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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花流萧家，你可有能力与其抗衡？”
她知道大哥出自素山大师门下，一身武力非比常人。
可萧家的底蕴有百年之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若是大哥也无绝对的把握，那她就只剩最后一条路可走了。
“花流萧家，大公子体弱多病却是整个萧家的智囊，二公子行事狠戾，是萧家的最锋利的刀刃，兄弟齐心合力，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少数。”
若是借用师门之力，荡平整个萧氏都不在话下，可他不能，也不想这么做。
其一，师父隐于深山就代表着他不想再侵染浮沉世事。
其二，动用整个师门，这其中的代价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所以即使妹妹已然忧心忡忡，他还是不敢做保证。
听闻此言，年韶华长叹一声，再次道：“那若是在萧家的眼皮底下杀了年朝华，大哥可能做到？”
毕竟有十几年的兄妹情分，她知道要大哥是杀年朝华，这太过残忍。
可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牺牲年朝华和牺牲整个尚书府，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大哥分得清孰轻孰重，你且安心等着。”年承礼眯起眼眸，目光泛着冷意。
年孟谦刚迈进院门，就听到兄妹俩商议着如何杀害年朝华。
他不由心口一凉，满脸悲愤的走上前，质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余氏罪行恶劣，的确不可饶恕，可年朝华有什么错？
当年的她出生不过几日，连自主的意思都没有，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如今也已将人驱赶出府，这还不够，就非要断送了她的性命。
他失望至极的看着一双儿女，他们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就算有过错，也该交由官府定夺，他们没资格私自取人性命。
看着年孟谦那气得微微扭曲的脸，年韶华正想开口解释。
年承礼却先一步起身，“斩草不除根的道理，父亲不会不懂。”
“我只知道人各有命，你们没权利左右她的生死。”
忍无可忍，年承礼说了一句重话，“若是她的存在会让整个尚书府面临危机，乃至是灭门，父亲还是会这般维护着她么？”
年孟看向一双儿女，神情渐渐冷却，“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怎么灭尚书府满门？”
就算是撒谎也要打个草稿，这么荒谬的事说出去谁信。
一个被赶出府的奶娘，再加上一个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小姑娘。
她们拿什么来灭尚书府满门？
“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做不到，若是萧家的少夫人呢？”年韶华缓缓站起。
即便年朝华已经离府，可爹爹还是挂念着她。
若是她的心性纯良，即便是让爹爹认她做义女，自己也毫无怨言。
可年朝华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黑透了的毒心，随时都会要人性命。
所以就算是惹怒爹爹，她也必须要了年朝华的性命。
“韶华......”年孟谦看向年韶华，轻声道：“爹爹知道她伤害了你，可她真的罪不至死啊。”
年韶华抿唇一笑，眼眶逐渐泛红，“萧家大少病重，年朝华是与他命格最为契合之人，她会成为萧家的少夫人，我们如此对她，她会轻易放过么？”
“就算她有幸成为萧家的少夫人，那也是她自己的福气，与我们何干？”年孟谦仍旧脸色黑沉，“还有，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直到这一刻，年韶华才彻底明白。
爹爹对年朝华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在他眼里年朝华依旧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少女。
他不信年朝华会做出伤害他和伤害尚书府的事，所以才会如此坚决。
可若是真等到那一日，年朝华成为萧家的少夫人，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爹爹，若我非杀她不可呢？”年韶华喃喃问道。
年孟谦眉头难以舒展，缓缓道：“我不会有如此自私又狠毒的儿女。”
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他转身走向院门。
忽然，他脚下一顿，并未回过身，“别让爹爹对你们失望。”
说完便径直离去。
脚下一软，年韶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一颗心逐渐变冷。
睫毛微微颤动，她落下一滴泪，“大哥，真的无路可走了么？”
年承礼上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大哥会保护好你，也好护住尚书府。”
哪怕是以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大哥，若真到那一步，你不要管我们，要为年家留个后。”年韶华仰头劝道。
满脸泪痕却又一脸认真的神情令人心生不忍。
年承礼温柔的擦去她的泪水，保证道：“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若父子间一定要反目，那只能是他和父亲。
韶华本就缺失父爱和母爱，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所以所有的一切......他一力承担。
......
不觉间，夜色已深。
天气闷热又夹带着一丝将要降雨的气息。
一处静谧的宅子，门口还种着一棵柳树。
越过护卫众多的前门，年承礼悄然来到后巷。
正想跃过墙头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失望的轻叹，“你还是来了。”
“在你心中，年朝华竟比整个尚书府都重要。”年承礼何尝不失望。
明明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却投入了十足的亲情。
反而是无辜又可怜的亲生骨肉，他却丝毫不相信。
察觉出儿子的失望，年孟谦解释道：“爹护着年朝华不是因为割舍不下，而是为官之人当心系百姓，仅凭一丝怀疑就可杀人，若人人皆是如此，那这天下岂不彻底乱了？”
“父亲，请恕儿子不孝，年朝华今日必死。”年承礼态度坚决。
年孟谦崭然不动的挡在前方，“若想杀她，就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难怪......”年承礼淡笑出声。
难怪年朝华会被养成那般自私又狠辣的性子，原来都是被骄纵出来的。
忍着嗜骨杀意，他开口问道：“口口声声说年朝华无辜，那烫伤华儿双手的是何人，想将华儿杖责致死的人又是谁？”
“我......”
“你说心系百姓，那你可心系过你那苦不堪言的亲生骨肉？”
“爹会弥补她的。”
“来不及了。”年承礼抬头看向后门，已经让年朝华偷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