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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把手举着，说：“刚才您没有吃东西。”
乔九昭接过月饼，“多谢，你去把这些灯送给那群小孩。”
萧战去送灯的时候，乔九昭看了看他的背影，又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月饼，胸口无声叹出一口气。
命运一直都在和她开玩笑，和最恨的人朝夕相处，周旋接触，让她无时无刻都在面对，审视自己的仇恨。
萧战陪那群小孩放了一下天灯，回头看到乔九昭站在阴影中，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眼神晦暗不明，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冷。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光影散去，那张秀致的脸有是平静而淡然的，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怎么了？”
萧战把那群孩子给他的糖拿给乔九昭，乔九昭摇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吃吧。”
萧战跟着她，“您想放天灯吗？我去给您买来。”
乔九昭摇头，“不必，这种东西看个热闹就好，我不喜欢自己去弄。我想去把这里的地形摸清楚。怎么了？”
萧战的目光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她不安。
很快，萧战目光已经和往日一样，恭敬得像是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
在清冷的月色下，到处都是团圆欢聚的人，乔九昭在这个荒僻的小镇随便走了一下。这里不是南下回京的必经之地，距离官道还不近，繁华是一点也没有，不过背靠着大山，这里的人几乎都靠上山采药为生，来往的药商很多。明天都有早集，来自天南地北的药商都会在早集上收购药材。
明天再做打算。
乔九昭一无所获，回到客栈的时候，心中默想着，又看跟在身后的萧战，说：“明日我，你帮我去集市上打听一下消息。”
“关外有沙匪，还是我去吧，您去集市，然后中午时，我回来向您汇报。”
乔九昭笑，“沙匪早就被我父亲和哥哥清除干净了。”
萧战一动不动看着她，乔九昭一愣，随即神海一凛，关外沙匪现在根本没有被清除，而是在温衡钰登基后，那时候她初初怀孕，父兄就带着这个好消息回来，平了关外多年的沙匪之患。
现在是她记错了！
萧战看着她，目光不知道为何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背后密密麻麻爬着不安。
“难道没有吗？难道是传言？”她马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萧战颔首，“沙匪横行，您还是留在管关内为好。”
乔九昭认同了他的提议，回到自己的房间，背后一阵冷汗。
这么久她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今日是远离京城，心底松了一根筋，险些说错了话。
可是，萧战刚才的目光是在怀疑她？
乔九昭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萧战的相处，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不管怎么样，萧战这个人能用则用，若是不行，还是要以绝后患。
翌日，天还笼罩着混沌的黑，一条不长的街上已经被各种讨价
还价的药商沾满，大家头上都笼着黑纱，遮掩空气中飘浮的沙子，用行业手语打着暗腔。
一身男装的乔九昭就穿梭在其中，分神去听周围的人嘈杂的交谈声。
突然被人拉了过去，“老爷，我这的东西吗？都是干晒好，什么样的草药都有。”
乔九昭看了一下眼前招揽生意的村民，蹲下去，假意翻检着草药，说：“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去采的？”
“是啊，都是我们自己去山里采下来，自己晒干，都是好药，您闻闻药性多浓。”
乔九昭都不认识这些是什么东西，拿起一个长条的草药，嗅了嗅，说：“我听说关外还有沙匪，你们采药是不是不方便？可别拿什么路边的野草来糊弄我。”
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药不纯，药农急忙说：“这真是上好的草药，您瞧瞧着地心莲，再瞧瞧着半夏，蓟草，鸡藤……都是我们亲自去采的。我们上山采药又不用出关，这多得是上山的路。”
乔九昭道：“上山的路很多？那岂不是还有和官道连着？”
“山上自然是有去官道的路。”
乔九昭眼中一顿，道：“是吗？那你们怎么不去官道上试试，官道来玩的人可是比来这的人多。”
药农打量了一下她，只看到一双年轻明亮的眼睛，道：“您是新客吧？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各自有各自做生意的地方，我们何必去和别人抢地盘。”
好做生意的地方不去，还留在这里，有蹊跷。
乔九昭没有多说，只道：“你的药我都要了。”
药农眼中一喜，听到她继续说：“我想上山，你给带路。”
“公子，敢问您上山是做什么？现在虽已经入了秋，可是山中猛兽也多，您……”
乔九昭扔过去一锭银子，“这是订金，剩下的回来给你。”
这下药农明白眼前这人就是想要上山，麻利地收了摊，带着乔九昭在朦胧的天色下往山上走。
丛山南北走向，地势较低在关外，上山的路也在关外，不过这里的药农们都自行走出了一些门路，在陡峭的山间走出了一条险峻的路。
果真如药农所说，他们在浓密的林间走了大半天，日头渐渐冒出来的时候，眼前也逐渐开阔。
“往前就是官道口。”药农指了指前面。
乔九昭也听到了依稀的人声，心中暗暗一惊，竟然真有另一条路通往官道，这是一条没有出现在地图上的路，是这些药农自己踩出来的。
“诶，公子，您？”看她要继续往前，药农拉住她，“还是别去了，我们就这么回去吧。”
“还不能去？”
药农隔着密密匝匝的树枝往前看，道：“这又不是官家开出来的路，不能走。”
“官家也没有这个规定。”她还没有听过不让人走路的规定。
药农叹了一口气，说：“哎您就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这路口有人守着，要是我们这么出去了，轻则拿点钱，重则还得挨顿打，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