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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九十四章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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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经人爱的凌元跟张莎都是一团火,俩人的气焰自始至终都由凌元主导,张莎无条件地配合着凌元对她肆无忌惮的冲动。因为顺从,所以凌元的这把火无论怎么烧,张莎都能与之辉映。俩人中,张莎早已确定凌元乃今生归宿,即便凌元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这小子意志力不坚定啊。

    体会到了情爱带来的身心愉悦后,凌元的东张西望开始频繁了,街上到处随时都会出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凌元看得眼神起初就很夸张,盯得别人直到瞧见自己,目光才尴尬地移开。

    所以凌元开始怀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然后心头就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拥有这种心理的凌元还不觉着自己错了。

    这是凌元自己的身体感应带来的内心深处的转变,无关他人,无关环境。

    对于曾经提过的问题,张莎会在街上跟凌元生闷气,凌元感受得到,问了之后,才明白张莎很在意他为什么不主动牵手,凌元白了张莎一眼,但还是牵了她的手。

    然后张莎就觉得凌元很听话,是个会体贴人的人。

    亲密的日子过了不到一月,张莎再一次感受到了凌元的异样,并非第一次的那种冷言冷语,而是凌元跟她在一起会心不在焉,知道凌元在想事情,张莎本来也没管,可是跟他在一起后凌元一直都不在状态,张莎有些急,便将凌元拦住,认真地将手包住他的脸说道:“你再等等啊,再等等我就带你回去见家长了。”

    凌元说了一声好,张莎笑容甜甜。

    凌元是那种在路上不会主动跟女性打招呼的人,因为是皇子的身份,抛开自我感觉盛宠的优越感,凌元还不是个会去主动勾搭小姑娘的男子。以前神勉邀请凌元去青楼逛逛,被他婉拒,如今走在凤都的街上,二楼的小姐姐们照样对他花枝招展,凌元大抵猜得出她们是干什么,便没有理睬。

    出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是小叔领着自己去克莫山,一路上的打点全是小叔操劳,第二次风风火火地跑来单族认爹,一路上只看风景看阖家的情景不下百遍,凌元还是没有一点心思主动勾搭哪个,直到他与张莎完成了人和之后,性子得到解放的凌元先是思想不自觉地败坏,随后自我意识保护好那纯洁之地,便将那颗悸动的心封存。

    第一次有女人主动找凌元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心理防备的凌元跟她交流地很顺畅,是凌元路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的摊位,有女子主动叫凌元帮忙看看,究竟哪一盒抹在她脸上更有气质,心无他念的凌元挑了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给那女子,随后女子笑着点头感谢,俩人便再交际地分开了。

    过后的凌元才慢慢地开始回味刚才的一切,这使得他心头暗爽不止,继而得到的却是操守德行对自己的无限意识,凌元才想起自己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张莎了啊,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期盼别的女性跟自己发生点什么,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地自责,凌元却开始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爱着张莎。

    接下来的日子证明凌元真的不爱张莎,因为自那一次遇见后,凌元便想着能再与她相遇。也正如他所想,街上有一长相白皙,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街边正是昨日向他询问之人,她像是在等谁的样子,可又想立贞洁牌坊又想与那女子说话的凌元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打算从她身边悄悄走过,正路过时,那女子主动找他攀谈。

    这一次凌元浅浅笑容的内心早已惊喜不断,他没有想起自己还有张莎。

    女子问凌元哪里人,多大年岁了,凌元都一一回答,之后便邀请他去茶楼坐坐,凌元知她目的,婉拒地离开了。

    总体来说,凌元觉得与青楼女在街上闲聊几句还觉着挺好,他从小生活在宫中,加上奶奶对其的思想引导,凌元再一次怀疑自己对张莎的情感了。

    到底是得来一点也不费工夫的女孩子,凌元毫无预兆地想要再一次扔下张莎,去找寻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孩,却迟迟不敢动身。

    当张莎发现凌元的不妙时,她还是在自己怎么对吴朴虎的时候发觉的不对劲,看着凌元对自己的态度,这完全就是当初她如何对吴朴虎的样子啊,同样热闹的夜市街上,较真儿又害怕的张莎只问了凌元一句:“你爱我吗?”

    自私且不懂责任的凌元没做回答。

    “是不是还想着那能与你在雨巷中相遇的人?”

    凌元不愿讲话,目光渐渐低了下去。

    没有得到的回应是最直接的答案,张莎心头巨伤,掉头走了。

    之后的几天,凌元都没有出现在了他经常拦截张莎的小道上。

    张莎本意是后悔跟凌元不辞而别,觉着自己的行径伤害到了他,可凌元

    不出现,张莎就在那条道上等过好几个时辰,也都没有将凌元等到。

    张莎知道凌元这回又走了。

    凌元的反应让张莎失望透顶,她连开药馆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给了煎药的小姐姐一百两银子,让她来一个病人就给他一两银子去别家看病。煎药的小姐姐关心张莎的情况,被张莎示意不必担心,再问及张莎何以至此时,被张莎告知就是想多休息几天,小姐姐心头着实担心,但还是照办了。

    张莎一连两天都呆在家里不出门,下人们将这个情况告知了家主,阳威靖赶忙前来探望,但被张莎闭门不见。阳威靖无法,命下人三餐要按时按量送到小姐房间,下人们授命,随时候着。

    第三天的时候,煎药的小姐姐来到了阳家堡,张莎开了厢房门见了她。

    那小姐姐瞧见张莎抑郁不振的精神头儿,心头直担忧,但张莎又躺回了床上去,心境严重受损的她问道:“来找我什么事啊,我还不想回去开药馆。”

    那小姐姐瞧着张莎的样子也不敢逼着她回去,只是说道:“钱不够了,下午给完了,我就把药馆关了吧。”

    躺在床上的张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有气无力道:“柜子的左边儿的第二格还有二百两,拿去给病人们吧,他们生病不比我们还有吃的补身体,你先拿去,不够再回来找我。”

    小姐姐走到柜子前,打开后拿出了一个沉重的袋子,她担忧道:“这也不是办法啊小医女,第一天还好,前来看病的都是真生病了的,但从昨天开始,已经有好几个没病的来要钱,我能发现的就都给轰走了,发现不了的还有那些小感小冒的也用不着一两银子,可是我只负责煎药,该给多少银子让他们拿去看病,我也不好分配啊。”

    张莎重重地呼出出一口废气:“没事,你就再坚持两三天吧,用这二百两再买我三天清净,我不觉得心疼,去吧。”

    言下意小姐姐很明白了,她叫张莎照顾好自己,怀中抱着二百两银子出了阳家堡。

    小医女药馆出现了怪相,一时之间成了城中百姓的谈资,城主江道楠亲自到访,询问煎药小姐姐,被告知小医女只是想休息,身体并无大碍,三天后回来坐诊,江道楠心下一秉,这才放心。

    呆在家里的第五天,张莎将这段时日的经过都给回忆了一遍,跟凌元在一起的美好的开心日子,现在想来具是阵阵心痛。她好想再回去啊,可是凌元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话,她甚至觉得那晚的那句话不问该多好,就这么地呆在凌元身边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呢。

    想起了吴朴虎来,想起了她甩掉吴朴虎的情景跟凌元的样子好相像,张莎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不过是也不重要了,因为凌元已经不在身边了。

    十一月的天凉意阵阵,着实闷得慌的张莎披着一件单薄衣裳就出了阳家堡,打算在周边一个人散散心。刚出门去,就看到远远的树下站有一个人,张莎目力极好,认出了是吴朴虎来,她主动走了过去,却把还在踌躇不绝的吴朴虎吓得想要躲到旁处,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就看着披着衣裳的张莎一步步顶着风走过来。

    “陪我散散步吧。”

    张莎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请求,吴朴虎认真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俩人走在这城乡结合的小道上,这是一个月来凌元每晚都会等待自己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条河,是张莎从小就玩耍过的地方,她还带凌元去过,想及此处,才发现身边人是吴朴虎。

    泥地小道上,吹过轻风,时大时小。张莎的双手一直拎在胸前,紧紧地扯着将衣裳裹在身上。身旁与自己一起的吴朴虎曾经好似也很熟悉过,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张莎将第一个字给咽了回去,只因心境依旧受损着,张莎便一直没说话。

    不知道吴朴虎猜测张莎想问什么,还是他主动想要找点话题来,他盯着脚下即将走过的路,说道:“听很多人说药馆里可以领钱,我也好奇,就去看看,才知道你没在好几天了。”

    真是好心被人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索性钱是身外物,自己想到的法子被人当做可以直接当做赏钱来领的荒谬,想明白其中道理的张莎并不觉得心痛,她迎着风走着,也不觉得有多冷,只道:“我最近太累了,就想着休息几天,怕他们没钱看病,就叫姐姐拿钱给他们。”

    瞧着这么让他宝贝的姑娘经历着这么痛苦的事,他吴朴虎也跟着心疼,但他还是挑明了说道:“我知道你还喜欢着曾经呆在药馆里的人,前段时间我跟朋友去凤都夜市玩耍的时候,还看到了你们在一起。”

    张莎莞尔一笑,神情之中多有无奈,边走便问道:“那你不是要恨死我了。”

    吴朴虎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点也不恨你。”

    张莎侧过头去看了看吴朴虎一眼,由衷地笑道:“那就好。”

    俩人脚下的这条泥地小道不长,三里路就能走到湘潭城城门,张莎跟吴朴虎走了两里的时候折返,因是白天,来回的路上偶尔会遇见行人,但都被俩人给无视掉了。

    往回走的路,在吴朴虎看来不过弹指一挥间,他想找话题让张莎开心起来,却发现身旁的女孩子在他们分开前的一段时间里,像是跟自己隔了天那么远的距离,一点也不在乎他说的话,他的情绪一下变得很失落了。

    但凡还有一点机会,吴朴虎就不想放弃,现在是张莎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他驻足道:“莎莎,要不咱们和好吧。”

    张莎停下了脚步,听到吴朴虎的提议,她转过了身来望着吴朴虎,风正好将她的秀发吹乱,撩拨手指将秀发归于耳后,张莎低头又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朴虎低头应了一声,俩人再一次往前走。

    风起时周遭温度陡降,秋风寒意凌然得有些刺骨,张莎紧了紧拽在胸前的衣襟。

    远远望去这条小道,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已经没有了行人,等吴朴虎将张莎送回阳家堡大门的时,他再一次驻足轻唤道:“莎莎……”

    “嗯?”

    正在失神的张莎并未停下脚步,只听得吴朴虎与她说道:“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也没伤害过我,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张莎往前继续走了两步才停下身来,转过身去瞧见吴朴虎炙热而又真挚的目光,她解下了那件薄衫穿在身上,将手揣在衣兜里,耸了耸肩,想念着这句话要是凌元说出来该是多好,随即张莎惨白的脸色无比凄凉地笑道:“好啦,我回去了。”

    没等吴朴虎反应,张莎径直走向家门,那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吱声响打开来,愣在原地的吴朴虎看着张莎移步入门,期待奇迹出现的他目光注视着,直到那座大门重重地合上,吴朴虎现在回想起张莎进门前的那一行泪水滴落在地,这一刹那后,他的整个世界清净了下来。

    总会有一个女人去教会一个男人如何经营爱情,墨灵用了二十年去等候林羡,随娘亲姓的夏童曾在冥君的眼皮子底下护了单允五年的磨砺时光,再者是夏童的母亲夏席捷,她用冰封自己教会了灵绪烈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是张莎的母亲用生命去告诉了一个叫阳威靖的男人,失去了一次就永远的失去了。

    张莎尚且不懂这其中道理,保证全心全力去爱一个人是她对凌元最好的爱的诠释,她被凌元抛弃了两次,认真感受后还是觉着第一回的心,是最疼的。

    问自己对凌元没有憎恨,张莎自问自答说没有那是骗人的,但要怪就怪自己给了凌元机会走进自己的心房,也不全怪他,这是不喜欢强迫别人的张莎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男人们最终还是明白了,林羡最后还是在崄巇山迎娶了墨灵,可惜团圆时光不过短短八年,墨灵便与世长辞。单允跟帝国皇帝凌颜的那一场邂逅当初夏童是知情的,可她还是愿意嫁给单允,美好的日子过到现在也快二十年了,最幸福的还属灵龙族族长了,调皮的孙女儿不用带不用管,现在有贤妻伴在左右,灵龙族依旧是世上最低调的大族。

    阳威靖在张莎散步期间回到堡里,办理完工事这么早回来,为的就是想要探望女儿,但被下人告知小姐出门了。阳威靖叹了一口气,肯出门了就比闷在家里要好得多,于是吩咐下去,今晚要多弄一些清淡的晚宴,身子骨较为虚弱的女儿情绪他阳威靖不能给予帮助,但在用膳方面,他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厨房做好的菜肴一直没有上来,是阳威靖等着女儿回来一起吃,他负手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天色变成暗蓝色,心里不是个滋味,突然大门口的下人们叫喊道:“小姐回来啦。”

    阳威靖喜出望外,瞧见女儿踏进大门,他招着手让下人拿来了棉衣,正要上前给女儿披上:“莎儿啊,这天气这么冷,你出门也要穿厚一点嘛,医者不自医,你要是感冒了,那不就是整个湘潭城都生病了……”

    张莎恍惚的看着不远处的阳伯伯向着自己走来,大堂门前的灯笼光芒照耀在阳伯伯身后,她倒有些瞧不清阳伯伯的脸了,她开口道:“爹爹,莎儿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阳威靖当场愣住,行进的脚步也停止,张莎的一句爹爹犹如铅水一般灌了阳威靖全身上下,让他再难行走一步,正愣神间,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莎儿,你有什么事要告诉爹爹啊?”

    张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一紧一睁,轻声说道:“从今往后,我姓阳,叫阳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