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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宝儿等人在大祭司的带领之下,再次来到了那个竹楼。
大祭司进了竹楼之后,为张宝儿带回了第二个条件:探地脉!
看着众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大祭司也不说话,引着众人来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他然后指着前面道:“钦差大人,您看,这就是地脉入口!”
张宝儿顺着大祭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山脚下有一个裂缝,就像门开了一道缝一样。众人虽然离那着裂缝还有十来步的距离,但是,已经能感到一股阴冷之气袭来。
大祭司接着道:“这道地缝和天梯一样,都是祖辈人传下来的,谁也没有进去过。老夫以前也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但苦于无人帮衬,今天钦差大人要去的话,老夫可以一同前往。”
张宝儿心里很是感激,这一去会有很大风险,毕竟有很多未知的情况在等着他们,可大祭司却义无反顾,怎能不让张宝儿感动。
“大祭司,我能不能也一起去?”江雨樵在一旁道。
大祭司看了看江雨樵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有了昨日登天梯的经历,华叔与影儿不再劝说张宝儿,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大祭司对身边的朗昆叮咛道:“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你就接了大祭司的职位,记住,要为我们山寨造福,不能祸害自己同胞,听明白了?”
朗昆神色复杂的看着大祭司,点了点头。
影儿一脸悲戚看着张宝儿:“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罢便扭过头去,张宝儿能看见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三人依次进了地缝,越往前走越黑,大祭司将用来防身的铁矛递给江雨樵,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
往里走了一会,里面渐渐宽阔起来,一条不知从哪里流出的暗河靠着石壁缓缓流淌。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张宝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浓浓的不安。
大祭司和江雨樵似乎也有了相同的感觉,暗自做好防范准备。
终于,走在最前面的大祭司停下了,江雨樵与张宝儿透过微弱的火光,看见前面有两条巨蟒蛇挡住了去路。
两条蟒蛇大概有水桶粗细,长有数丈,正用幽冷的目光盯着他们。
三人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僵持在那里。奇怪的是那两条蟒蛇也没有向他们进攻,只是在原地望着他们。
过了一会,张宝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两条蟒蛇之间也互相警惕地盯着对方。
张宝儿恍然大悟,这两条蟒蛇正在争斗,而他们的到来让两条巨蟒暂时停止了争斗,两蟒三人形成了奇特的对峙。
张宝儿向大祭司和江雨樵使了个眼色,于是三人慢慢向后退去,退到了数丈远的位置,这才慢慢坐在了地上,不再去看两条蟒蛇!
两条蟒蛇,也将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收回,互相盯着对方。显然,它们之间的仇恨要大的多。
对视了一会,其中一条蟒蛇率先发起了攻击,两蛇又开始缠斗起来,不再理睬张宝儿等人,真可谓是目中无人。
两条蟒蛇之间激烈地缠斗着,碗口粗细的石柱轻易就被扫断,几人心中不由一阵庆幸。如若刚才他们不及早退回来,两条蟒蛇同仇敌忾先把他们给收拾了再决一胜负也不是不可能。
江雨樵附在大祭司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大祭司点点头,从江雨樵手中接过铁矛。
江雨樵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死死的盯着两条蟒蛇,他在等,等它们两败俱伤的时候。
不大一会,其中一条蟒蛇落了下风,另一条蟒蛇向它扑来。说时迟那时快,江雨樵手中的石块如闪电般射向那条占据上风的蟒蛇,石入左眼,贯脑而出。疼痛之下蟒蛇蛇尾四处乱扫,另一条蟒蛇乘机将它紧紧缠住。
江雨樵瞅准机会,又是一块石头射入了它的右眼,蟒蛇双目皆盲,开始在地上来回打起滚来。另一只蟒蛇没有丝毫放松,紧紧缠住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缠的蟒蛇渐渐不动了。
大祭司见机会到来,急掠而起,一个纵身从两蛇的上方急坠而下,错过双目已盲的蛇头,将铁矛从另一只蟒蛇的七寸插入,生生将蟒蛇钉在地上。蟒蛇拼命挣扎,无奈七寸被制,动静虽然大,但却无法挣脱,不一会就不动了。
两条巨无霸般的大蟒居然就这样被解决了,以前只听过坐山观虎斗,今是倒是见识了一回坐地观蟒斗。
两只大蟒被杀死,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江雨樵上前将铁矛拔出,交还给大祭司,问道:“大祭司,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往下走?”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可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说罢,大祭司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走到两条大蟒前,手法利落的破开腹腔,取出两颗蛇胆。
回头见张宝儿与江雨樵目瞪口呆望着自己,他笑着解释道:“这两条蟒蛇居然练成了内丹,蛇胆服用之后可以极大地增强体质,这是治病的良药。”
说着大祭司递过一颗蛇胆,对张宝儿道:“请钦差大人笑纳一颗,刚从蛇体取出的效果最佳!”
张宝儿哪敢服用,赶忙摆手推辞。
大祭司见状,只好道:“那老夫就先收留了!”
三人顺原路返回,从地缝中出来已是中午时分。
影儿与华叔还在地缝前翘首期盼,见张宝儿与江雨樵满脸轻松,大祭司也是笑呵呵的,便猜测事情一切顺利。
张宝儿刚要说话,大祭司却突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赶忙抓起张宝儿的手为他号起脉来。
不一会,大祭司皱着眉头道:“钦差大人怎么会被人下了蛊?”
“什么?”江雨樵吃了一惊:“宝儿被下了蛊?”
大祭司点点头:“奇怪的的是,这种蛊山寨中只有我才会,别人应该不会下这种蛊呀!”
刚说罢,大祭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冷的冷一笑道:“有人要倒霉了!”
大祭司话音刚落,影儿满脸愤恨拔剑便向大祭司刺来:“你这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我杀了你!”
影儿的确恨极大祭司,张宝儿先是为南蛮解了大围,后来又为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为了表达诚意,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登天梯、探地脉,如今却被大祭司悄悄下了致人死命的蛊,她能不恨吗?
影儿只是个女子,大祭司对影儿刺来的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当影儿的剑刺近时,大祭司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影儿含恨刺来的一剑剑势诡异之至,竟让他无法躲避,情急之下一个懒驴打滚才险险避开。还未起身,眼见剑又刺到,大骇之下又一个滚身,嘴里大声喊道:“钦差大人救命,请听我解释!”
江雨樵赶忙出手制止了影儿,大祭司这才从地上起来,对影儿道:“这位姑娘,你太心急了,请听我解释。这蛊虽然是乌头蛮大祭司的独门手法,但却不是我下的。让钦差大人中蛊毒,对乌头蛮山寨、对我本人都没有任何益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呢?”
影儿用剑指着大祭司:“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大祭司赶忙解释道:“这蛊虽然霸道,一般人中了这种蛊毒必死无疑,可对钦差大人却没有什么用!”
影儿不依不饶道:“这怎么可能?”
大祭司解释道:“我也觉得奇怪,蛊毒在钦差大人体内的确没有任何作用,似乎大人体内有股力量将蛊毒完全克制住了,根本就无法起任何作用!”
张宝儿听了不由看向江雨樵,难道真让江雨樵说中了,是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起的作用?
“那你为什么说我家姑爷要倒霉了?”影儿依然愤愤不平道。
“冤枉呀,我只是说有人要倒霉了,可没说是钦差大人呀!”大祭司觉得自己太冤枉了,转过身朝着一名男子大喝道:“你给我过来,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
众人看去,原来是大祭司的徒弟朗昆。
朗昆走了过来给大祭司行了礼,然后死死的瞪着张宝儿,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这个犟驴子,赶紧向钦差大人磕头请罪还能救得你一命,难道你想造反吗?”大祭司训斥着朗昆。
朗昆并不领情,依然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张宝儿。
张宝儿觉得奇怪,上前问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你为何如此恨我?”
“你为了救人没错,可却要生生逼死另一个人,难道你救的是人命,被逼死的就不是人命了吗?”说话间,朗昆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钦差大人,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在胡说!”大祭司赶忙替朗昆解释道。
“我没有胡说,他就是……”出不知大祭司使了什么手段,朗昆的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大祭司对张宝儿道:“钦差大人,先请回去歇息一会,等会我们再去竹楼!”
张宝儿神情有些恍惚,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下午时分,大祭司带着张宝儿再次来到那座神秘的竹楼。
张宝儿等人在楼下等着,大祭司独自上了竹楼。
不一会,大祭司下了竹楼,只是看着张宝儿,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什么要求?”张宝儿似乎有些疲倦,懒懒问道。
“让你娶她!”大祭司一字一句道。
“什么?娶她?”张宝儿有些惊诧。
“没错,娶她。她是大巫师唯一的女儿,大巫师练蛊的方法只有她知道!”大祭司缓缓道。
见张宝儿没有说话,大祭司继续道:“她给了您半个时辰,娶还是不娶,钦差大人必须明确答复她!”
江雨樵与华叔听了一阵默然,影儿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他们谁也没有发言权,都把目光投向了张宝儿。
张宝儿盘腿坐在地下,双眼紧闭,似是在打坐,又似是在思考,其余人不敢打扰,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他们连呼吸的声音都有意识放的轻缓一些,生怕打扰了张宝儿。
半个时辰后,张宝儿睁眼起身,脸上一片平静,正欲给大祭司回话,却看见竹楼中走出一个人,她身着南蛮盛装,正是前几日给大家唱歌敬酒的阿芙。
原来阿芙是大巫师的女儿,也是这两日来一直为难张宝儿的那个神秘人物。
“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就请上竹楼一叙!”说完阿芙转身进了竹楼。
张宝儿率先向楼梯走去,众人跟进在他的身后,依次进入竹楼。
众人坐定,阿芙向众人施了一礼:“感谢大家赏光,我只想和大家说几句心里话!”
阿芙款款走到张宝儿面前:“我父亲虽然不是你亲手所杀,但他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你承认吗?”
张宝儿点点头道:“大巫师的确因我而死!”
阿芙又转向江雨樵与华叔:“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本可以亲手杀死他,但我没有这么做,只是让他去登天梯、探地脉,我这么做,过分了吗?”
江雨樵与华叔也觉无话可说,设身处地来讲,阿芙所做真的不算过分。
阿芙又深情地看了一眼张宝儿道:“宝儿,你还记得那****与你敬完酒之后,给你的腰带上系了一条花带吗?”
张宝儿点点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阿芙又问道。
张宝儿摇摇头。
阿芙解释道:“这是我们南蛮的习俗,若是姑娘与男子情投意合,就会把自己精心编织的花带,作为定情的信物,拴在他的腰上。”
说罢,阿芙又看向影儿:“我喜欢一个心仪的男人,主动示好,要求他娶我,这算不上大错吧?”
影儿沉默不语,她实在想不到反驳阿芙的理由。
阿芙又转向张宝儿:“你想好了没有,娶不娶我?”
张宝儿很平静:“娶!”
阿芙点了点头:“大家都可以作证,从此时此刻起,我,阿芙,今后就是张宝儿的妻子了!”
顿了顿,阿芙又对江雨樵等人道:“我想单独和宝儿说几句话,希望你们能暂时回避!”
江雨樵看向张宝儿,张宝儿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看着江雨樵等人离开,阿芙盯着张宝儿问道:“我听说你要救的是你未来的妻子,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张宝儿并不想隐瞒什么。
“说实话,我很羡慕她们,要是你对我也能这么好,我就心满意足的。”说到这里,阿芙脸上显出落寞之色:“可惜,我的命不好,这辈子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只能要一个名分!”
张宝儿本来要说什么,却被阿芙用食指堵在了他的唇边,阿芙灿然一笑道:“既然你答应要娶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欠我的,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顿了顿,阿芙温柔地看着张宝儿:“亲我一下,好吗?”
张宝儿有些犹豫。
阿芙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张嘴吐出一个大概三寸来长,拇指粗细,通体透白的蛊虫,将它放入瓷瓶中。
阿芙将瓷瓶递给张宝儿:“拿去吧,有了它,就可以解那些蛊毒了!”
张宝儿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突然想起了大巫师临死前说的话:“蛊离开液体超过一炷香时间,蛊必死。蛊离开主人之体,养蛊之人,必死!”
张宝儿终于明白,朗昆为什么对他如此仇恨,阿芙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张宝儿赶忙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阿芙大喊道:“不,阿芙,你不能死!”
阿芙瘫软在张宝儿怀中,用微弱的声音道:“亲我……”
话没说完,阿芙便气绝身亡。
张宝儿不管不顾的亲吻着阿芙的脸庞,痛哭失声。
阿芙为了张宝儿,竟然不惜用按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他,这让张宝儿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愧疚。
他想起了阿芙临终前的那句话:“既然你答应要娶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欠我的,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阿芙说到了,也做到了。张宝儿这辈子都欠她的,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张宝儿按照汉族的礼仪,为阿芙准备了棺木,并为她守灵三天。这三天张宝儿一直待在灵堂之内,水米未进。
江雨樵等人也没法劝他,只能陪着他。
三天之后,张宝儿亲手把阿芙葬在了竹楼后面。
阿芙的墓碑上写着:“亡妻阿芙之墓”,落款则为:夫张宝儿。
从蜀州返回的这一路,张宝儿与江雨樵等人都默默无语,只是快马加鞭向长安。
终于,长安城越来越近了,不知道怎么的,张宝儿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长安城的城楼在他眼中,也变得模糊起来……
有了阿芙的生命换来的蛊,宋神医很快便解了江小桐、娑娜和李持盈身上的蛊毒,当然还有那些作为大巫师试验品的人。
江小桐、娑娜与李持盈清醒之后,得知张宝儿前往蜀州的遭遇,也被阿芙的所做所为感动了。
此刻,张宝儿更多的则是愤怒,他将心中的怒火烧向李重福,若不是因为他,怎么会有今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