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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秋老虎来袭,午后等到午间的酷热全部散去、天地间再次恢复清凉,顾青衣带着两个徒弟往东城进发,东城是晋阳城最热闹的地方,平日里百姓赶集、岁末看百戏都要来这边。
走在街上,这里还保持着封城前繁华的光景,不过……
梅落尘看着在街道两旁角落里聚集的人皱眉:“这里的流氓地痞也太多了。”许久不来这边,这里的地痞似乎又壮大了行列,都是附近十几岁的少年。
寻常百姓走在街上不慎遇到奚人是胆怯的,只有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敢砸奚人店、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可以他们说是城中的毒瘤了。
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梅落尘抬头与路边的地痞对视,突然发现他在看她,不是一两个,竟然是全部!发现这一点梅落尘的心慌起来。
她不由提醒师父:“师父,那些小痞子都在看我们,怎么办?”
顾青衣不经意瞥了一眼街边,对这些邋遢少年扬起唇角,他走南闯北见惯形形色色的人,早已混得圆滑、八面玲珑:“和气生财,你看待他们也要一碗水端平。”
梅落尘诧异不已:“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落尘啊,其实你师父我是一个俗人,给钱就来。”顾青衣文雅地笑了笑,走到街头正在等候的小四皮面前。
梅落尘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这个人不是……”
眼前两个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一个穿着干练的黑色短衣,一个穿着文雅的白色长袍,谁能想到他们见面竟然会如此融洽地站在一起?!
看到一个秀气女童朝自己望来,怒目圆瞪的样子看着有几分可爱,小四皮心思散乱,顿时感到心猿意马。
梅落尘看到他的炽热眼神,跺跺脚转过身去避开他的视线,这个流氓头子真是表里如一的俗,果然如阿德说的那样!看着一本正经实则肮脏不堪!
顾青衣在乎正事,他们风尘仆仆赶来怎么会让小四皮在这里耽误时间,开口询问道:“你的病人呢?”
小四皮被拽回意识,镇定地看了他们一眼,流氓地痞有三教九流的朋友,平日里称兄道弟、进进出出,这次他请大夫来是为了让他给几个弟兄看病。
不过一想到城中其他大夫怎么请都不来,只有眼前这个半路出家的来,小四皮露出戏谑的表情:“顾大夫,你这么着急给我开出那么高的诊金,还真以为这城里只能找到你一个大夫?”
听到这句话,梅落尘什么都明白了,喉咙被掐住一般后退两步,她不情愿给这种恶人看病,这些人天生该死,做了恶事死的早也是报应。
但是半夏显然不这样想,感觉到师妹情绪不好,他趁师父与小四皮掰扯的功夫把师妹拉到另一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梅落尘“嗯”了一声。
半夏向她解释道:“开医馆都免不了与这些人打交道,这是常有的事。”
“可是师父孔武有力、会枪会剑,为什么要怕这些欺软怕硬的痞子?”
半夏压低声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与他们作对没有好处。”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他们起早贪黑做事几月,都不如来这里一下午挣的银子多,这种事情属于见仁见智,梅落尘听完嘟着嘴还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