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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去夜未央,健三班的牲口棒子们都激动的不行,据说老王知道后哭着喊着要出院,四五个护士才把他按回病床。
412寝室,六点拍着咕咕叫的肚皮自言自语:“晚上有白食吃,再忍忍。”
看看刘小伟,先在鞋底放了把匕首,又拿起根钢管,塞进裤腿。“我们是去玩,又不是抢地盘啊?刘小伟,你那套东西就别带了吧。”六点无奈的劝道。
“去夜用会,不带点家伙心里不踏实。”刘小伟头也不抬,专心地把软刀盘在腰上。在他从小到大的认知中,夜总会这个词就等于谈判火并抢地盘,不准备万全怎么能行?
“还有你们俩,反应就不能正常点么?去最好的夜总会啊,难道你们就不激动?”
林峰淡定的坐在床上:“夜未央?那破地方,哪个包房什么壁纸我都门儿清。”
“六点别吵。”肖诚头也不抬,拿着本老黄历在那不停的翻看:“我先看看是凶是吉。”
“就你反应正常,今天是特意换了条宽松的裤子吧?”林峰调侃道:“我说你也真有意思,吃不起饭兄弟们谁不能接济你点?死活不跟我们借钱,活该你挨饿。”
“就是,宁可去夜总会蹭果盘吃也不肯跟我们蹭饭,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刘小伟难得跟林峰一致,附和道。
朱六点刚要解释两句,手机响了。说起来手机费也没剩下多少,指不定哪天就得停机。
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我在港城也没啥朋友,谁给我打电话呢?六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是朱六点么?”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您哪位?”
“派出所,请您尽快来一趟。”
六点一口吐沫差点没噎嗓子里,现在这骗子越来越猖獗,竟敢冒充警察!
六点清了清嗓子:“我跟你们所长喝酒呢,有事儿你给他打电话吧。”
对面声音顿了顿,显然愣了一下。
“小样,害怕了吧?这心里素质还当什么骗子,改行吧。”六点说着要挂电话,那头来了一句:“是关于金戈不倒的事儿,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假药?六点脑袋嗡的一下:完啦,真出事了!
“这回死定了,不会判刑吧?”六点把来龙去脉跟几个室友说了一遍,急得在地上来回绕圈。
“应该不至于,我帮你卖的那些药大家反应都还不错啊,都想再买点儿呢。”林峰也愣了:“难道是姓刘那小子讹诈不成到派出所乱咬人?”
“没事儿,真要逮捕你还能是电话通知?”刘小伟倒是一脸淡定,不慌不忙地把身上的各种兵器都卸了下来:“我估计派出所就是找你录个笔录,我陪你去。”
“也好,他轻车熟路,让他陪你去应该不至于吃亏。”林峰给六点吃了个定心丸,带着肖诚去门口集合。六点和刘小伟等全班离开后,急匆匆地奔赴派出所。
六点站在蓝白条房子前哭笑不得,前两天还让何琼进去找警察叔叔呢,结果今天自己就来报到啦。
发现派出所里的人三三两两往外走,六点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五点多,到下班时间,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正要拉着刘小伟离开,却被人叫住:“两位同学,有什么事儿?”
六点不情愿地回过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整齐的平头略微花白,穿着天蓝色警服衬衫,手里夹着包看样子正准备下班。
见中年人表情严肃,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六点双手不由自主的捏住裤腿:“那个,警官您好,我叫朱六点,有人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哦,进来吧。”中年人转身进了派出所,六点和刘小伟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所长。”
“所长,您怎么又回来了?”
派出所里的人纷纷跟中年人打着招呼,所长边回应,边带着六点两人来到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年轻警察面前:“你怎么搞的?小王,你通知朱六点做笔录时,怎么不定下时间?”
“所长,我,我也没想到他能来的这么快。”小王有些慌张,这张所长整天板着脸,教训起人从来不留情面,他连忙解释:“我晚走一会儿,这就做笔录。”
“你不是要接孩子么,笔录我做吧。”张所长摆摆手:“年纪轻轻的怎么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再不快走,你让孩子接你?”
小王一边承认错误一边把东西划拉进包里,抓起包一阵风似得跑了,临走时同情的看了六点两人一眼,所长做笔录那可是暴风骤雨啊,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死皮赖脸的滚刀肉,硬是被所长训的嚎啕大哭。
“一个学生不专心学习,跑去卖假药,你知不知道贩售假药是什么罪名?那是要判刑的,最低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要是造成人身伤害或情节严重,最高可以判你死刑!”所长刚坐到座位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父母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们上大学,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下午小王给你打电话时还说跟我喝酒,真是不把法律当回事。”所长沉着脸,越说声音越高,六点低着头冷汗直冒,站在那手足无措。
“那个。”刘小伟抓住一个缝隙插言道:“所长,请尽快给六点做笔录吧。”
“还没说你呢,年纪轻轻身上乱纹什么?以为有纹身就能当黑社会啦?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的!”所长听刘小伟插嘴,马上转移目标:“听说前几天在天天酒吧发生的聚众斗殴事件中就出现过一个带狼头纹身的青年,一会儿你也做个笔录吧。”
“什么天天酒吧?我听都没听说过。”刘小伟故作镇静:“我们封闭军训都一周多啦,根本没没机会出去,再说我这也不是狼头,是狗头,不信您仔细看看。”
张所长瞪了刘小伟一眼,拿出笔录本:“把你卖假药
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许隐瞒!”
想我前前世统帅十万天兵天将,什么场面没见过?前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神仙我都当过,如来的脸我都打过,还怕了你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朱六点酝酿了一下感情,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咧着嘴就哭了起来。
“哎?你哭什么哭?有事儿说事儿。”张所长被六点弄的一愣,他审过的很多犯人:有油嘴滑舌的,有一问三不知的,也有拉硬耍横的,哪个不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可这上来就哭的还真是头回遇到。
朱六点可不傻,天蓬元帅又怎么样?净坛使者又怎么样?三十六术又怎么样?别说他现在只掌握了阉割版的钉头七箭和撒豆成兵,就算三十六术全练成,飞天入地翻云覆雨,也不可能和国家对抗。
凡人有凡人的办法。一进派出所,他就在观察张所长,这个人性情古板粗暴,看似不近人情,但是他训斥完下属又让他回家,自己替人做笔录,应该是典型的冷面热心肠,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一出苦情戏。
“叔叔,您不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您说我一个农村孩子,刚出生妈就跑了,我爸又沉迷赌博。我三岁会刷锅,五岁会做饭,好不容易考个大学,全部家当只够交一年的学费,七大姑八大姨东拼西凑才凑出几百块生活费。”六点边说边挤眼泪,他突然发现这苦情戏完全不需要杜撰,自己是本色出演,句句属实:“这港城的消费又这么高,钱没几天就花光了,再不想办法赚点钱,只能等着饿死啦。”
“你说的都是真的?”张所长表情略微缓和:“这些事情我们都能调查到,你要知道做笔录时撒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六点的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您听,我这又一天没吃东西!”
“这……”张所长坐的老远都听见咕噜噜的声音,旁边的刘小伟使劲憋着没笑出来,一天没吃东西还不是为了蹭白食?
“行了行了,先坐下吧。”张所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话的音量都调低了一半:“年轻人自力更生倒是没错,可也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六点见苦情戏奏效,连忙顺杆往上爬:“所长,我也是受害者啊!那天偶然看到招聘广告,就想去试试,我也是太没社会经验,才会上当受骗的。后来我上网查询知道这药是假药就再没卖过。要不是赶上学校封闭军训,我早就到您这儿来报案。”
“说到底还是孩子啊,什么也不懂。”张所长叹了口气:“那个姓杨的说你卖了五十五片药,属实么?”
“五十四,我自己先试了一片,确认没问题才敢卖的,您看咱虽然不懂法,也得对自己卖的东西负责任不是。”
“傻孩子,药能随便乱吃么?”张所长责怪着,语气也从审讯犯人变成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了:“这样吧,念在你不知情,而且涉案金额小,这次不追究你,上缴违法所得你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