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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沙尘如冲天而起的恶龙,壮阔而狰狞。【ㄨ】
吴良风和秋月的身影向那团沙尘飞去,如被狂风卷着的的草篷。
有异像,那就是真的有怪兽,史进身子瞬间变大,向吴良风追去。他想知道哪只怪兽比自己更加的可怕。
陈达瞬间也追了上去,杨春想要动,却被朱武制止了。
“宋大哥,他…”
“前面的情况我们并不知道,我们需要留后手,不能将所有的人都压上去。”
杨春站定,看着史进和陈达扑过去,向冲天而起的沙龙冲去。
秋月拉着吴良风,尽量不让他失散在自己眼前,身子在卷入沙尘的瞬间,看到了地面的情况。
哪里站着一个人,浑身裹着黑色的斗篷,如鬼魅一般,唯一让她看清楚的是那人有一张猩红的嘴。那种红色不是任何唇彩涂上去的,也没有一种唇彩能涂抹出这样的红。
因为,那是用刚刚流出的血摸红的嘴唇。
人稍一惊异,被卷入沙尘不见。
史进和陈达赶到,巨大的兽掌挥向那团沙尘。
“轰!”
兽掌与沙尘碰撞,激起沙尘如雨溅出。
可沙龙依旧旋转,欲与天公试比高!
看不见吴良风和秋月两个人的身影,看不见!
史进和陈达怒号一声,继续击打,双爪运转如风,快,更快,密密麻麻的擂向眼前的沙龙。
白色的巨龙开始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然后,两天人影从沙尘中飞出。
秋月嘴角已经溢出了献血,吴良风已经昏迷。
史进和陈达继续狂攻,沙尘慢慢萎缩,一把沙子像是突然从人手里洒落一般,飘散在秋风里。
尘沙如龙,但是只有一把沙子,不会多,只会比这个更少。
史进和陈达看到了尘沙散后的黑影,那人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在唇角拉出蜿蜒的血痕。
“嘿嘿……”
笑声低沉而阴鸷。
“你逃不掉的。”
史进看着眼前的黑斗篷罩着的人,沉声说,言语带着愤怒,因为吴良风,不宋江,不知被他施了什么手段,生死未卜。【ㄨ】
“你是恨我杀了那个人吗?”黑衣人指着昏迷的吴良风。
史进迈步,一步跨进,利爪横化,兽化的指尖闪着摄人的光芒。
黑衣人向后闪去,一步躲开了史进的攻势。
“他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杀的,嘿嘿…”
“自己动手杀了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很难过呢?嘿嘿…”
史进继续追击,他要杀死眼前这个人!
黑衣人闪躲过史进的攻击,伸手摸去嘴角的血迹,不是抹在手指,而是抹在自己的嘴唇上,鲜红如血,因为那就是血。
“你躲不开!”
史进猛然扑过去,速度更快。
“我没有躲,因为天色已晚!”
天色本来已晚,这不用他说,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黑衣人说了,很郑重其事的告诉史进,天色晚了。
暮秋,山野,天色已晚。
没有任何的不对,可是,偏偏不对就是在这时发生。
暮秋,夜晚会有雾,这时自然常识,可是原本没有雾的山林陡然间被白色的大雾笼罩就不是常识了。
史进扑过去,早已没有了人,眼前是白色如牛奶的大雾,他在白色的世界里。
朱武感觉不对的时候,白雾笼罩,只来得及拉住杨春的手。
“不要乱动,慢慢靠过来。”
两人靠近,就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可是他们看不到对方。
终究还是中计了!
“拉着手,不要乱动,叫叫石秀兄弟。”
因为,他们记得石秀就在他们身边,叫了数声,他们听见了彼此的声音,试着往一起走,一步一步,一声一声,可他们没有走到一起。有几次明明听见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在眼前,可伸手,却是摸不到,如此兜转数次,朱武心底发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伙人已经彻底被圈在这白雾里了,若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那么,有可能困死在这里。
“都不要动!”
朱武喊了一声。
“听到话的,半个小时报一声名字,小心偷袭!”
“石秀!”
“史进!”
“陈达!”
“天寿!”
“秋月!”
各自报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暂时没有受到伤害。
人离的并不远,可是为何明明能听见声音却碰不到一起呢?朱武,沉思,却没有答案,所以他只能去找经历过先前的战斗的人询问。
“宋大哥怎么样?”
“昏迷了,气息很弱。”
“你们怎么收的伤?”
秋月沉思了一下,道:“起初我们被卷进去,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可是后来感觉不断有拳头往我们身上砸,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我们躲闪,抵挡不住,受了伤!”
史进在白雾里听得真切,手掌紧握,陈达站起又坐下,地面被他的脚踩陷了一个坑。
“是我和陈兄弟做的。”
“你们也是救人心切。”
朱武安慰了一句,可是心头疑惑更多,若是对方的能力是反震,那受伤的应该是史进和陈达,可那两人没事,那就说明只有被卷入旋风的人,才会收到外力的伤害。
可是,如果没有史进和陈达的攻击,那旋风不可能停,吴良风和秋月也不可能出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能力者有没有受到伤害呢?还有这白雾是他的能力,还是有另外的帮手呢?
现在他们被对方彻底分化,他们没有办法相互支援,唯一幸运的是,他和吴良风身边都有人守护,暂时能够应付一下。
夜色应该是深的,深如墨色才对,因为今天只有上弦月,没有多少的亮光,可是现在,他们的眼前是白色,白色如浓烟。
夜晚,白色,白色里是六组被割裂的人,身边是密林,是荆棘,是浓密的灌木,他们动弹不得。
朱武等人只能在原地等,等天明,或者等施术者能力空尽,当然在这期间,朱武可能想到解法。
因为有秋月和吴良风的前车之鉴,朱武不敢贸然地让史进等人出手,也没有说出任何的对策。
“朱兄弟,我们如何办?”
“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雾散了!”
“如果雾不散呢!”
“雾会散的,一定会的!”
陈达的性子急,问了几句,朱武回答的斩钉截铁,仿佛他知道雾会散。
陈达不说话,杨春低声道:“等施术者袭击石秀兄弟吗,可是那样,我们会有几人活着?”
朱武低声,哀叹,只有杨春能听见,因为杨春的话就是他眼下应对的方法,石秀是突破口,但是这样的概率有多少,除去一切因素,单纯从数学角度来说,那是六分之一的概率,如果对方知道他们的的底细,那么他们生存的几率是……
零!
但朱武相信自己能在这些人全死之前,想出办法,一定能想出办法!
夜安静了下来,眼前白色的雾在流动,如流水一般,只是在动,没有固定的方向,出去,回来。
朱武瞪眼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想到一种可能,一种极不可能的可能。
……
暮色已重,天际的那点光明还是有的。
蔡京已经在牌子前坐了两个钟头,仍寒风料峭。
陆谦站在牌子跟前,他不知道蔡大人在犹豫或者疑惑什么?
“大人,我们…”
“嘘!”
陆谦闭嘴,蔡京站起来,看向远处的山林,层林叠嶂,起伏间如一副重墨泼出的山水画。
远处直入天际的白色沙尘龙他没有看见,而事实上,以这个牌子距朱武等人行进的距离,他应该看得见,可是他没有看见,陆谦没有看见,他们当然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
蔡京看着眼前的山,仔细的看,他觉得这座山与他白天看到的不一样,很不一样,他不明白为何白天与黑夜的感觉不一样,所以他要看。
前世他写的好字,做得画也不错,与琴棋书画之道,他涉猎很广,研究很深,所以他看山不是山,但看山又是山。
陆谦也在看,顺着蔡京的眼神在看,他想看看这位老人家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他看见了黑个隆冬的山形,连那句“如匍匐的野兽”都没有看出来。
良久,蔡京叹了一口气,颓萎地坐下,坐在了地上。
“我们…”
“我们等,等天明。”
蔡京说完,闭上了眼睛,在外人看来他已经睡着了,只有他知道,他的脑子过的是先前看山记住的山形,一幅幅地过,却各不相同!
……
从善如流!
这是做人的原则,也是做事的原则,听起来也不错,
他记住了很多的佛法,但不曾念经去超度,因为他知道经文超度不了亡灵。
但是他觉得佛语中有一个词不错。
随缘!
所以他选择避开那座山,走向这天路。
这条路并不比那条路好很多,依旧显得荒凉,可能是新开的缘故。
月白色的僧衣已经染上了尘土,哪怕他再不愿,走在乡间土路就由他不得,就像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样,更何况他身在水浒!
衣服染尘,佛心染尘,这来自水浒的风尘,又如何能避开!
竹杖敲击着土地,发出一声声闷响。
泛旧的斗笠遮住前方的视眼,可脚下的路依旧能看得见。
竹杖没有发出声响,僧人的脚步停下,如一个盲者的拐杖没有探到地面,所以不敢前进。
事情确实,好像如此,竹杖不在地面,而在一双鞋上。
那是一双布鞋,灰白色的,虽然夜色深,但是他就是能看得见。
僧人微微抬头,斗笠依旧在头,但是他看见了前面那人的装扮,一身旧袍,深蓝色的,但因为旧,又泛着洗白的白点。
更重要的是,这种衣服已经很少有人穿了。
没有看脸,因为他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你挡住我的路了。”
“你砸到我的脚了。”
僧人收起竹杖,点头,表示歉意,准备绕开行走。
前面的人没有动,伸开了一臂,挡在了僧人的脸前。
“此路不通。”
僧人站定,不动,看着眼前阻拦的手臂。
夜风微鼓,旋转在二人之间,吹得长袍咧咧作响。
一块牌子,分出两条路,三方人马选择各不相同。朱武等人身陷迷局,僧人遭遇一人拦路,只有蔡京在牌前停足,参悟!
同一片夜色,不同的心情,唯一相同的,却是那夜风里的杀意!
杀意渐浓!
Ps:大山里面有什么?当然是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