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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晋阳城,梅落尘与半夏没有回家放东西,而是直接来到医馆。
在医馆后屋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听说此人身上的骨头断了大半,痛不欲生。
顾青衣为他把腿毛剃了,正在腿上涂抹药膏,男人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顾青衣按住他:“不知道熊有多壮?遇到熊你逞什么英雄?”
男人满头大汗忍着疼痛,看他的神情,他不说梅落尘也能猜到,他一定是为了救儿子,才拼命与熊搏斗,谁想最后什么都没保住,自己也落下一身伤。
画面太惨烈,半夏拉梅落尘到一旁等候师父,一边等一边小声和她说:
“他儿子找到时,内脏和脑袋都不见了,尸体上有熊的牙印,身上还有许多熊的毛。”
“猎户那么强壮,逃命时皮糙肉厚还能被啃成那样,怎么回事?”
“听说摔下山之前,人就不在了,被熊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当场死亡。下山时遇到熊人根本甩不开它,熊虽然笨拙,但是很有毅力,能一直追着猎物,从山头一直追到山脚也不难见,而且速度很快。”
猎户都是刀头上舔血的人,看刚才那位老猎户就是一身腱子肉,非常健壮。等到师父上完药,梅落尘走过去看,顾青衣看到她来了,指着伤口说:
“你看他腿上的伤,熊爪子有两拃宽,熊不会收爪,爪尖比较粗顿,很容易看出伤口,比大虎稍微重一点。”
梅落尘看一眼被挖去皮肉的伤口,只觉得头皮发麻,中午的饭都要吐出来,顾青衣连忙去开门散味,他们现在仿佛置身在一个肉房子里,到处是血。
顾青衣去开门通风,梅落尘站在老猎户面前,突然看到他挣扎地从床下拿起一把刀,梅落尘看到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刀夺下。
顾青衣听到动静回来,看到这一幕知道发生了什么,头疼道:“他昨晚没办法接受这件事,就用刀片想自杀。”
梅落尘不解地问老猎户:“你真笨,遇到熊之后还能活下来是何其幸运,你竟然想要轻生?”
老猎户一言不发,两只血红的眼睛只看向她手中锋利的刀,探出手又想抢,看到梅落尘转身把刀扔进堂中,他痛苦地缩回床上。
出于同情,梅落尘主动留在医馆想劝劝痛苦的老猎户,顾青衣看她费力许久却没有效果,最后眼看天黑下来,还是把她带走。
锁门时,梅落尘不放心,“师父,如果他今晚又想轻生怎么办?”
“人该死就得死,你现在不让他死,他回去之后想死还不容易。”顾青衣风轻云淡道。
做大夫久了,看这尘世中的一切都是平常的,除了自己与身边人的生死,没有什么能撼动他饱经风霜的心。
与此同时,隔壁街上巷中
身材魁梧的蒙面男人左顾右盼,最终停在巷子里一座宅邸前敲门,门嘎吱一声打开,开门的人是苏木,他看到健壮的蒙面男人,连忙让他进来:
“怎么样,打听到消息了?”
“去上一个庄子打听的人回来了,那边说那个女人是逃难的,还带着两个比她年龄略小一点儿的女人,朝东走了许多天才走到这里。”
看来果然是逃难的妾。
见他表情凝重,苏木问:“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妥?”
“但是据那个收容她们的掌柜说,她们来庄子的时候衣衫整齐,身上也是细皮嫩肉,其中漂亮的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点灰做的淤青,其中一个女人脸上的粉又厚又白,听说是杨柳细腰,不像是受过苦难的人。”
“那女人的话看来有水分。”苏木眼中露出后悔的神色,不该让梅师妹救她,那天他们都被她迷惑了。
“还有,我与守门的官兵打过交道,听他们说最近有一伙全副武装的人在晋阳城附近徘徊,应该是在找那女人。”
“我也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苏木凝重道,最近有些人盯上了仵作房,虽说不救人妄为人医,可是救人容易,摆平之后的麻烦却不是一件小事。
蒙面人见他纠结,忍不住问:“这件事是不是该告诉老神医?”
苏木摇头,“先别告诉师父,这件事与师妹有关,你再去探一探,我们暂时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