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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觉有异的时候,另一侧正被丁晓定住裹入一团青雾之中的慕萤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丁晓哼了一声,将手一张,青雾顿如漫天飞星,向四下里扩散开来。?
甘斐应变也是极,有样学样的将长刀劈空横挥,劲烈的罡风从刀尖涌起,霎时化作数道黑色的光点激射而出,内中一道黑光与青焰交缠一处,越飞越远,却又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道相阻,稍稍一滞,旋即爆裂开来。
沉闷的爆响声犹未断绝,便见光波尽处现出了白狐青衫飘鼓的身形,一手运力化解罡力,另一手却拖着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慕萤,终于在半空中斜斜落下,又向后退了一步。
甘斐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早就和丁晓一左一右蹿了上去,眼看不过相隔数十步远,那白狐赶紧拂动衣袖,妖力弥,却冲着甘斐脚下的地面,地上积雪厚覆,转眼便成了冰封一片,甘斐不虞变故突起,脚下在冰面上一滑,身法顿滞,还是迅的将长刀反手在地上一插,才稳住了步伐;只这短短一瞬,丁晓已然逼的更近了,白狐单掌平推而出,一股阴灵煞气直朝丁晓面上袭来,丁晓不敢怠慢,鼓劲封格,嘭的一声,煞气罡风四溢。
这几下兔起鹘落,白狐全力相持,竟是没让他两个欺近身来,不过看到甘斐和丁晓稍一调整,又待抢上,便即飘身而退。
大亏这一退,甘斐飞扑而至的长刀已经划过了白狐刚才站立的位置,而白狐则已退到了山脊之上,口中大呼:“且慢!”
甘斐一击未中,对着居高临下的白狐咧了咧嘴,丁晓随后赶到,与甘斐并肩而立,两人都是蓄势待,固然是准备听听白狐还要说什么,不过架势上也没放他半点空处。
白狐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化解甘斐罡力让他气海间颇为不适,也不知道这过去废人蠢夫般的胖汉从哪里习得的功法,果然难以对付,慕萤的警告没有错。想起慕萤。白狐便看到慕萤已经默不作声的蹲踞在一旁,虽然还维持着微笑,但笑容却显得颇为勉强。
“如果不是为了救走我的同族,你的罡气是追不上我的。”
甘斐嗤了一声:“扯这没用玩意做啥?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放完了爷给你个痛快。”
至少可以看出这胖汉争强好胜的刚硬脾性,白狐目中光华湛然,决定在这一点上做做文章。?
“而之所以刚才你可以制住我,那是因为我一时心神激荡并且疏而无备的缘故。即便如此,我也仍然抓住了机会脱身而出。”
甘斐冷笑:“叽叽歪歪的废话真多,你怎么不说我当时要是直接一刀子下来,你这小白脸的脑袋早就和肩膀分家了?”
“不,如果你是挥刀来砍,那就和你掩身而至的身法不符,而这样引起的力道变化就可以使我预先察觉。你一样制不住我的。”白狐故意用一种漫不为意的轻笑说着,他很想将视线越过去,看一看远处那像明月一般散光彩的布奴莎,可他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两人才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难关。
甘斐侧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白狐其实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先前采取的方法,确实占了对方神昏智浊又出乎意料的便宜,不过他还是将长刀斜指向白狐:“怎么着?既然不服,那我们就再较量一次。在那儿动嘴皮子算是怎么个事?”
很好,他的情绪已经被我调动,白狐深沉一笑:“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尽管你现在本领不俗。我未必便是你对手,但至少,如果我一心想脱身而走的话,你和你的朋友只怕留我不住。是的,也许和我一起来的同族会落在你们手里,任你们生杀予夺……”
说这话的时候。慕萤脸色变的更白了,虚怯的看了白狐一眼,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几步。
“……可你们别忘了,我既然走了,就会再来。而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就不会像这次这样的轻敌,我会带上几十个,甚至几百个虻山的异灵,到那时候,你和你的朋友,就算再加上那位小蝙蝠精,又能怎么办?顺便说一声,请你让那位小蝙蝠精下来吧,我用的是瞬隐移身之术,他想堵住我的后路未免徒劳。”
“颜皓子,过来!”甘斐对着正利用他们对话的当口,悄悄往山脊背后运动的颜皓子喊道,已经被对方看破行藏,去也无用。颜皓子背后双翼一扑,转眼间便站在了甘斐身旁,做了个鬼脸。
“你想说明什么?威胁?可以试试看啊,杀一个是一个,你以为我们会怕?”甘斐并不是嘴硬,而是白狐的话令他心中一动,假如他当真再搬了大队援军来,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一场漂亮的围歼战?是的,来几十几百个妖魔,自己和丁晓人单势孤,可是那什么北斗信灯光芒距此不远,这代表着那里同样有很多伏魔同道,把这个消息通知他们,让他们赶来这里设伏,岂不是大有可为?照这样看,今天是不是定要截下这白狐,倒是可堪推敲之处。?◎?§
在那种罡气没有全力施展的时候,甘斐心思的变化尽落在白狐眼里,白狐不禁暗暗称叹,旁人得闻此讯,或多或少都会有惊惧之情,他倒好,直接想到了诱敌围歼之策,看来自己过去委实是太小看他了,还好,此事的重点并不在此。
“准备呼朋引类,趁机把我带来的异灵一起消灭?”
白狐一语道破甘斐心思,看着甘斐表情一怔的模样更感好笑,他现在可没有将计就计的心思:“先不说你的计划在此时难以奏效,也不论你喊来的同道是不是异灵军的对手,我只希望你注意一点,我们既然来了,那个村子……”白狐向远方的山藏村信手一指,“……只要我回去一说,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人就没有一个会幸免,安逸生活过久的人,其肉质肥美,素来是吾族最爱。你想过这个结局吗?”
甘斐的气劲一盛,白狐此语提醒了他,使他悸然心惊,这一节倒是疏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乡亲父老们遭受危险,诸多心思都已放下,却是打定了务必当场诛杀白狐的主意。
白狐又看不清甘斐心中所想了,对他那身忽然焕的玄力罡气好生剔惧,在甘斐有下一步举动之前。他又急忙补充道:“所以,我只对你有一个请求,答应了我这个请求,我可以当场立誓,掉头就走,绝不泄露这里的任何信息。”
气劲似乎是微微一馁,甘斐诧异的抬眼:“请求?什么请求?”
白狐目光又在丁晓和颜皓子身上一扫,语调轻柔的像是在诱惑:“除了保全这个村子之外,我甚至有办法把吾王关于捉拿这两位逃徒的悬赏变成一纸空文,彻底断绝吾族那些想要藉此邀功请赏的同侪的心思。也彻底保证了二位不会再被吾族圣灵袭扰追擒。而我的请求却又是微不足道的,只请阁下把那位阒水的小妖精交由我带回。”
鼻中好像嗅到了那股诱人的馨香,白狐看见布奴莎和洽儿两手相携,已经走到了甘斐身后。听见了自己的请求,布奴莎冷冷的看向自己,停下了脚步,而洽儿紧张的拉着布奴莎,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阁下是伏魔之士,她却是个阒水妖灵,正所谓冰炭不洽。方枘圆凿;我以此两事相易,对阁下来说,便是惠而不费之举。”
白狐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好了,不仅利害剖析分明。更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但求能将布奴莎带回,慕萤那里自己也有办法打了,只要和布奴莎日日相守一处,相信她总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从而得以双修那上古秘籍中的妙诀法门。这一节,白狐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
现在他竟也难得的感到了一丝紧张,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等着甘斐的回答。
出乎意料,对方的回答干脆利落,利落到白狐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放你娘的猪瘟屁!”
嗯?白狐愣了一愣。
“爷是她老子,你这小白脸当着老子的面想要走老子的闺女,还威胁老子答应把闺女卖给你,天底下有这样的老子吗?”
得,一句话下来,爷变成了老子,不仅是闺女的老子,似乎也把称谓顺理成章的戴在了自己头上。白狐想要看清楚对方心念流转间的气息,却现对方奔腾的情绪好像烈火一样通红。
“这两个,都是老子的闺女,她们就是亲姐妹!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走得了也罢,带同伙过来血洗这里也罢,老子都跟你耗上了!想要老子的闺女,门都没有!”
再慈和的父亲在保护自己子女的时候,都会变得凶猛,更何况甘斐本就是睡而复醒的猛虎,他懒得再与白狐虚与委蛇下去了,高亢嘹亮的嗓音震得白狐耳鼓痛。
随着白狐一起愣怔的,却还有甘斐身边的颜皓子和丁晓,心里泛着嘀咕:难道他真要认这小兔精做女儿?
洽儿先是一怔,然后立即抱着布奴莎雀跃起来,布奴莎则抬起头,甜甜的笑了,笑的时候还吐了吐舌头,这是之前她在甘斐面前早已习以为常的表情。
她在甘斐身上找寻到了那种只有在奶奶身边才能感受到的温情,并且早就在初时别扭,而后渐渐顺理成章的心路中,认可了甘斐父亲的身份,但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回复兔妖的真身之后,父亲竟然还愿意认她作女儿,并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虻山白狐颇具诱惑的请求。
甘斐并没有回头看她,拒绝的固然干脆,但是白狐言之凿凿的利害之说也不能置之不理,最好的办法就是行险一试,希望能够在今天就把这两个妖魔诛杀,他准备在白狐现在稍有愣神的情形下起雷霆一击,但二者距离在数十步开外,甘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甘斐的跃跃欲试没有瞒过白狐的眼睛,他心下懊恼,却迅恢复冷静,身体正在化为白气,这是准备立刻退身而走了。
……
“我会跟你走。”
布奴莎娇媚的声音使白狐愕然相望,甘斐身体震了震,回过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布奴莎,手中长刀却已垂下:“你说什么?”
“我会跟你走。”布奴莎把自己的绝美的脸庞仰起,神情中带着认真,挺直的玲珑身段更显得光彩照人,“如果你能像凡世间男人追求女子那样的方式赢得我的心,我就会跟你走。而在这一天来到之前,我就留在这里,和父亲在一起。”
白狐眼睛一亮,第一次像个普通少年一样露出了欣喜若狂却又不敢相信的笑意:“你……你……说的当真?”
布奴莎用坚定的目光表示了默认。
“啊哈哈哈,好好好!”白狐从气流环绕中露出了身形,然后,在山脊上连翻了几个筋斗,这个孩子气的举动使一众人都看傻了眼。
“我会再来的,就像男人追求女人一样,来找你!”翻着筋斗的身形很快在白气氤氲下没去了影踪,只留下白狐的声音飘荡萦绕,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慕萤也乖觉的隐身而去。
“你答应他了?”甘斐忽然像是威严的父亲在呵斥怀春的女儿一样,“我可不许啊,那小白脸害人太多,你不能跟他!”
“追不追在他,从不从却在我。不用这个法子,怎么保证他不喊那些凶残的同族来这里?而现在,他为了追求女儿,必不会祸害这个村子了。” 很少看到布奴莎这张为诱惑男人而生成的俏靥上露出如此真挚的笑容,洽儿在她身边斜身依偎,同样笑逐颜开。
甘斐恍然大悟,这一来,却是最悬心的关节解决了,不由得亦是颌欢喜:“好,这倒是好法子,回头那小白脸敢来,老子趁机宰了他,一了百了。”忽而对布奴莎脸一板,“赶紧把你这身露大腿的轻薄衣裳换了,女娃子家,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布奴莎吐了吐舌头:“是……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