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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人扣住且强行握手言欢的两个人都是当场一怔,随后便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桃夭继续自觉自发地垂着头,一派似乎连面颊都染上了绯色的羞窘模样,而尺带珠丹则在片刻的微愣之后顺势攥紧了女子的柔荑,并迅速地开口告辞:“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祖母了。”说着,也不等没禄太后多言,牵着桃夭就退了出去,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看得留在殿中的两个人苦笑摇头不迭。
看样子,这一回她们对尺带珠丹心思的把握竟是半点儿都没有出错。就是不知道这一对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的情形了,只希望,一切都好,不要再多生出什么枝节才是。
而另一边,才出了太后居所的小两口依旧行色匆匆。尺带珠丹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牢牢地抓着桃夭的手,好看的薄唇却在不经意间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并不十分愉快的样子。桃夭跟在他身旁,望着男子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倒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我还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毕竟,那一日他们两个面对面的摊牌不是假的。她当着他的面坦诚了自己的心思,即他所要求的最真实的她,可也同样令这男人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以至于面色几变之后没有表态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的反应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说到底,这天下的哪个男人不希望得到女子的仰慕和尊崇,尤其是像尺带珠丹这种,自然更加希望身边的妻子能视之如天,依赖非常。然而,这一切却偏偏都是她所做不到的,在她的内心深处,所有的火苗都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裹着,要她在撕掉假面之后还热情相加,那无疑是不可能的。尺带珠丹感觉到了挫败,对她心生怨怼或是不满,自此以后不再见她也在情理之中。她原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亦决心要平静面对,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没禄太后的住处,还一心念着要解救自己于水火。
这个人,这个人……该叫她怎么说才好呢?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尺带珠丹用眼角余光瞥了女子一眼,面色却是愈发地沉了:“我不去见你你也不会想到要来找我……李奴奴,你就算瞧不上我,也用不着态度如此鲜明吧?”自打知晓桃夭这个小名之后,他就再没有这般称呼过面前之人了。此时此刻,用这般质问的口气问出这一句,显见得他是被她的话给激怒了。
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是她这辈子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无论如何,她都应该更加努力地去接触和亲近自己才对,哪有任由他一个人生闷气的道理?那天,他豁然甩袖离去,一是因着桃夭的心里居然全没有他的位置,二则是气这个女人怎么就真的能毫不在意地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她说,既然都说破了,那索性就敞开来好了。她从没有一刻想着要仰人鼻息地过活,也从没打算全身心地依附于他。在她看来,他们的姻缘只不过是两国利益结盟下的产物,无关真情,也非有诚心,场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其他的都不必太过介怀。所以,但凡他日后对其他女子动了任何心思,她也决计不会干涉,更不会横加阻挠,还请他千万放心。
听听,这是为**子应该说出来的话么?!她压根儿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不好!而这个念头一涌上心间,他整个人的思绪便都不再受到控制了。心神恍惚之下,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神色,浑浑噩噩地就离开了她的寝宫,以至于之后的许多天里都没能厘清自己的想法,更别提要再去面对她了。因此,他哪儿也没去,在自己的书房里一呆就是很多天,一边整理着心情的同时也一边在暗自期待,想着他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会让桃夭产生哪怕一丁点儿的危机感,然后便会第一时间跑来见他。
为此,他特意数着日子,还派了人手暗中盯住了桃夭的寝宫,只要她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第一时间探知。可谁能想到,他左等右等,上蹿下跳,硬生生熬了这些天以后,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家祖母要处罚她的消息。说不清他听到的瞬间心头涌起的是怎样的百味杂陈,他只知道,他整个人都紧跟着乱成了一团麻线,而后,什么也没有去想,几乎是脑子一热的功夫就直接冲到祖母那里去了。认真计较起来,这么鲁莽的行为,可绝对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在那个节骨眼上,他是当真把所有事情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我何时说我瞧不上你了?”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一股小孩子的埋怨口气,桃夭眼眸弯起,面上的笑意更分明了:“我是想说,不管今天的事有没有真的发生,我都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做什么?”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尺带珠丹望着她绝美的笑靥,心里不由地就是重重一叹。他是真的,对她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这个女子,仿佛是生来就带有某种魔力,令他情不自禁地就将所有的视线都停驻在她的身上,继而与日俱增的着迷,直到最后抽身不得,无法自拔。什么倾世桃花,令人上瘾的罂粟花还差不多!他当初真是眼神有问题,在夜宴之上竟然还能觉得她灵气逼人,清美脱俗,如今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晃了一晃,桃夭望进他的双眼,神情真挚而无比认真:“谢谢你愿意护着我。”在明知她是那样一个人后,还愿意立刻赶过来替她兜揽。即便他还有其他实际的考量在,光是这份情和心,她也得领。
“你……”随着她的动作,尺带珠丹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好似泡进了暖融融的春水里,透着那么些酥酥软软的,便是有再重的话也说不上来了:“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你乐意怎样都行,只要你舒心惬意就可以了。”反正,他大概也见不得她受苦受罪,先前的那些争执,就索性都随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