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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刘怡甜给王富贵打电话:“输了也没得事,但你不准太拼了,我一定会去看你比赛的,要是你太拼命了,伤了自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这话,听在王富贵耳里,竟有点儿像黄紫烟了,要是没给黄紫烟磨练过,王富贵也许还没得办法理解,但这时,他却明白了。
“怡甜,你放心。”
这一刻,王富贵的心里,充满了信心。
郑勇猛的第一场比赛,来看的人非常多,郑勇猛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王富贵这边,兴华武馆的人,包括张卫国也来了,然后刘怡甜带着她的跟屁虫也来了,其他的观众就更不用说了。
看比赛的人人满为患,泰拳在南越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过华夏的那昆仑决大赛。
王富贵看到了刘怡甜的目光,朝她点头,郑勇猛也看到了刘怡甜,他却也以为刘怡甜是来给他助威的,也点了点头。
刘怡甜一脸娇美的笑,但她对哪个笑,却只有她自己才晓得。
上台,郑勇猛对王富贵咧开嘴笑:“赢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说的是中文,不是太流利,用词也不大准,声音粗大而低沉,不过能听得懂。
而他眼里的意思,也不是嘲笑,但好像真的希望王富贵赢他一样。
王富贵在情场上是呆鸟,这时大脑的理解力却非常的好,他还真理解郑勇猛这时的想法,郑勇猛是个武痴,这么多年赢习惯了,是真心希望碰上一个高手能打赢了他。
他不是真正的想输,他就是想遇到一个更强的对手。
王富贵看过已故金庸大师的《笑傲江湖》,里面有个独孤求败,郑勇猛这时候的想法,就跟独孤求败差不多。
王富贵也咧嘴笑,却没讲话,他的脾气,不喜欢把东西挂在嘴边,但他的目光里表现出了他必胜的决心,郑勇猛看到他的目光,反而很高兴。
他欢喜这样子的对手。
拍他马屁的人不计其数,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能赢他的人没有,他真想碰到一个,敢拼能赢他的拳手。
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武者,心里只有拳,而胜负并不在他的思想中。
比赛一开始,郑勇猛目光陡地一聚,憨厚的有点难看的脸上,露出野兽一样的凶光。
要是说他以前像熊,这时候,就直接变成了北极熊,一头看见了猎物的饥饿的北极熊。
王富贵登时就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他站稳了,背也弓起,两手放在胸前,分为前后。
双脚十趾紧扣擂台,好像和擂台粘在一起了,把脚下台面粘牢了,尾椎骨处微聚着一股劲,不紧亦不松,就像弹簧微压下去的状态。
腰像磨盘,左右挥洒自如,上半身,全呈放松状态的,两手不像虎拳那样攥紧,而是松不拉几的穿在拳套里,十指间,好像放着棉球。
他的眼睛看着郑勇猛的眼睛,却不像郑勇猛那样紧盯,而是好像看着他,又像没看他,竟像有一种发呆的感觉。
好像他不是站在擂台上,而是站在高山之顶,采集天地之灵气,呼吸日月之精华。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
王富贵诡秘的神态,让郑勇猛愣了一下。
台下观众看不出来,但作为练武之人,作为对手,在擂台上长时间的滚打跌爬,他却有了这样的直觉。
他的直觉提醒他,这个对手有点古怪。
不过郑勇猛也就是稍微怔了一下,随后就撂到脑后,跨步逼近,前面的手微一抬,后面的手随后就一拳冲了过去,居然都不试探一下,一上来就是直拳猛击。
王富贵看似毫不在意,但他外看松懈实质思想紧绷,郑勇猛拳头一到,他顺手一拨,就给拨了外去。
拳击也好,泰拳也罢,一般对攻,要是不能利用步法躲开的话,就只有护牢身体重要部位了。
想学武打电影里那样,神气活现的把对方的拳头全部挡开,那是吹牛皮的,因为没得人反应有那么快。
但王富贵却一一拨开了。
用眼睛,经过大脑再命令到手上,那是绝对是反应不过来的。
内家拳,讲究的是气场的感应,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气场感应,或者说心里感应。
再说白一点,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就像被电触一下,手会自动缩回头一样,没必要再通过大脑来命令,这就是下意识。
郑勇猛一拳被拨开,第二拳马上就又冲轰了过来,紧接着是三拳,四拳……。
他的拳头很重,但跟龙在空一比,就要差了一点,他的速度也很快,但跟龙在空比,也还是要慢了一嘎嘎。
王富贵虽然信心满满,但真正上台,还是有点紧张的,而在拨开郑勇猛接二连三的数拳后,他心中坚信:赢定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郑勇猛的要求是,要在台上打败他,也就是打趴他,叫他站不起来,他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要是单凭记点的方式获胜,由裁判来定,那肯定是不会兑现的。
不过王富贵也不着急,这时候郑勇猛刚上台,战意体能都在最顶峰的时候,就是《曹刿论战》说的“一鼓生气”。
这时候想要打倒郑勇猛,除非他练成了内功,内力能远到指尖,从郑勇猛的身体外面打里去,直接打伤他的内脏,不然是没办法做得到的。
而王富贵虽然凭借狗皇子孙袋,自通了任督二脉,练习时间毕竟太短,也不过是练到了硬劲而已,软劲都是不要想的,气虽远到了梢尖,但并没出尖,苟如猫捏个核桃,外皮好好的而里面肉成了肉汁,他却只能把核桃捏破。
这样子的硬劲,当然也很厉害,张红旗就给他一肘打得失去抵抗力,但郑勇猛不是张红旗,所以,事宜缓来,不宜急乎。
他是不急,其他人却早急坏了。
因为在孙凌薇刘怡甜等人眼里,他就是在挨打,给郑勇猛压着打,虽然他好像把重要郑勇猛的拳一一都拨开了,但却没回击一下,只是在台上兜着圈子闪让,没得一嘎嘎还手的迹象。
孙凌薇急得又跳又喊:“躲开,还手啊。”
张红旗则喊:“拉开距离,用腿踢。”
张卫国一声不吭,面如死水,但他放在膝头的双拳,却紧紧握着,可见心里也非常的紧张。
比他们更紧张的,当属另一边的刘怡甜,刘怡甜两手放在胸前,左手握着右一手,美丽的指甲,这时候却基本要掐进肉里去了。
“他这是为了我才打擂台的,他这是为了我才打擂台的。”她在心里不住的呐喊着,平时明亮的大眼里,这时候竟已噙着了泪水。
当然,也有不着急的,那就是那些看热闹的人,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反而在欢呼乱喊:“打他,打他。”
“打趴……打趴……。”
震天的声浪,差不多都要把擂台捧起来了,不过让他们扫兴的是,王富贵虽然节节后退,也还不了手,却始终没被打倒。
那情形,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浪头一来,淹没了,但浪头一退,却又神气活现的冒了外来,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偏又是那样的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