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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吧,今儿个我请你!“
“小兔崽子!跟叔出来,哪能让你掏钱!”
覃永军笑骂一声,两人骑着电车,向附近的一个小市场走去。
不远处,咖啡厅里摸出两个人影,悄悄的跟了上去。
屋里满是光着膀子的酒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老板是一个光着上半身顶着大肚皮的胖子,见这两人过来,当即有些为难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外面散桌没了,只剩里面包间了,您二位看要不要?”
包间是有最低消费的。
一般都是100块钱,平常两人喝酒也就点一盘花生米,两盘凉菜,几瓶最便宜的酒。
算下来也就四五十块。
这100块钱让覃永军有些心疼,正要说换一家。
一旁李峰却已经上前100块钱拍到了这老板手上:“老板,那就整个包间!弄几个特色菜上来!”
这老板摸着钱立马喜笑颜开,朝里面吆喝一声:“包间两位!”
立马有一个老妇人上前领着两人来到隔壁单独用隔板隔出的房间。
这里相比屋里,凉爽不少外,一旁的角落上还加了一架破电扇,此刻呲啦啦的转着。
两人坐下后,这胖老板立马端上一盘卤大肠,一盘耳朵丝,一个拍黄瓜,一个花生米。
又送上两瓶冰啤酒,一瓶老白干。
看着无比的丰盛的菜,覃永军有些埋怨道:“就咱俩人!这整得太丰盛了!浪费。”
李峰先给覃永军倒了一杯冰啤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道:“什么浪费不浪费,侄儿请叔叔喝酒,这都是应该的!”
两人端起杯喝了一口,畅爽的哈了一口冷气,夹起一块大肠,嚼着。
那滋味儿,真香。
李峰正要给叔叔继续倒酒,这时,这包间大门突然打开。
一男一女,看着像一对夫妻的,牵手走了进来,对着覃永军两位笑着问道:“外面满了,能跟您拼个桌吗?”
覃永军冲这两人打量一眼,一身耐克阿迪,尤其那男的手上那块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破地方?
不过覃永军也并未多想,和善的笑了笑,挪开位置道:“没问题,你俩来这儿坐吧!”
他赶紧向一旁挪了挪,毕竟自己这一身衣服满是砂浆灰土,把人那么贵的衣服弄脏,可赔不起。
这两人也没在客套,径直上前大大方方的坐下。
随后又唤来老板,点了几个炒菜,又是大盘鸡又是红烧鱼。
让李峰听了直咽口水,盯着这两人看了又看,点这么多菜,你们这两人吃的完吗?
那个男人笑嘻嘻对两人道:“我叫段正平,这是我朋友小琪!既然大家拼桌了,那就一起吃点,别客气!”
随后他冲一旁小琪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紧出去拿了一瓶杜康过来。
这已经算是店里最高档的酒,卖80多一瓶。
也不知放了多久,始终无人问津,瓶身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还是老板拿了抹布擦了一下,这才拿了进来。
覃永军是个老酒鬼,看到这杜康顿时眼冒绿光,此刻喝着自己的老白干儿,顿时觉得这酒也不香了。
段正平打开酒,给自己倒上一杯,似乎看到了对面两人的目光,随手将酒瓶递过去道:“来来来,一起喝点儿!”
“那哪行啊,我们这有酒了!”
“哎呀,这酒一瓶,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小琪也不喝酒,你不喝我也只能到了,喝点喝点!”
推脱几下,盛情难却。
这覃永军也只好勉强接过酒给自己满了一杯,又给李峰倒了一杯。
三人举杯没多久就熟络起来。
此刻,段正平方才点的菜也全都做好,送上来。
鸡鸭鱼肉,看起来丰盛无比,像是过年一般。
李峰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覃永军虽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有些晕乎乎,可他对这两人仍是有些许戒备。
平白无故的跑进来,请你喝酒吃饭,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就听段正平突然开口问道:“两位是在对面工地干活吧?”
李峰几杯酒下肚,此刻已经晕晕乎乎,正要开口答应,被一旁覃永军拦了一下。
他转头盯着这两人,有些警惕问道:“您二位这是?”
没想到这人警惕性还挺高。
段正平跟小琪对视一眼,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和善起来:“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下午到13层看房的那俩人,有些问题想请教两位!”
此话一出,已经有些微醺的覃永军立马清醒过来,也不知,这,陈氏集团内部宣导过什么?这覃永军竟是立马站起来就要走。
“对不起,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您还是找别人吧!”
段正平立马站起来,拦着他苦笑道:“实话给您说,我们两个是记者,这次过来是来暗访,这陈氏集团的事情!方才在楼上听到你们谈论,玉川华府烧死人的事儿,这事儿我想跟你详细了解一下,您放心,到时候我们采访的所有稿件视频,绝对不会把您二位相关信息泄露出去!”
一听这两人是记者,就连一旁李峰也是酒醒,转身就要走。
最终在段正平的再三保证之下,这才勉强坐下。
似乎也是为惨死的100多人感到不平,这覃永军一阵思索后,盯着段正平问道:“你说你是记者,你是哪家报社的?”
一时间段正平不太明白这覃永军问这话的用意。
看他那神情,若是回答让他不满意,怕是扭头就要走。
小琪疯狂给段正平使眼色,让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下。
把这老人稳住再说。
段正平看着覃永军直直的目光,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开口。
“我们是正平看世界公众号的记者!”
“是我!没错!”段正平有些愕然的跟小琪对视一眼,怎么,难道在这还遇上了自己粉丝?果不其然,覃永军一脸兴奋笑容道:“你这个公众号我知道!敢说真话,只说真话!这时候,你们这样的人可是太少了,你看我还是你粉丝哩!”
说完还拿出手机调出了关注正平看世界公众号的页面。
一旁仍是一脸警惕的李峰见自己叔叔这样,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要是别的媒体,我扭头就走了,不过既然你是正平看世界的份上,那这件事我就给你说道说道,我相信你肯定会真实的把他公布出来!”
坐下之后,覃永军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对这几人淡淡道:“两年前,我曾在陈氏集团承建的玉川华府工作。
这楼,不是商业性的住宅楼,是那种拆迁后的安置房。
本身使用的材料钢筋就不太好,到后期也不知预算超了还是其他什么?陈氏集团竟运来了一批批的塑料泡沫让我们往墙体填充,然后在外面打上厚厚一层砂浆,糊弄了事。
用泡沫填充,这也并非不可以,但是强度要达标,还要具有阻燃性能。
可那泡沫……
当时我们在工地看了,一捏就碎,完全就是商品包装里面用的防震泡沫!火机一点就着,这东西怎么能用来盖房呢?
当时我们也曾向工头反映过,工头把我们训斥一顿,说要是不想干了可以滚蛋!要干就留下,好好干,别乱说,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当时我家娃儿正上大学急用钱,我也只能留下坚持!心里想着,人大老板都不怕,这应该也没啥事儿!谁知这楼建成没两年,就因为一次火灾烧毁了。
正常大楼燃烧几个小时都烧不完,然而那一栋楼不到一小时就烧成了框架!100多条人命啊。
听说里面有十来家,一家五口全都没跑出来,绝户了。
这些年,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杀人凶手!”
说到这儿,覃永军情绪有些激动,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行浊泪缓缓留下。
段正平沉默的给覃永军添了一杯酒,也没多说,就这么淡淡的等着。
好半天,老人情绪平息下来。继续道:“后来,我打听了这些人的情况,有不少人活了下来,但是被严重烧伤,仍然躺在医院内。
这明明就是开发商使用劣质材料造成如此严重的事故!可这几年下来,不但没有进行赔偿,陈氏集团反而倒打一耙,指责他们私拉乱接电线引起此次火灾,他们不承担任何责任。
诚然,他们私拉乱接不对,可你这楼没有一点抗燃性能,责任能都是他们的?消防车赶来,整栋楼都是火海,根本近不了身。
你说这群地都没有的农民,拿什么跟这样的大企业斗?
我私底下悄悄去医院看过这些人,生不如死!”
老人又灌了一杯酒,一脸唏嘘。
段正平跟小琪面色阴沉地离开了那间酒馆。
临走前,覃永军拉着段正平的手,无比诚恳道:“如果有需要,我愿意露脸实名,指控陈氏集团!老子要为那些,躺在医院生不如死的农民们讨回些公道!”
正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段正平无语凝噎,最终只能拍了拍这年过半百老人粗糙的手掌沉声道:“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离开酒馆后,两人随手拦了一辆的士,来到覃永军所说的那间豫阳安然中医院。
这帮农民没有什么保险,一场大火已经将家里烧得干干净净。
久久拿不到陈氏集团的赔款,正规医院价格太过昂贵,承担不起,也只能到这家私立的中医院靠着一些土房子,苟延残喘。
说是中医院,其实也就一户农家大院搭了两个茅草棚子。
门口歪歪扭扭地挂了个牌子,上面用繁体字写着豫阳安然中医院。
其中中医的医还写了个错别字。
段正平和小琪站在医院门口一阵沉默。
按理说,那样程度的烧伤病人必须住在无菌的ICU科室,眼前这样简陋的环境,能够治好病人吗?
医院的正门是两道破旧的木门,推门进去,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从门转轴处传来。
屋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头,正在茅草棚下搭的病房内忙活着,听到这声音头也没抬,吆喝一声:“要看病到屋里坐着,稍等一会儿!若是要住院,那请去别家吧,这里没床位了!”
段正平在屋里打量几眼,这院子不大,左右两边各搭设了一间茅草棚,中间栽了一棵梧桐树,应该有些年岁,要一人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