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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当夜与神勉和尚分别,神勉和尚受伤执意要去青楼,凌元心感恶心,说了几句客套糊弄的话,往湘潭城光亮多的地方去,打算找个人多的地方问问张家药馆在哪儿。兴许是张大叔四五天开一次药馆大门的规矩很奇特,凌元却坚信是其炼制的药材管用才让人们对他十分深刻,小子凌元在街上问的第一个人便被告知张大叔开的药馆在正十街。但也得知另外一个消息,张大叔的药馆应该会在四天后再开门,凌元大感失望,难不成自己刚好错过了?其实他猜得没错,这段时间,正好是林羡上得张家,救下了林墨跟她姐姐凌澈。
凌元有礼貌地跟那人告别,行至正十街,见到张大叔开的药馆,门匾上书‘廉光药馆’,心里嘀咕着张大叔全名会不会是张廉光。
夜街上,圆月当空,附近门店都已打样,路上也没见一人,肚子咕咕叫了,凌元才发现自己已半天没进食。皇上曾告诫他,每天所见所闻必都要有所悟,那样才是有意义的一天,凌元背靠在药馆门面上,屈膝坐下,回想起自己出国以来,究竟有什么收获。
好不容易去崄巇山骗得小叔一起来,却差点连带着姐姐三人一起命丧李家,因为张莎的帮助,悄悄告别姐姐跟叔叔,一人独自去了克莫山的主山,却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凌元那会儿能够深切地感受到父亲的召唤,若非如此,也不会执意跳崖寻父,还清晰地记得那奇怪的玉牌,当时好似周身如同鸿毛,轻轻落地,却只是梦了一觉,最后醒来发现已经躺在了大叔家。尽管跟大叔约定两年后的成年礼上,大叔也答应会来星冥看望自己,可毕竟自己没有找到亲身父亲啊。
想到此处,凌元蹭的起身,跺脚道:“哼,我何必苦苦寻那狼心狗肺之人,大叔才是我父亲该有的样子,要认也是认他做我父亲,管那人作甚!”
呸了一声站起身来,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凌元没辙,现下填饱肚子才行。
正决意间,路边行来一更人,凌元听得他边打醒锣,边喊道:“亥时到,小心火烛,亥时到,注意防盗。”
打更人路过此处,见‘廉光药馆’门脸前站着一名孩子,再见这天色,好心道:“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凌元心念着张大叔在湘潭城名气大,想必此人也认识,说不定从他那儿问出点什么来,欠身问道:“请问老人家,可否知道张大夫家住何方?”
那更人迟疑一下,自语道:“孩子你是急着求医吗?”
凌元点点头,打更人脸上笑意浮现,抬手举着木棍指道:“那孩子你可算是找对了人,问对了人咯,这张廉光人品好,医术更是了不得,我家两个娃的病,从来都是他给治好得咧,不过他现在关门,你只要随着正十街走到正六街的结尾,从南门出城门,一直……”更人算了算时辰,又看了看天上,继续道:“向东走一时辰,你会瞧见一方树林,那里便是张大夫的家……”
打更人好心肠道:“只是这么晚了,你家里人生病的话你还来得及么?不如去扁芳街的徐大夫家看病去吧。”
没得到凌元的回答,打更人目光望向凌元,发现凌元跑了出去,还听见凌元的话传来:“多谢老伯,我有急事先行一步了。”
打更人望着凌元离去的背影,月光洒在他瘦小的背上,觉得这小孩挺可爱,微微一笑,继续行步敲锣,口中喊着:“亥时到,注意防盗,亥时到,小心火烛。”
凌元之所以急急动身,乃是发现始终都有人在跟踪他,心头不止百遍祈祷别是什么自负的阳家堡,若真是他们,那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出了城门,周遭环境一切回归原始,城内尚有零星光亮是夜市所致,可这荒郊野外的,除了淡淡月光,凌元都快成瞎子了。走得有些急,凌元猛地停住脚步,并未发现身后传来异响,心头念叨莫非刚刚看错了人,一切都是自己疑神疑鬼?
凌元自认自己行为端正,不怕那鬼敲门,仰头看了看星空,对准了方向,强镇心神,大口呼吸两口往前行去。
待凌元离去,之前的地方冒出几位中年人,几人打了打手势,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去,凌元只觉身边杂草蔓蔓,却不见哪里有树林,也不知晓打更老伯提供的方位是否正确,四周黑色笼罩,空洞的虫鸣不绝入耳,凌元越听心头越慌,突然哎呀一声,竟是踩到一颗石头,拐到了脚脖。
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倒霉,走路都不省心。凌元蹲在地上疼得龇牙,口中喃喃道:“要是姐姐小叔在身边可就好了,最不济让左柠姐在也好啊。”
一声狼嚎响彻地面,余音未歇另一声又起,凌元四周寻望,这里地势平坦,并非山沟野渠,如何有狼嚎的?心头慌神,凌元连忙起身,心中泛起了嘀咕:‘听姐姐说夜晚狼的眼睛都会发出绿色光亮。’凌元张望四处,并未发现狼的踪迹。
此地不能久留,凌元算算时候大概行了半个时辰,照打更老伯的话应该才走到一半,凌元气馁,想要回湘潭城,可想着城里有阳家堡的人候着他,在没有实力与他们较量之前,那里万万不能再回不去了。毕竟十三岁小孩,没有单独出过远门,现下没有大人在旁,身上什么也没有,细碎钱财在野外买不到吃食,手上也没有防身的武器,凌元确实慌了神,心中举棋不定。
突然之间好想念母亲,凌元喉头抽噎着,小时候跟母亲两张被子睡一张床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梦乡了,虽然时常被母亲管着,他自己也常常气着母亲,可在这种荒山野岭需要自己独自面对的时候,那样被管教的日子突然间好温馨,心中发誓着回去一定好好跟奶奶学习规矩,凌元的内心就又有了些底气跟盼望。
“怎么,小朋友可是被吓哭了?”
突然的一声,将凌元的汗毛吓得竖起,猛然回头,发现一堆黑不隆冬的身影面对着自己,凌元冷不丁地退后一小步,口齿打颤道:“你……你是人是鬼?”
“我们是阳家堡阳家人啊……”那人见凌元一脸警备,戏谑道,“昨天不是刚见过面吗,怎么快就忘了?”
凌元听得熟悉,抽出匕首,道:“鲁解颐?”
“哈哈哈……”另一声响从侧身传出,凌元望去,月光正好照应那人的脸颊,惊得他大吸一口凉气,“洪立秦!?”
随之的几声窸窸窣窣,凌元三方共出现了六名阳家人。
情绪变得大为肝火,凌元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煞是不服,怒道:“钱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为何还缠着我?还想着把我带回阳家堡!?”
鲁解颐与洪立秦相视一望,洪立秦说道:“小朋友家教不严,劣盗成性,数目太过庞大,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们阳家堡也要将你捉回去法办。”
凌元气得不行,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败类,想捉我会去门儿都没有,你们就捉本皇子的屁吧!”
凌元怒号一声,将手臂往身后扔去,撒开脚丫就往身后跑去,机警的他余光中校对了月亮的方位,拼了命地往心中的地方奔去,
凌元不愿被这群蠢人给窝囊地带回阳家堡,必死的心再一次燃烧,凌元拼命地奔跑,气血不断涌向腹部跟颅腔,逐渐的感觉两颗虎牙异常难受,隐隐中有凸出来的趋势,管不得那么多,凌元只觉自己自己跑得越快,身体好似越轻,像要飞起来的样子。
身后的鲁洪两位班头带着手下不停追赶,按理两人道力不俗,追一个平常小孩根本小菜,却如何真如那小子凌元所说,只能捉他的屁了?
月光变得越来越亮,将整片大地照得透,鲁解颐脚下不停使力,却方始终追不上的凌元,待仔细一瞧前方的凌元,眼神大振,道:“洪班头你瞧那小子?”
洪立秦自也瞧见了,凌元此时全身冒着雾气,身形正不断攀升,整个人的高度看上去已经飞过他们的头顶。
“不能让那小子进树林!”
洪立秦提醒众人,听他语气,好似树林里有妖魔一般。
凌元早已慌不择路,不仅自身能够腾空,那奇痒难当的两颗獠牙竟是贴着他的上嘴唇释放出来,慌乱中凌元伸手摸了摸嘴,触感十分强烈的獠牙几乎快衍生到了下巴,当下停住身形,凌元弧线落身在地打了一个翻滚,却将身后的阳家人唬住。
鲁洪两位班头见凌元奇怪的背影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殊不知凌元慌乱中用手在摸索着突然长出来的獠牙,抬袖遮住半边脸,凌元回身望见阳家人竟然还在身后,但他们不敢靠近自己,是否是因为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异样?
时辰到,凌元望见不远处有片森林,知晓到了打更老伯口中所说的树林,当下装腔作势挥臂,鲁班头见凌元扔来暗器,却不是为何没有声响,之前的诡异情况使得鲁解颐怕凌元扔来厉害得紧的暗器,立马低喝道:“快躲开。”
众人被鲁班头一番警告,纷纷就地打滚,却不见有任何东西飞来,知晓自己上了当,鲁解颐怒号一声,起身再欲追击,发现凌
元已经进得树林去去了。
见众人还欲追击,鲁解颐挥手拦住他们,道:“我们不能进去,那是里禁地。”
除洪立秦外,其余人一脸茫然,但他没多的解释,只道:“小姐住在里边儿,若是这小子对小姐图谋不轨,我们如何跟家主交代?”
鲁解颐心中也焦急,但阳家堡跟张廉光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到了他的地盘,自然也得收敛些。回想追凌元的一波三折,鲁班头好一会儿都没回应洪班头的话,洪立秦见鲁解颐不尽沉思,问道:“鲁班头,这个小子你负责的,追不追你都发个话啊,小姐可在里头呐。”
“小姐的安危张廉光他个人承担,这点他跟家主约定在了三章内……”鲁班头目光阴森地望着那片树林,话头转道,“多派人手严密监管此处,若那小鬼头出来,当场打穿他的琵琶骨!”
鲁解颐神色有些凝重,月光之下,他紧盯着凌元隐去的方向,淡淡道:“这小鬼将是我们阳家堡班头最后的一个荤菜,以后我们就都吃素吧。”
洪立秦盯着鲁班头看了许久,两人都是有头脑之人,想着活在世上的这二十多年,他们的一贯行事作风实在毫无章序,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并非确定了凌元被人冤枉,只是顾忌阳家面子,鲁班头认为这凌元不得不除。
当凌元进入树林,发现身后再无追兵之后,大部分注意力全在那两颗獠牙之上,双脚逐渐慢了下来,凌元用舌尖舔了舔长长的獠牙,吓得他伸回了舌头。
难不成自己也成了单璠那样的怪人么?
单璠是皮肤怪,自己却是獠牙怪。
狠个劲儿地摇头,凌元咽了口口水,只觉喉头口渴。四周湿气缭绕,树林里安静得听得见虫鸣,凌元发现自己的视力居然好到可以看清黑夜里的事物,仰头从树杈缝隙中望见月亮,那洒下来的月光就像白天的阳光。
想要喝水的欲望越发强烈,凌元快步行走在树林间,想着凭运气,要么找到一口清泉水,要么找到张大叔家。
越走越快,越快越口渴,凌元觉着自己快要干死了,远处的树林间传来灯火光亮,凌元心神大振,想着应该是张大叔家了吧,得赶紧喝口热茶才是。
当凌元越走越近之时,发现灯火的光亮并非人家住宅,而是一名小女孩深夜里在树林采摘着什么,凌元老远就瞧见那是个女孩子,应该是张莎,凌元喊了一声:“张莎啊!”
张莎弓着腰在地里倒腾,被这一声喊吓得一哆嗦,凌元开心地跑过去,却发现张莎的手指头被割破,正滴滴流血。
“你看着我干嘛?”凌元不明白张莎不关心受伤的手指,却一直盯着自己瞧做什么,好心提醒道,“你流血了,不处理吗?”
张莎回神过来,弯腰放下小镰刀,见指间伤口不大,便伸进嘴里轻轻吸点血夜,待伤口血流得慢些了,再用带着淡淡芬芳的手帕包裹伤口。
一切慢条斯理的动作竟是看得凌元热血沸腾,他居然出手一把扣住张莎的手腕,揭去了手帕,见那丝丝红血缓慢从伤口沁出,凌元张口就咬了下去。
“啊……”
张莎轻声哀叫,食指间传来凌元舌头吸着指头的异感,让她极为不适,是凌元在用舌头舔舐指尖。凌元喉头不断上下,在寂静的夜里向四周传去‘咕噜咕噜’几声。
面对凌元对自己的轻薄,张莎想要制止,可好些时候都不忍心,静静地望着低头允着自己指间的男孩子,心中却有莫名的喜悦。
过了好久,张莎轻声道:“凌元,你的模样怪怪的。”
凌元并未作答,原来凌元獠牙的模样,之前张莎已经瞧得一清二楚,现下凌元的举动又如此怪异,张莎却不那么在意,只问道:“你喜欢喝血吗?你的牙齿怎么那么长啊?”
‘你的牙齿怎么那么长啊?’
这句话似霹雳打响在凌元脑海,吓得他猛地抬起头来,张莎却见到眼白血红,瞳孔漆黑的凌元无神地望着自己。
丝丝殷虹顺着愣神的凌元嘴角流出,张莎的手腕已经被他紧紧抓着,挣扎几下,轻轻抽了回去,看张莎身态似乎并不不担心凌元会对自己做什么,反倒伸手握住了凌元的双手,张莎抿了抿嘴,见面前的男孩子的怪异模样,像是大夫一般关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元视觉开始变得模糊,张莎粉嫩的脖颈就摆在面前,有股一口咬下去大口吸血的冲动,理性尚且残存一丝,凌元苦痛般摇摇头,一把挣开张莎的双手,嚎叫道:“你快走啊,别管我!”
小女孩惊呆了,虽然凌元模样怪异,可状态神情俱都清醒,现下被他这般吼叫,张莎脑袋嗡的一声变为空白。
回过神来时张莎发现凌元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担心他会出事,张莎急忙靠近,蹲下身去拍拍凌元的肩膀,问道:“这个时辰的药材我都采摘得差不多了,你先跟我回家吧,看看我爹爹能不能医治好你的病。”
张莎提出意见没有得到凌元的回复,听见他口中发出嘶嘶气息,好似极为痛苦,张莎双手附在凌元肩上,道:“来,我背你回去……”
这声话音一落,凌元奋起身来,将张莎整个人扑倒在地,张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到凌元嘴里的獠牙超乎异常的长,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疯魔一般,当凌元张着獠牙的大口朝自己的脖子上咬来之时,张莎唯有闭眼认命。
‘噗’的一声,一颗石子儿打中凌元勃颈上的大穴,失去意识的他扑在张莎的身子上。
随后身上的重物感消失,待张莎睁眼之时,发现一名黑衣人已经将凌元单手夹在腰腹,看样子是要带他离开这里。
张莎依靠周边烛火的光亮,瞧得那人全身黑衣笼罩,谁知他是否对凌元图谋不轨,张莎情急之下起身,将正要离开的黑衣人衣角拉扯住,口齿稍稍迟钝道:“你是什么人?你……你快放下他来!”
黑衣人的容貌躲在黑色的帽檐下,张莎看不到,只觉得这人情绪冰冷,若真将凌元让他带走,定会出什么大事,张莎从来柔弱,只得求饶道:“你别带走他,他生病了需要马上诊脉服药,求求你放他下来……”
见那人丝毫不理会自己,张莎心内甚为恐惧,泪水化作奔泻口,一流而出,对着黑衣人竟是双腿跪倒,双手合十,口中依旧求饶道:“求求你别带走他,我给你磕头了。”
张莎说着就要磕下去。
黑衣人却伸出右手来,轻轻将张莎的肩头扶住,口中传道:“在下苍灵门青使千鬼,昨夜我家门主不是还在姑娘家借宿了一宿吗?”
张莎喃喃一句:“前辈你是苍灵门的人?”
千鬼为求让张莎放心,脱下黑色帽子,露出了一脸正气的模样,道:“在下对凌少爷并无恶意,姑娘大可放心,只是少爷的病只有门主才能治好,姑娘还是早早放在下去,也好早点医治好少爷的病才是。”
苍灵门的威名天下皆知,但张莎害怕极了,千鬼却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说服她?尽管已经以真面目示人,但见张莎一脸犹豫的模样,千鬼业已无话可说,只得一眼不眨地望着面前跪在的小姑娘。
最近湘潭城闹得厉害,眼前的黑衣人是不是李府的人还不确定,但他没必要与自己多说,所以下一刻张莎相信千鬼是苍灵门青使,也相信他会带凌元去找门主林羡看病,思前想后,张莎决定道:“如果必须带他走的话,还请千鬼叔叔能够带我一块去。”
当务之急是找门主给皇子治病,张莎这个决意乃是折中,虽不是最好,却已是一个好办法,当下无话,千鬼借步到张莎身侧:“小姑娘,得罪了。”
还不明这千鬼叔叔要做什么,张莎的肩头被他掌住,随之而来的一股吸力将她牢牢依附在千鬼手掌上,随着千鬼的一句“姑娘请闭眼。”
张莎跟着千鬼还有他腰间夹着的凌元飞向了漫漫漆黑的天际。
颠龙山半腰。
柳柔蓉的陵墓静静地建在靠近山体的一侧,正前方是她生前一手栽种的薰衣草,两方人中,已有一方在离去的路上,猴子巴布本来捉了好些鱼儿,发现小主人跟老主人一同往回家的路上,猴子高举着竹竿,带着鲜鱼打算跟上去。
林羡与单宏对望一眼,前者目光微微下垂,身旁的凌澈却突然指着别处说道:“爷爷,你快看,那是千鬼叔叔么?”
林羡与师兄单宏心思都在单允身上,并未在意四周,听得凌澈这般说,顺着她的目光寻去,正见着千鬼腰间抱着一名孩子,右手还掌着一名女孩。
自是千鬼带着凌元和张莎赶到了。
张莎前天下午因为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并不认识林羡和单宏以及两位青使,但她远远地边望见凌澈与林墨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黑衣大叔并非坏人,她心底最为微妙的疑惑
排除了去,现在就差还昏迷不醒的凌元能够被治愈。
凌澈瞧见了张莎,却是不知她如何跟了过来,但见千鬼怀中昏迷不醒的凌元,凌澈慌忙地迎了上去。凌元的模样很吓人,长长的獠牙时过一个多时辰还未退去,将他姐姐凌澈吓得魂都散了。
“千鬼大叔,我弟他病犯了吗?”
林羡与单宏等人走了近来,千鬼示意凌澈切莫伤心,放下张莎,两手将凌元横抱着,与门主道:“病情暂时控制住,还是先请门主看看皇子殿下吧。”
林羡正瞧着凌元的模样,不光是他,就连同旁的单宏也都大惊,这模样不是跟小儿子小时候与同族孩子玩耍时,爆发的病症一样么?
但此情况还是深受其害的两位当事人最为清楚,林羡当年道力被废,遇到赤老重获新生,在灵僵决玉牌内灵力淬体后,拥有道力时便是这模样。而单允六岁不小心吸食玩伴一丝血液,模样变得可怕,多少年后,单允才明白这是擎身加持出来的体质变化。林羡身为尸神体质,与灵神宫历代的三十多位主公并驾齐驱,单允身为人神体质,被誉为同单族感悟了天道的单修平分秋色的人才。而与林墨不同的,林墨是以凡体肉身触发了擎身初态,而此次凌元却与单允、林羡一般,是个能够使出强化身体的僵尸。
即将远去的单允折身回望,耳力极好的他听见凌元出了事,眉头轻皱,但有林羡这位药师在,想必凌元也出不了岔子,淡然地转身,带着家人消失在了蜿蜒小路的尽头。
林羡对凌元迸发的病状了如指掌,相比起儿子林墨强行运行道力带来的极重内伤,凌元这好似蚊虫叮咬一般轻微的昏睡不过是必经之路罢了。
未免众人担心,林羡摸了摸凌元小子的额头,发现凌元嘴角有一丝殷虹,喃喃一句:“已经吸食过人血了么?”
胸怀已经确定孙儿的大致情况,可林羡却开始担心凌元,如何要这凌元将来道力未达化境之前,如何能够确保他不在吸食人血?
旁人帮不了忙就不让他们担心,林羡当下只好说道:“睡一觉便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凌元病发时极为痛苦,形态行为更是怪异,却如何是林羡口中‘睡一觉便好’的?
张莎本是内向女孩,她执意要跟着千鬼来到此处,无非便是期盼能够看到凌元活蹦乱跳,当见到凌澈姐姐在时,已然明白千鬼说的话绝无虚言,她大可放心而去,可听到那位爷爷的说辞,张莎目光真切道:“老爷爷,凌公子发病时,眼睛脸色全都变了,您都不替他诊诊脉,真的只是睡一觉就好了吗?”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张莎难以启齿,却不得不问道:“是不是凌公子的病治不了啊?”
凌澈怕张莎冲撞了林爷爷,小步来到她身边,安慰道:“莎妹妹,林爷爷的医术天下数一数二,你不能添乱的。”说着已将张莎拉至一旁,道,“来,告诉姐姐,你怎么跟千鬼叔叔一起来的?”
张莎一时脸红,若要说她关心凌元非得别人带她来的话,还真说不出口,一时间也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凌澈。
凌澈瞧见张莎这般模样,也不便多问,只道:“莎妹妹到此方来,张大叔也是知道的?”
“啊?我爹……”
张莎跟着千鬼走得匆忙,那会儿太担心凌元的伤势,却把还在家中等候药材的父亲给忘了。
凌澈见状,也不愿劳烦千鬼再将张莎送回去,便说道:“这样吧,等林爷爷的事儿办完了,姐姐送妹妹回去。”
“可是……”
张莎语塞,她不辞而别,父亲肯定急破了脑袋,回去免不了一阵责骂。
凌澈看出张莎心思,伸手拿住妹妹的双手,道:“放心吧,有姐姐在,张大叔不会过于责备妹妹的,但是还得要妹妹跟着姐姐一道欣赏沿路风光才行,可不能出来一趟连一个好心情都没有。”
张莎不太理会得凌澈的心境,却突然道:“姐姐,凌公子真的会没事的吗?”
凌澈稍稍一愣,心道原来莎妹妹这么在意小元,她微微笑过,拍拍张莎手背,道:“妹妹就放心吧,我家叔叔快死了不都被林爷爷给救活了么,林爷爷说小元睡一觉就好,那就是睡一觉的事儿,妹妹可别担心,姐姐会心疼的。”
听了凌澈这番话,张莎却也愣住了,心性直白的她藏不住隐晦,片刻后说道:“凌姐姐这么关心我,我都受不了了。”
凌澈莞尔笑之,道:“妹妹不同样关心小元吗?”
不过试探性的话语,凌澈让张莎从脖颈红到脸颊,不忍打趣,凌澈道:“妹妹还真经不得说呢,姐姐的玩笑话而已,若真要计较,妹妹不是叫我姐姐么,哪儿有姐姐不关心妹妹的?”
张莎咬咬嘴唇,却是腼腆地笑了。
一旁的林墨听到侄女儿这般说自己,悄声走到两位姑娘身旁,冷不丁道:“什么就快要死的人都被救活了,依叔叔看来,凌元这小子情况看似比我好,可你林爷爷的神色可不一般呐。”
两位姑娘皆是一愣,凌澈道:“小叔,你是说林爷爷他有瞒着我们什么吗?”
林羡这尊大神的内心岂是林墨这等孩子能够猜想的,却也不知到底如何,林墨只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根据你林爷爷跟我讲的擎身初态,小元多了个什么血瘾,具体什么症状跟危害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大,这也是小叔执意逆行气血开道力,而不是选择成为他们一类人的原因。”
张莎听不懂什么叫做血瘾,也不知道林叔叔说的事哪一类人,只觉得他说的话好吓人,若真让凌元将来遭受什么痛苦,她十万个不愿,一时情急,已泪眼弥漫了。
凌澈哼哼两句,将林墨往边上推了推,不耐烦道:“爷爷的医术我还信不过吗,小叔少在这儿唬人,把我妹妹吓着了不如让你再多躺几天的好……”
父亲的神采确实与平时不太一样,前晚父亲在与他治病时,提及过血瘾,林墨此时也没胡诌,便说道:“我还骗你了不成?”
“真讨人厌啊,懒得理你,一边儿去……”
凌元可是她亲弟弟,叔叔光凭‘觉着你林爷爷的神色可不一般。’就能断定自家弟弟好不了么,白了小叔一眼,凌澈带着张莎往边上靠了靠,不愿再与林墨多说一句。
张莎拉扯住凌澈衣袖,凌澈回头望之,只见得张莎目光闪闪荧光,带着好些祈求,凌澈抬手拭去张莎脸庞上的泪痕,说道:“莎妹妹放心,实在不行,我带弟弟回星冥,皇宫内有一人对此症状十分熟悉,再不行,还有第三人能够医治小元,如若真到了那地步,姐姐就算把克莫山脉翻过来也不嫌烦的。”
这世间唯有两人对擎身了如指掌,那便是修习过灵僵决的两人,这一者林羡,二者便是凌澈凌元的生身父亲单允,可这星冥帝国之内,如何还有人能够摸清‘灵僵决’的底细?
凌澈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青使千鬼找来了些干草,铺在昏睡的凌元身下。凌澈目光缓缓,似不在意,一眼注释着林羡站在柳柔蓉的陵墓前,心中念叨小叔是爷爷儿子,平日里看在眼里的比我多很多,虽说刚才我有意损他,可这绝非叔叔有意说破,倒像是无心之语,难道真是绝症么?可为何我却没有小元的症状?能让林爷爷都这般从容,是真如傻妹妹言语一般,觉得已经无药可救了?
林羡祭奠柳柔蓉的时间不长,因为有旁人在,林羡要说的话也都在心底里说了,觉得时机成熟,林羡侧过身去,瞧见躺在地上的凌元,对师兄单宏说道:“多谢师兄让我了了一个心愿。”
单宏见林羡作势要走,道:“既然允儿已经消除心中芥蒂,师弟干脆在克莫山住上几日,好让师兄尽尽地主之谊。”
果真都是偏爱儿子的人,改口这般快,林羡没着急搭腔,脸上带着微笑又瞧了瞧旁处沉睡的凌元,奈何道:“多谢师兄好意,但有要事脱不开身,要让师兄失望了。”
单宏已帮了林羡大忙,若要师弟在克莫山上住些时日并不算难,可如何这般直接地拒绝,单宏不疑有他,问题定是出在那昏迷的孩子身上。
单宏问道:“是不是那孩子的病情……”
林羡摇摇头道:“师兄多虑了,这孩子出不了岔子。”
能够得到师弟亲口保证,单宏也不再过多担心,可凌元的身份让单宏疑虑:为何妻子的玉佩会在他身上,应该与星冥帝国皇室有关。
单宏便问道,“师弟能否告诉我,这孩子的父母是谁?”
林羡也不隐瞒,道:“这孩子名叫凌元,是星冥帝国皇帝凌颜的孩子,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凌澈,正是那个孩子。”
单宏顺着林羡的目光往凌澈望去,一时间想起了什么,当初小儿子心仪的女孩不正是凌颜么,原来她都已成亲生子,还是龙凤胎,真是有福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