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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听韩王信说可以劝降更多的兵城,大喜。
无意间收获了一支军队,能帮助自己去攻城略地,自然再好不过。
如果如韩王信所说,韩王信为匈奴大军打头阵,所到之处全都纷纷倒戈,更能引得刘邦出战了。
冒顿立即命令韩王信出兵,率领所部,去劝晋阳周围的兵镇归降,自己则亲率大军继续南下,火速将晋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冒顿轻易取得马邑,可谓意外收获,立即命令兵士将城内所有有用的物品,全都运往匈奴,并继续对晋阳城外的村镇实施抢掠。
然而,韩王信却并没有收到说几句话便让守城军士投降的效果,在冒顿面前丢尽了脸面。
冒顿也不怪罪他,下令让他强攻离石城,并且声势越大越好。
而冒顿自己则仍使用老办法,对晋阳城围而不战。
刘邦得到韩王信投降匈奴的消息,既惊又喜。
刘邦原想,只要给韩王信施加压力,韩王信若与匈奴人接战,必然会削弱韩王信的实力。
至于匈奴人,不过扰边而已,城不了啥气候,枪些粮食布帛自会离去。
现在,韩王信既然投降了匈奴,自然会帮助匈奴打仗,自己不得不出兵迎战了,免不了要损兵折将。
同时,刘邦心中也有喜,喜的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锄去韩王信这根眼中钉了。
刘邦真没想到,韩王信如此脓包,竟然不顾颜面投降了匈奴。
看到晋中晋北已经被匈奴和韩王信折腾的不像样子,刘邦决定御驾亲征,亲自率领三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向离石城开了过来。
刘邦认为,只要灭掉韩王信,匈奴大军自会不战而退。
此时,韩王信的大军正在离石、铜鞮一线作战,匈奴的大军正在围困晋阳。
冒顿很快得到探马回报,刘邦出兵了,正与韩王信打的不可开交。
冒顿也不停地见到韩王信派来的信使,请求冒顿很快出兵救援。
冒顿自然不去理会。
即使匈奴退兵,冒顿也绝不会将韩王信带回匈奴。
刘邦终于气势凶凶地来了。
冒顿想,刘邦究竟是熊虎还是苍狼?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呢?
读了《孙子兵法》的刘邦,真的所向无敌了吗?
冒顿料定,晋阳守军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当然更不敢出城与他的四十万大军接战。
而此时,晋城以北的大部分村庄,都已被匈奴大军掠过,收获颇丰,冒顿的第一目的已经达到。
没有强行攻城,兵士的伤亡更小。
可是,现在就撤军回国,冒顿又实在不甘心,教训刘邦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若刘邦紧随其后进入匈奴国土,必然会将战火引入匈奴。
冒顿再三斟酌,还是觉得,应该与刘邦打一仗。
可这仗究竟该怎么打,冒顿的心里连一点主意都没有。
要是奥尔格勒在身边该有多好呀,凭他两人的智慧,一定能够战胜刘邦。
想起了奥尔格勒,冒顿的心里更加烦乱。
冒顿现在越来越感到,自己用激将法逼迫奥尔格勒自杀,是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
冒顿抬头望天,见日头就要与西方的山冈接吻了。
那整日“苦啊苦啊”一路高喊南去的大雁已经过尽,严冬正在将秋日仅剩的一丝暖意驱散,北风萧索,满目苍凉。
冒顿突然思念起草原来了。
此时的草原,秋草已经变黄了吧。
细心的呼延吉乐,从冒顿的脸色上,看出了冒顿的内心变化,小声说:“天凉了,我们回穹庐去吧。”
冒顿突然想喝酒,一边往自己的穹庐走,一边让传令兵去招唤众弟兄,到他的穹庐集结。
众弟兄却不知冒顿抑郁的心情,入关以后,虽然打过几次小仗,皆以己方全胜而终结,又掠取了那么多的粮食财物,全都兴致昂扬,精神饱满,举杯畅饮,狠不能立即与刘邦的大军开战,杀个痛快。
据说刘邦有三十二万大军,而己方是四十万骑兵,两军对垒,谁胜谁负立见分晓。
冒顿一直没有说话,心中的郁结难解。
冒顿想到,如果真像弟兄们期望的那样,两军对垒,即使吃掉刘邦三分之一的军队,也足以令刘邦胆寒了,但两国也就从此结下了仇恨。
大汉朝国大人多,总有一天,他们会强力报复的。
从此,两国就会卷入战争的旋涡,直到拼出个你胜我败。
这样的结局,冒顿真不希望看到。
凭一时之快,换来百年之忧,不值得。
更何况,自己这四十万兵士,几乎是匈奴青壮的全部,一旦发生意外,匈奴国力将锐减,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现在就撤军,刘邦一定以为自己怕了他,必带大军对匈奴发起战争,战火就会在匈奴的国土上燃烧,自己更不希望那样。
该如何决断呢?
冒顿再无心饮酒,独自走出穹庐。
此时,皓月当空,繁星漫天,兵营内鼾声初起,夜风微荡,格外安静。
冒顿向晋阳城头望去,城楼上星火点点,人影绰绰,显然是哨兵在昼夜不停地巡逻。
冒顿站立了一阵,正要回到穹庐,突然,城楼上传出一声长长的叫声。
那叫声刺破夜的宁静,久久在冒顿的耳际回荡。
接着,一声,两声,三声,长叫不断。
穹庐里的弟兄们听到叫声,不知发生了何事,全都走了出来,默默站在冒顿身旁,静静地听那城楼上传出的长长的啸叫声。
冒顿猜想,一定是守城将军在啸叫。
细听那叫声,听不出怨恨,也没有激愤,分明是一只麋鹿,在前有豺狼后有猎手,身处绝境的情况下,发出的无奈的啸叫,那种啸叫不是为了求援,也不是通知同类赶快逃离,而是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
冒顿的心微微颤动了几下。
冒顿猛然想起自己当年逃出月氏国王宫后的心境,无奈,无助,无望。
后面是月氏国的军士在寻找他的下落,绝望的前方,是一群饿狼在等着他。
他有国难归,无家可回。
可是,在紧要关头,是弟兄们救了他。
而这位守城将军却深知,不会有人来救他的。
出城接战是死,步韩王信后尘也是死,继续闭门不战更是死,因为城内粮草已尽。
冒顿叹息了一声,缓缓扭过身来,看到众弟兄皆闷闷低下头去,唏嘘不已。
啸叫
声在寂静的夜空里缓缓回荡了一阵,终于停止了。
冒顿将心中的哀怨粗重地吐了出来,转身回到穹庐,将卮中酒喝了个干净。
众弟兄也都没有回各自的穹庐,垂头钻了进来,又默默坐下身去,慢慢喝着卮中的酒,情绪皆低落。
呼延吉乐低声说:
“城中窘迫,将军无计。看来,这位将军还不知道刘邦已经出兵吧。”
冒顿摇头否定:
“我们并没有强封城内与长安的联系。刘邦不解晋阳之围反去与韩王信交战,显然是逼迫这位将军出城与我们对阵。这位将军既不想步韩王信之后与刘邦作对,也不愿无端送了兵士们的性命。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城池共存亡了。他清楚城内粮草已竭,已经不抱任何求生的希望。听那无助的啸叫,极有可能,这位将军明天要自杀。”
众弟兄皆已无心喝酒,也无睡意,闷坐不语。
突然,城楼上又传来呜呜咽咽的乐声。
那乐器分明就是冒顿发明的芦笳。
冒顿并不知道,这芦笳已经传入大汉朝,被人称为胡笳。
冒顿起身,和众弟兄再次走出穹庐。
此时月已西斜,微风不再,兵营更加安静。
笳声悠悠,如泣如诉,荡人心魄。
冒顿似乎看到,那只麋鹿不愿受辱,正举目望着自己赖以生存的森林,发出最后的悲号。
或而又觉得,那只可怜的麋鹿,又变成了自己初次离开龙城时的那个少年,面对苍茫大地,竟不知投向何处,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心境苍凉凄楚,不由得流下泪来。
冒顿揩去了泪水,看到弟兄们都在偷偷地抹眼泪,知道是那笳声勾起了各自的心事。
这时,兵营里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冒顿看到,好多兵士也都钻出穹庐,在月光的映照下,将目光投向城头,静静地倾听笳声呜咽。
冒顿叹息一声,想到,自己穷途末路之时,尚且能与群狼一搏。
眼前这位将军,却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也着实可怜。
想到此,冒顿立即生出了恻隐之心,缓缓转过身来,对兰傲木嘎说:
“我们撤军吧,趁夜色掩护,立即撤军。”
冒顿骑马向北起行时,月亮早已逃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恰在这时,城楼上的胡笳声再度响起,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冒顿暗自为这位将军庆幸:
黑暗过去以后,你就会看到,围城的匈奴大军已经退去,你可以到城外跑马了。
冒顿与兰傲木嘎分兵而退,让兰傲木嘎驻守马邑,自己则率军退守广武,与兰傲木嘎成犄角之势。
入关以后,冒顿不断听到关于刘邦的种种传闻。
据说,刘邦是大名鼎鼎的当世魔王,打仗无数,杀人无数。
据说刘邦文韬武略远胜他人。
冒顿不敢大意,更不敢盲目接战,却广派探马,密切关注着刘邦的一举一动。
韩王信不住派人来传话,请求冒顿紧急增援。
冒顿装聋作哑,嘴里满口答应,却并不派出一兵一卒。
很快,探马回报,刘邦已击败韩王信,正分兵两路,气势凶凶向马邑和广武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