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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湾距离约定的地点还有一定距离。
坐在车里的俞哲心事重重，反倒是陈子荣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你这是在紧张？”陈子荣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面带笑容问道。
“不是。”俞哲经历了刚刚被套话后显得更加谨慎起来，尽量少的说每一句话，免得又露出什么破绽。
“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中了你和时暮落的事，所以现在心虚了吧？”
陈子荣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状态又像是质问，这让俞哲越来越不想和对方打交道了，每次都要分辨对方的话里的意思，实在太累。
“我只是在想一会见到程云枭要说些什么。”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清楚，以免多方“借题发挥”，他的计划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一定要万事求稳才行。
“咱们这是去‘邀功’，她不会说的太多，退一步讲你也不知道她会问些什么不是吗？所以不要想了。”
见俞哲依然不苟言笑，陈子荣又补充一句道，
“开心点吧，今天过后咱们就平起平坐了，你这‘哭丧’着脸，不是平白给程云枭可怀疑的把柄吗。”
听了这翻话，俞哲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但这不过是为了让陈子荣闭嘴，而刻意装出来的。
他看对方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连忙开口，在话题被对方牵着走之前，他还是赶紧问几句把话题带到自己的节奏上：
“你也是厉害，竟然就这么几天，把脱离程家的场子抢了回来，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们那群人离开程家之前，手上就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且他们手上资源普遍不多，根本没办法和兰溪湾相比，我不过是派了几个手下去而已，人命都没闹出几条就结束了。”
陈子荣语气云淡风轻，让俞哲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去反驳这一点。
“既然你有这本事，何必不把程家剩下的场子也全部收回来？到时候权力地位什么没有，非要现在联合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必要，我会等时暮落回来，再替她解决掉剩下的事……”不知为何，一提到与程家未来相关的话题，陈子荣就显得格外严肃，甚至看起来很悲伤。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对程家忠诚些什么，以你的实力足够去自立门户，到时候带走你的部下，也不算是辜负了他们，何必寄希望于时暮落呢。”
“你不懂……”陈子荣收敛了刚刚一副开玩笑的态度，似乎并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就当俞哲以为自讨了个没趣，当是结束话题之时，对方突然又开口解释道：
“我所追求的道义不止是对我低级的人负责，也是对比我高级的人忠诚，但这个被我认定要追随的人并不是程云枭，而是她的父亲程宏志。”
陈子荣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看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良久才继续说道：
“程宏志有恩于我，一种……我无法用简单的物质去回报的恩情，所以我只能对他忠诚，我答应了替他守护好程家，就一定要做到。”
这话虽然听着让人热血沸腾，但是俞哲总觉的，要是程宏志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怕是想收了这个陈子荣，
那话的意思明明应该是把保护程云枭放在第一位，结果对方这个鬼才真就理解了字面意思，甚至现在还联合他这个外人，想办法把程云枭推翻，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了。
两人一路到了约定的酒店包厢，程云枭还没有到，两人提前找了位置坐下。
对方来的异常准时，几乎是踩着秒针进门，气场不减，但脸上却略显疲惫，之前总是会跟在她身后的黎浩今天也是不知所踪，似乎近些日子，任何公开场合都是她独自一人出现的。
“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程云枭强打精神，厚粉底也遮盖不住蜡黄的脸色，她为了维系程家原有的人脉，这些天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喝了多少酒，看了多少脸色，但即使再累，她也不想让黎浩替她分担一丝一毫。
她不再信任对方，总是猜忌着这个曾经被她信任依赖的男人暗地里到底在为谁工作。
她甚至想过干脆把对方赶走算了，但是又担心这样一来就遂了那“背后操纵者”的愿，连黎浩带那群部下一起收为己有。
那既然是她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绝对不留给别人。
俞哲和陈子荣不知道她的这些情绪变化，反正从结果上来看，他们的离间计成功了。
“程小姐，我们今天是来复命的，您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办妥。”陈子荣想起刚刚没有和俞哲统一口径，于是开口回答道。
“那场子的叛徒呢？”程云枭想要点上一支烟，却发现最近抽的太猛，看到烟已经有点恶心了，但她也只能靠着这样的方法麻痹自己的神经。
“当初带头的人已经处理掉了，剩下的人不敢造次，就让他们还维持原职。”陈子荣继续回答道。
“明明给俞哲的任务，你倒是显的尽心尽力。”程云枭眼神凌厉的瞪了陈子荣一眼，要是之前，她一定会借此好好盘问一番，但是最近的她无暇顾及，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
“俞哲怎么说也是我手下出去的人，就当是我再帮他一次吧。”陈子荣早就想好了说辞，对答如流道，不过看对方的状态，就算他不回答，估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下次这种事电话里讲就好了，不用再特意叫我出来……”程云枭心力交瘁，看了看时间，估计还能在赶往下个酒会之前稍微休息几分钟。
她起身想走，看了看俞哲，又补充了句：“俞哲是吧？之后场子那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直接……算了，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不要来烦我。”
“是，我明白。”
俞哲顺口答应道，之前还在考虑找一个怎样的时机和程云枭谈关于戚家的事，现在看来机会就在眼前，于是趁着多方还未离开，连忙说道：“您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和您汇报。”
陈子荣都想好怎么送程云枭出门了，怎么也没想到俞哲会突然节外生枝，想制止对方，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只能任由其继续发展。
俞哲感觉到一股灼热锐利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看，无声威胁着他不要乱说话，以免惹的不必要的麻烦。
“说吧。”程云枭有些不耐烦，看来休息的计划又要泡汤了，但是想着来都来了，还是听一听吧。
“您知道，戚贤伟的儿子戚景明最近死掉了的消息吧。”俞哲直入主题说道。
“嗯，然后呢？”一提到这个话题，程云枭突然精神变好了不少，不过也没表现的过于明显，只是淡淡回了句。
“我只是觉得，如果您想报复戚家的行为的话，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俞哲目光如炬，看起来就很自信的样子，让程云枭愿意继续听接下来的话，只不过他的说法很奇怪，于是反驳道：
“我和戚家不过是生意没谈拢罢了，商场上的这些事，盈亏正常，怎么能因此就实施报复？”
“是我用词不准确了。”
他心想这程云枭真是太过“伪善”，明明本质都是一样的，对方却非要包装起来子，最后找个冠冕堂皇理由，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话题，他也只好换了一个用词，
“戚贤伟打了咱们整个程家的脸，也要去挽回形象不是吗？”
程云枭一笑，或许觉得这个建议还算不错，于是换了个姿势安稳坐下，也不着急接下来的会面了，稍有耐心的问了句，
“那既然这样，依你看，我们要怎么去做？”
“戚景明的葬礼几日后举行，到时候L市有话语权的大人物都会出现，您到时候出席葬礼，表面上与戚贤伟和解，背地里找人把时暮落从戚家带出来，让戚家失去这个‘王牌’，任对方还有什么计谋，不都不攻自破了？”
“说的倒是简单，这方法要用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人力物力都是限制，想要成功可不是光动嘴说说就足够的。”
程云枭眼色又暗淡了下去，现在的她已经疲于应对各种闲七杂八的事一想到要付出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莫名奇妙的头疼。
“戚景明葬礼，宾客众多，安保必然薄弱，再加上戚贤伟痛失爱子，估计对很多事都难以应对，我们要付出的其实很少，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看着程云枭似乎再思考整件事的可能性，俞哲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补充了句，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放手一搏才能把戚贤伟从程家抢走的东西都夺回来。”
程云枭苦笑一声，觉得俞哲说的确实在理，并且事已至此，她也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东西了。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我可以派谁去做这件事？”
“属下可以。”还没等俞哲回答，陈子荣突然搭话道，他原本还想指责俞哲的节外生枝，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件事，于是为了配合把时暮落成功从戚家带出来，他便主动请缨道。
“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总是推脱，这次怎么积极起来了？”程云枭很久都没见过陈子荣主动接下任务，这次自然心中警惕。
“之前的任务较为简单，交给其他人一样可以完成的好，我作为您手下现在最强的底牌，自然是要留到关键时刻，免得提前被对手摸清，对整个程家不利。”
“你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程云枭面对对方自封的“底牌”定位，不由得觉得好笑，不过细想想，似乎也确实是这样了，原本她最精锐的量是黎浩和他的直系手下，可现在，她压根就不想去任由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被她给“边缘化了。”
陈子荣被程云枭这么说，却半个字都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微笑，一副谦卑恭敬的态度。
“那好吧，除了你这套‘自信’言论，你再告诉我一个，我必须派你去的理由，说服我，我就让你去。”
程云枭最后提出一个问题，本质就是要为难陈子荣，她倒要看看对方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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