说假话，这道圣旨确实是她求的。
柳姨娘蹙眉瞧她，仔细揣摩她的神情，乔九昭真的喜欢太子，怎么在府上从来没听她说过？
乔九昭说漏了嘴，见情况不妙，连忙起身挽着柳姨娘的手臂，半真半假的哄骗着：“若不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会下嫁？姨娘，你看我的样子会委屈自己吗？洛王的事还摆在那里，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