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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浩然看着气息越来越强的林奶奶，心里默默分析着局势。
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是林奶奶的对手。
哪怕今天的他在战斗中已经超常发挥，但是在这个环境下林奶奶几乎已经是不死之身，而且这么多老年人都相当于她的血食。
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
他现在要么跑，要么拖下去，看刘大爷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不过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只要还在阵法内就是跑不掉的，况且他隐约觉得体内那熊熊燃烧的浩然之火在沸腾在咆哮。
似乎在告诉他：去燃烧，去战斗，焚尽眼前一切邪恶！
突然他身后黑雾席卷而来，整个人置身于黑雾中。
眼前的光景突然变换，一座电影中的敬老院出现在他面前。
四周穿着民国服饰的老大爷，老大妈或站或坐在院子中。
兰浩然这一刻仿佛进入了，刚踏进生楼时的电影中。
可是电影中的人们却仿佛看不见他，依旧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迈步向前，一片枯黄的落叶飘下。
伸出手，一团火焰将树叶点燃，一丝黑烟夹带着焦味飘进兰浩然鼻中。
兰浩然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世界，这里比起刚踏进生楼时看到的画面真实得多。
他甚至能够闻到从人们杯中散发出的茶香。
大门突然敞开，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款款走来。
女子大概四十来岁，保养不错，皮肤白皙，唇染朱红。
行走间，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正义公子，站外面干什么？还不里面请？”女子看着站在门外的兰浩然轻笑道。
兰浩然看着门口做着请的手势的女子。
心思电转。
这个人是谁！
林奶奶？苏颖？
为什么可以看到我？
“怎么公子怕了么？”女子笑道：“，公子不愿意进屋，那我们便在外面谈吧。”
说完女子一挥手旁边大爷大妈化成黑气消散。
“坐”
女子指着一个位置请道。
兰浩然静静地看着女子，不知道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林奶奶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什么还会来这一手？
想不通就不想。
兰浩然直接出手，向女子攻去。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裹夹着浩然之火的拳头猛地向女子击去。
一拳击空。
女子化成一团轻烟飘散。
“公子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啊。”
轻柔的声音从兰浩然左侧的椅子上传来。
“尝尝这壶清心茶，能让公子躁动的心平复下来哦。”女子坐在椅子上，开始展现自己的茶艺。
“你是谁？”兰浩然问道：“这是哪里？”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此时发问并不是为了得到正确答案。
而是一种试探，只要能够交流沟通，便能够从女子的一言一行中得到一些信息。
“公子心中不是早有猜测么？”女子道。
“你是小红？”兰浩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既
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装傻呗，反正拖时间，看刘大爷那个老头什么时候能过来。
“公子怎么知道人家的小名？”女子瞪大眼睛，红唇微张。
什么叫演员的自我修养？
这面部表情满分。
我差点信了。
兰浩然：“我当然知道啦，因为我还有个名字叫小明。”
“什么小明？”女子皱着眉头道：“我叫林红。”
兰浩然：“……”
林红：“公子看来调查过我啊？竟然知道我本来的小名，这是有备而来？”
兰浩然默默地不说话，一脸高冷的样子。
我能说我是乱说的么？
林红看着不说话的兰浩然道：“不管公子是为何而来。”
“现如今都已经失败了，公子不如高台贵手放我一马。”林红道。
兰浩然冷笑：“你都赢了，不是应该你放过我么？我哪有这么大本事放过你。”
“公子说笑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庞大的生气足以支撑我重回十八岁，而且还有剩余，我可以与公子一同分享哦。”
兰浩然看着巧笑嫣然的林红，不知道这个林红葫芦里卖什么药。
“林奶奶是吧？”兰浩然看着脸庞与林奶奶有些相似的美艳女子道。
“公子何必说出来呢？”林红娇嗔道：“这样公子想到那张老脸，再看我这张脸便不美了。”
“只要公子与我联手，公子也会获得这不老不死的能力。”
“你想想任你修为再高，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啊，人的寿命最终都会走向终点，灵魂被那鬼差收走。”
“你知道刘晓年轻时如何风华绝代么？”林红一挥手，一道影象出现在兰浩然眼前。
一位年轻人，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仿佛站在那便能镇住一切邪祟。
他的面前是无数凶神恶煞的鬼魂，鬼气成龙卷风状，向他呼啸而去。
而年轻人只是闭目站在那，任由那鬼气龙卷临近。
在鬼气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耀眼的光芒从他体内冲出。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颗太阳，他就静静的站在那，连眼睛都未睁开。
那庞大的鬼气龙卷便被光芒净化成虚无。
远方的天际黑云滚滚，更加庞大的鬼气在黑云下凝聚，土地中一只只枯骨手探出。
黑云下一个巨大的鬼将随着鬼气的汇聚慢慢成型。
年轻人睁开眼睛，两眼神光射出，探手虚握，一把光剑在手中瞬间成形。
挥剑，巨大的光影斩向鬼将，整个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住。
那翻滚的黑云，沸腾的鬼气以及那探出地面的枯爪。
片刻后，一缕阳光刺破黑云，下方鬼气渐渐散去。
枯骨碎裂埋于黄土。
年轻人，转身。
后方光芒万丈。
端得是风采无双。
“对了刘晓就是敬老院门口那个老头，这是百年前，我在古都遇见他，当时他一人一剑解决了那场修行界的鬼灵之灾。”
“你再看看他如今，在生死楼中被我与苏州耍得团团转转。虽然他爆发杀了苏州，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该救的人，还是没
有救到。”
兰浩然看着那半空中的光影，心想：这老头年轻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啊，只是老了怎么这么捞比。
“说实话啊，他就是太古板了，生楼内生气那么多，吸收掉不说能恢复到巅峰状态，至少一剑劈开生死楼没问题。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啊呵！”
“以无数人命来恢复自身的邪恶功法，我想只要内心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做的。”兰浩然道。
“啧啧，你这番话还真是正气凛然啊，不愧是正义公子。可是从前被生死楼吸收的人命是命，那如今的人命就不是命么？”
“呵，你所谓的正义便是如此肤浅么？”林红冷笑道。
兰浩然皱眉，一时间竟觉得林红所说的有道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林红站起身，在院子内随意走动，感叹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啊，对我们这些人喊打喊杀的。可是自己呢？”
“我们不代表正义，但至少拥有人性，我不会为了以后的寿命，而去牺牲献祭他人。”兰浩然道。
“肤浅！愚昧！”
“既然踏上修炼一途，便是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既然如此，何来人性，何来人性的束缚。”
“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所谓的人性，便是爱惜自己的正义羽毛，放着大把人的生命而不顾么？”
“刘晓只要吸收了生楼的生气，便能够破开这个阵法，救出这些老人，他为什么不做！”
“无非是怕人救，名声坏了。”
林红眼神中讥讽之色愈加浓郁。
“正义？呵，可笑的谎言！”
兰浩然脸庞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这一刻他内心动摇了。
刘大爷真的是为声明所累？而置这些老人的性命而不顾么？
“所以说，公子何必在意正邪之争？世间本没有正邪，有了所谓的正义之士以大义之名而排斥攻讦他人，才有了正邪之分啊！”林红捏住壶柄，轻倒了一杯茶，递给兰浩然。
袅袅茶香升腾，明黄的茶水中，浮现一幕幕正邪之争。
所谓的“正义”之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攻讦他人，将自身誉为“君子”，对方陷为“小人”。
而背地里却极尽龌龊之事。
兰浩然没有结果茶杯，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林红的节奏。
“回望历史……”
兰浩然随着林红的话语，仿佛回到了历史之中。
那些史书中记载的典故浮上心头。
日月朝末期的那群读书人，那一句水太凉。
兰浩然只觉得随着林红的演说，他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逐渐熄灭，他的力量在慢慢衰退。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世界本就没有正邪！”
“你可知道，我为何布下生死楼的阵法？”
“黑暗将至，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文明的传承，需要有人牺牲，有人承担！”
“这生死楼原本就是养老院，让这些老人在生命的余辉中绽放牺牲，总好过化作一捧黄土更有意义！”
“而这所有的骂名罪孽，便由我来承担吧！”
“倘若我赢了，谁又能说这是错，是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