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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继续了?”刘左昂大步一跨,潇洒地移步走到白沐卿的跟前,伸手猛地一拽,将人拥入了怀中。他的架势之大,连动着风的摇摆将霸气的外套划过空气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白沐卿只觉得一个重心失稳,跌进了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里。似乎可以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么平静,那么清晰。
“左爷来得还真是时候啊!”顾普天有点失神,刘左昂的突然出现是他的意料之中却比预想的来得要快得多。不觉看了看抓了空的右手,故作歉意地瞄了眼冷瞪着自己的白沐卿,给自己下了台。
但,刘左昂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你动了我的女人?”
“..呵呵~~”顾普天歪着脖子干笑了几声:“哪敢?我只是和白小姐在谈一些很重要的事而已。你说是不是啊,白小姐?”
“哼!”白沐卿连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猛地别过脸,却恰好整张脸埋进了刘左昂温暖的怀里不觉双颊微微泛红,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刘左昂含下眼睑,瞄了眼怀中人的反应。听似是很可惜的语气,却蕴含着淡淡的愤怒:“看来不是了。”
“叭叭叭~~~”
是扳机扳动的声音。
“诶,别别别!!!”
然后是油七慌张的声音。
“左爷,左爷!我们只是来送礼的,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哈哈~~~”
“送礼?”亿青冰冷的声音极具威胁:“那我现在就把礼物还给你们!”说着,枪已经抵在了陆琪的脑门上。吓得他当场就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顾普天见状,双眼眯成了一道缝,不悦地说:“毁尸灭迹也太过于草率了吧?我并不想闹出人命来。你只要把账本给我,我们毫无瓜葛不是吗?”
“有没有瓜葛不是你说的算。”刘左昂接话道:“第一,账本不在我手上;第二,就算在,也不是你说要,就能给的。得看我的心情和,愿不愿意!”
“哼!”顾普天冷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像是在蓄势着什么:“有人目击了葛飞和白沐卿昨晚与冯翔有过接触。如果你不把账本给我,我恐怕保证不了这个消息会一夜径走!”
“我从来不惧威胁。”刘左昂不耐烦地瞪向了顾普天,阴冷地警告道:“相反,威胁只会加快我的暴躁。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你的狗给我立刻滚出公馆,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二,让悲剧上演,但流的是你们三个人的血。给你三秒钟选择,逾期不候。”
刘左昂无比平静地说出这段话,神情是那么地无足轻重。但落在顾普天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这是最后的警告。若放在旁人,顾普天量他们十个胆都不敢真的动手。但对方是刘左昂。那个阴悌狠绝的刘左昂,他敢打赌自己会平安无事,却无法打包票身后的油七和吓得已经不行的陆琪不会流血。毕竟,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跟班,另一个,还有用处,不能在此折翼。
这样细想一番,顾普天才暗暗懊悔,今天走错了一步棋。那就是不应该招惹白沐卿。因为在他看来,刘左昂的愤怒,似乎并不在于自己要账本的唐突要求上。而是在,自己动了他的人!
可越是这样,自己对白沐卿的兴趣或者说是执念却越是深。
“决定好了吗?”刘左昂听似极其平淡的催促,却其实,连半分耐心都没有了。
而这种烦躁,在怀着的白沐卿更是切身地感受到。因为她的小脸正一点一点升温,被染红。只因刘左昂散发的气场熏得她有点迷糊。
顾普天皱了一下,很是不甘心说:“今天是我鲁莽失礼了。但账本,我终究是要讨回来的!”
“随你。”刘左昂冷声道:“但在此之前,先把你的狗调教好再放出来,免得乱咬人,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
“啪!”
油七刚想反驳,却被葛飞从后面一脚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只说了个‘你’,就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顾普天见此情景也没动气,反倒是讽笑地回击说:“我的狗再不好,那也不过是撒撒野,牵回去打几顿饿上几天自然就听话了。只是万一这狗生来品行就恶劣,放出来咬死了人,那就真的是不好办了。”
说完,顾普天将眼神投向了葛飞。这话根本就是咬定冯翔是葛飞杀害的。今天若让他走出去,恐怕葛飞就真的会背上这个黑锅。显然亿青他们的脸色有点难看,可混江湖的人,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小吓唬给吓倒了。
“你他妈别把脏水往老子身上泼!”葛飞不爽快地踢了油七一脚,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你最好现在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对着他们说人就是老子干的。你看他们敢不敢登!”
“猖狂也要有个限度。毕竟这里是法制社会!”顾普天意味十足地过去硬是把被葛飞踩在地上的油七拽了起来,拉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互相对峙的眼神都互不相让。
“你们就只管嚣张几日。迫于威逼,小报记者自然不敢公然与你左爷对抗,我自然没法伸张正义。怕只怕,遇见个没有脑袋的,只有满腔热血的傻子,恐怕麻烦不请自来。别忘了,法租界是没有谁能够动得了你刘左昂。但是巡捕房的那一位,至少,不会有人愿意与他打交道吧?!”
顾普天扔下这么暧昧模糊的警告便挥手离去了。
白沐卿听不明白顾普天离开时说的那个人是谁。却看得出刘左昂不由紧皱的眉间。看来这号人不是个狠角色,也该是个难缠的对手。不然,刘左昂也不会露出这么一副烦恼的样子。
这让白沐卿更加期待,顾普天口中的那号人。巡捕房的,会不会是她要找的人?
不过见刘左昂面无表情的脸,看来这次巡捕房的人,就没有顾普天这么幸运了。
因为越是没有情绪,越代表着,他,很愤怒!
“嗖~~”只觉一种被放空了的触感,白沐卿才意识到,刘左昂已经将自己松开,转而已经走至到楼梯口。
不知道为何,她有点生气地叫住了刘左昂说:“为什么顾普天会知道账本的事!”
“这不是你该问的。”谁知,对方却用冷淡的语气这么回应:“你也看到了,因为不必要的麻烦,我要处理的事情又多了一出。已经在安排你出国的事宜,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吧。”
“你说什么?”白沐卿为账本的事还未消气,这边又来一个噩耗。惹得她很是不满,可就算连连埋怨,刘左昂也是铁了心的不予理会。任凭白沐卿怎么抗议,他都没有给她机会。只是快速离开了她的视线,将白沐卿拦在了冰冷的门外。
“呼~~”一阵清风拂面,白沐卿不觉搂住了自己的胳膊。
明明是初夏,却还是这么地冷。那刚才的燥热是因为什么,现在的落寞又是为什么?
只是苦笑,无奈,这儿并不属于她。
而当你面临一份苦难的时候,往往在不经意间,又会出现一线转机。而这份转机,来得也是这么地及时!
“我们是巡捕房的人!”
果然被顾普天说中,消息虽然没有被市井传播,却招来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第二天下午,公馆就迎来了一大批制服整齐的巡捕。带头的,是一个成年男子。
“我是探长于子霆,现在怀疑葛飞与冯翔的死因有关,请跟我们去巡捕房协助调查!”
一个下巴残留着些许胡渣,好像没刮干净一样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带着一对人马闯进了公馆。他的举止很威武,但是个人形象多少有点邋遢,至少在白沐卿看来是这么认为的。
而他的名字,于子霆?好熟悉的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白沐卿迟疑地在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突然,记忆被连成一线。于子霆,不正是君千炀在写给白沐卿的信中提到的那个人吗?
那个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喜出望外的白沐卿按捺不住内心的欣慰,忙朝于子霆打量过去。正巧,对方也是下意识地朝自己看来,似乎眼底还藏着几分暗示。
“哼!连巡捕房的都牵连进来了,这事还真是有够热闹的啊?哈!”葛飞挤着牙缝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根本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于子霆也没有在意他的张狂,很公式地拿出一张纸,亮了出来:“这是逮捕令!请葛飞跟我走一趟吧。”
“你说走就走,我怕你请不动我!”葛飞痞痞地嗤笑,丝毫不为所动。
“于探长的这张逮捕令好像没有盖章啊。”一旁的刘左昂眼皮都没抬,就对于子霆这么幽幽说道。
但于子霆并不吃刘左昂这一套,好像压根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一板一眼地面向葛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接到命案,冯家少爷冯翔遭人谋杀。据举报,当时葛飞是唯一与之死前有过接触的人!”
见于子霆这么大胆的举动,白沐卿不禁心里为他的这种‘大无畏’精神捏了一把汗。偷偷地打量了刘左昂一干人的反应,只见葛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大步走到于子霆的跟前用手指使劲地戳了戳那张逮捕令微昂着下巴道:“你没听到我们爷说的话吗?!命案?谁报的?这张废纸上没有盖章,就等于是个屁!你没有权利动老子一分一毫!”
“我只是秉公办事!”于子霆也不甘失落,丝毫没有被葛飞嚣张的态度动摇半分,转而眯了眯眼,更加坚毅地这么回答。
葛飞被他软硬不吃的不实相的僵板弄得有点恼怒,伸手就想要夺过那张逮捕令,却被于子霆抢先一步,收了回去。
而这个举动让于子霆两旁的巡捕们都十分忐忑,他们纷纷都拿着小眼偷瞟着一脸冰冷的刘左昂,又看看拿着大眼正瞪着自己的葛飞。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吱声。
整个上海滩,谁敢动刘左昂的人?那不是三个字加一个惊叹号——找死吗!何况还是这个脾气火爆的葛飞,葛大爷!
“你这个探长职务不大,权力用的好像还蛮随心所欲的。”刘左昂趁于子霆注意力全集中在葛飞身上时,上前“嗖”地一声,冷不丁地一个猝不及防,抽走了他手中的那张逮捕令。撅了撅嘴,一丝慵懒,但更多的是,阴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