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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佝偻着背,从屋子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这个老妇人脸上疙疙瘩瘩的,身上散发着跟小武一样的奇怪腥臭味。
那个叫“小武”的年轻人连忙上前扶着她,气愤地说:“奶奶,是不是他们把您吵醒了?我本来不想理他们的,可是他们在外边大吼大叫,我怕影响到您睡觉,所以才赶走他们的。”
“不好意思,打扰到老人家了!”看到小武刚才张狂的样子,本来贾文斯心里有气的,可是现在才听明白,原来是怕他们两人把他奶奶吵醒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我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两位客人,请到屋里坐吧……小武,你赶紧的,去给这两位客人下碗面条。” 她向小武递了个眼色,后者顺从地回到了屋子里。
贾文斯和燕小鱼跟着老人走进了屋子。大白天的里面没有开着灯,阴暗潮湿的客厅里摆着几件古老的家具,散发着一股古怪的腐朽味道。燕小鱼两人的前脚刚踏进去,就有一种要逃出来的想法。
“两位客人,赶紧坐下吧!”老妇人指了指客厅里破旧的凳子对两人说。
那些凳子又脏又旧,能坐人吗?燕小鱼和贾文斯一脸黑线地对望了一眼。看着老妇人殷切的目光,他们只好陪着笑,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那嘎吱作响的凳子,好像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老人家,你家里有几口人?”燕小鱼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老妇人爽朗地笑了笑,“我们家,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剩我和我的孙子小武两个人了……”
“哦?法克!不好意思啊。”听到了老妇人的这一个回答,燕小鱼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估计他们家难得有客人来,老妇人显得非常健谈,她摆了摆手唠唠叨叨地说:“没关系!我们祖孙两人相依为命,都习惯了……我儿子以前是个勤劳的猎人,在那个时候他一天到晚上山打猎,顺便采些药材,再加上我和儿媳妇在附近种点药材,靠这些东西换些钱,一家四口过得也很舒心。可是,我那儿子天生命薄,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情,就这样连命都没了……”
老妇人仰着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满是蜘蛛网的漆黑天花板,平静地回忆着说:“那天傍晚,我儿子肩上扛了一只肚子隆起的母山羊打猎回来,那只母山羊足足有一百多斤。他喜滋滋地跟我们说,他在处子峰的半山腰就看到了这一只母山羊了,于是他连忙拿猎枪瞄准它。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一只母山羊并没有逃跑,而是对着他两只前脚跪了下来,头不停地点地,很像人类下跪求饶的动作……我儿子生怕到手的猎物就这样跑掉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只母山羊的羊头开了一枪……那天晚上杀羊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一只母山羊肚子里有一只快要生产的小羊羔。我儿子恍然大悟,这只母山羊是在替它的孩子求情,求他放过它的孩子……”
贾文斯老道地说:“你儿子是个老猎人了,估计平时没有少杀动物吧?这一点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吧?” 贾文斯经常跟当地人打交道,他知道在猎人的眼
里,动物们的命根本就不值钱,拿它们的尸体去换钱更是猎人这个职业的固有特点。
老妇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把那只母山羊收拾好了之后,那天晚上我儿子就开始做噩梦了,梦见那只母山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样子非常可怜,那种悲伤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撕心裂肺地痛!我儿子梦醒了之后,一个晚上都没有再睡着……”
“哦?能让老猎人睡不着的眼神,倒是不多见啊!你儿子应该很快就克服过来了吧?”贾文斯又问道。
“没有!之后的那几天,我儿子每天晚上都被这同一个噩梦折磨得不能入睡,他被弄得精神恍惚、身心疲惫……终于,在几天之后,他受不了这种精神的折磨,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唉!说起来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儿子是这个家庭的支柱,他就这样走了,我们家就陷入了前所没有的贫困。儿媳妇忍受不了这种生活,毅然改嫁他方,留下我和我孙子两人相依为命……”老妇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显然非常平静,没有一丝丝激动或者伤感。
“对不起,老人家,法克!我不应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燕小鱼连忙道歉道。
“这也没什么,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都习惯了……这是报应啊!我儿子不应该狠心把那一只母山羊杀掉。也许作为动物,那只母山羊被杀是它的宿命;可是,在它那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到这个世上的阳光呢!”
燕小鱼和贾文斯听到了老妇人说的这一番话,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她怎么不为自己儿子的死而感到难过,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报应?
三个人正聊着的时候,小武用托盘端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后面厨房出来了。这些面条每一根都有筷子那么粗,看样子是手工制作的。除了汤水之外,还撒了一些葱花在上面。尽管面条做工简单,却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老妇人招呼道:“两位客人,趁热吃吧!我们山野农家,没有什么招待客人的好东西。招呼不周,两位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我们打扰到老人家了。出门在外,能有一碗热面条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贾文斯客气地回应道。
说实话,此时的贾文斯肚子早已经饿得呱呱叫,看到了这么一大碗香喷喷的热面条,他早就把持不住了,站了起来接过面条,用筷子把面条搅拌均匀,张大嘴巴就要大快朵颐。
燕小鱼也站了起来接过了那一碗面条。就在这个时候,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却发出阵阵蓝色的光芒。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燕小鱼知道,这是戒指发出遇到危险的信号。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碗面条有毒?
透过蓝色的光芒,燕小鱼终于看清楚了:这大碗里装的哪是什么面条啊?分明是一条条白花花、蠢蠢蠕动的虫子!看上去非常恶心。
看得燕小鱼的头皮发麻,他连忙大声喊道:“贾向导,不要吃了,法克!那不是面条……”说着,燕小鱼两只手同时动作,把那两碗所谓的“面条”全部打翻了到地上。
“小鱼,你干什么?”贾文
斯不明就里,生气地吼道。
燕小鱼没有理会贾文斯,而是盯着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和站在她身后默不做声的小武,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法克!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加害我们?”
听到了燕小鱼的问话,贾文斯这才低头看着那些“面条”:地上全是正在扭动着身子爬行、筷子般大小、筷子般长度的白色虫子!贾文斯吓得连忙拍着胸口,庆幸燕小鱼提醒得及时,要是把这些活生生的白色虫子吃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老妇人笑眯眯地说:“两位客人,过门就是客,你们到我家里来做客,我孙子把家里最好的‘面条’都拿出来给你们吃了,你们怎么还不领情?全撒在地上了,多浪费粮食啊!”她弯下腰来,用她那两只干枯的手指捡起来一条不停蠕动的小虫子,放进了只剩下几只牙齿的干扁嘴巴里,嚼都没嚼就“咕嘟”一声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非常享受的表情。
看到了这一幕的燕小鱼和贾文斯都感到一阵的恶心,胃里一大股液体往喉咙上冲,差一点吐了出来。
“法克!想加害小爷我?你还不够资格呢!”燕小鱼手指成诀,默念着开启防御大阵的咒语:“天地定位,水火不相射,山泽通气,风雷相抟!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土居中!起!”
一霎那间,银色和金色两道正八卦形光圈如约而至!以燕小鱼为中心,两道光圈把贾文斯和燕小鱼团团围着,把老妇人和小武挡在了外面。
“咦?小鱼,你居然学过法术?我怎么不知道?”贾文斯惊讶地看着燕小鱼,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水,心里叫苦不迭:本来眼前的状况就够他吃一壶的了,燕小鱼展示的法术又让贾文斯多了一份不安……
“我也是刚学会的。法克!贾向导,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有危险!法克!集中注意力,防着这两只不干净的东西。”
“有道理!小鱼,赶紧夺门而出!”贾文斯冷静地回答说。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门边,农舍的大门就“碰”的一下子关了起来,屋子里变成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那金、银两道光圈,大家什么都看不到。
老妇人“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嘿嘿”怪笑着,睁大着的双眼放着绿光,双手变成爪子状放在胸前,“既然你们来了,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吧!这些年头,我寂寞!我空虚!我冷啊!嘿嘿……小鲜肉,你还懂点法术?嗯!有点意思,吃起来肯定更有味道!嘿嘿……”
燕小鱼不为所动,指了指老妇人笑骂道:“法克!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吃小爷我?你有这个能力吗?还敢在这里作威作福吓唬人?看我怎么收拾你!”经过了几次事件,燕小鱼对银色戒指的防御能力非常有信心,他认为眼前的这个老妇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尽管贾文斯是很有阅历的人,但看到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老妇人却显得有点慌张,他拉了拉燕小鱼的衣服,低声说道:“小鱼,别逞能了!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赶紧的逃出去。刚才进门时我注意到,她好像很怕阳光。只要我们出去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