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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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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汉武叹息:“我不想再引火烧身了……”

    林放鹤颔首频频:“我明白。”随即又问,“从那以后,你就没有见过熊大经了是吗?”

    “没有。”缪汉武神思忧虑,“自那日缪家村一别,倏忽五载已过,我再也得不到他的任何音信。”

    林放鹤想了想,问:“这个熊大经有没有后人?”

    缪汉武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吗?也是,当初熊大经见我的时候,就已经病恹恹,神情萎靡,现如今想必真的不在了。大人,据我所知,这个人因早年偷盗古墓,有一次钻进入了一个三层密室,不小心踏动机关,被毒弩射中大腿。后来虽然从鬼门关爬回来,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从此失去了男性功能……他一辈子没有婚娶。”

    “原来是这样。”

    不知为何,林放鹤心中隐隐约约地总觉得被什么缠绊着,挣脱不开。他认真想了一会,忽然记起上次他们进张山剿灭那两个装神扮鬼的扶桑忍者,在村里帮忙的山民猎户中,好像就有一个人姓熊。他会不会和那个熊大经有什么关系呢?

    恰在这时,缪汉武似乎想起一事,拍了拍额头,懊恼地说:“我怎么忘了,那次熊大经来访,在我那住了两天。两个人把酒言欢,每于酒酣耳热之际,念起当年纵马往来、豪气干云的日子,各自唏嘘不已。因为我不愿意接受替他守护宝藏的意愿,老熊有些失落。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日后如果有什么事,寻不见他,就去张山三义庄找他的一个远房侄子……”

    “他告诉过你他侄儿的姓名吗?”林放鹤小心询问。

    “有的,熊大经这个侄子名叫熊耀华,平日里以杀猪宰羊为业。”

    “这就对头了。”

    林放鹤眼前立刻凸现了决战之前的那个中等个、身体肥胖、脸圆圆的、看上去本本分分的屠夫。他点头一笑:“既然咱们今天谈了那么多的陈年往事,缪将军,你可否能告诉我,那个秀才宋青阳,他是如何晓得这件事的?”

    “这都怪我。”缪汉武慨叹一声,用手捶打着僵硬的双腿。

    林放鹤略略有些惊讶:“此话又怎讲?”

    “因为天王最后没有把掩藏财宝的任务交给我,又对我闪烁其词、有所隐瞒,所以我的心中很不痛快,不免产生了些怨气。所以让伙房弄了些酒菜,摆在帐中,一个人独饮。这时宋青阳刚好来找我,核对部队采购粮食蔬菜的账目。这要搁在平日,除了公事之间,我是连半眼都不愿意瞧他的。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心情烦恼,就硬拉着他坐下来,陪我一同喝酒……”

    “你对他言说了那些财宝之事吗?”

    “我不记得了,那天酒喝的太多。整整三坛子米酒,被我们喝了个精光,之后我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涉及到那批金银?”

    “所以说喝酒误事。”林放鹤感叹,“我少年时也嗜酒如命,纵饮狂歌,醉卧几日缠绵床榻是常有的事。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但现在喝的渐渐地少了……”

    缪汉武面露忧色,说:“我也怕自己泄露天机,所以酒醒后又找到宋青阳,再三告诫他,不管听到了什么,一定要把嘴封严。否则没他的好果子吃!”

    “宋青阳怎么说?”

    “他连连否认,说什么也没有听到。后来见我口气严厉,又改口风,向我保证绝不把这件事讲给任何人听。”

    “看来这个宋秀才并没遵守诺言,离开横涧山大营,回到滁州。之后不久,他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写进了《伴虎行》这本书,然后四下散布……”

    “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小人。”

    “其实你也不用责怪他,宋青阳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就是想上蹿下跳、掀风弄浪,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林放鹤点点头,脸上拂过一丝阴影,“怕就怕这样的消息落在别有怀抱、居心叵测之辈的手中!”

    缪汉武也承认:“的确如此。”

    林放鹤冷笑一声:“那个日升客栈的陈老板找上你,想必也是为了那宗宝藏对不对?”

    缪汉武咬牙切齿:“他呀,更是个奸邪小人。见我身患重病,无力反抗,遂把我囚禁在古庙的一间偏僻陋室。不给我水喝,不让我吃饭,想方设法地折磨我,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叫我屈服。”

    林放鹤深表同情,说:“我知道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当年的千军万马,尚且不在话下,何况陈裕德这样一个跳梁小丑?可是你知道,他受谁指派吗?”

    “他只说那些人很厉害,背景庞杂,人多势众。他还捆绑着我在云接寺见过一次那个带头的首领,那也是一个穿黑袍带斗篷的男人……”缪汉武话说多了,眉眼痉挛,声音有些颤抖。

    林放鹤一惊:“又是黑袍人,这个黑袍人和三十年多前给你们通风报信、设计迷局、毒倒大批蒙古兵和拉车壮丁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绝对不是。”

    “你有什么根据吗?”林放鹤有点不放心。

    “那个黑衣人身形高大,骨骼粗壮,行走之间,步法沉稳。就算我们不是武林中人,也能看得出他有一身好功夫。”缪汉武努力回想着,满头大汗,“而这个人身形偏瘦……”

    “时隔三十多年,也许身体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也不对,虽然两个人的嗓音惊人的相似,低沉粗嘎,但是我敢保证,他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缪将军能有这样的把握?”

    缪汉武摇摇摆摆,直起身子,靠在床头枕上,咧嘴说:“其中一个最明显的例证,就是当年谋取元朝军队那笔治河款子,从始至终,除了金银最后的去向,这里边的每一个环节黑衣人都亲身参与了,可谓了如指掌。如果是他,应该一上来就探问宝藏的隐蔽之处。但是我听这个黑袍人的问话,指向含糊,应该是不甚了了?”

    林放鹤怔了怔,笑笑说:“噢,是这样。那也许这些人的讯息就来自宋青阳和他那本谬误百出的《伴虎行》。如你所知,宋秀才并没有参与行动,只凭道听途说,仅仅了解大概,他这书上的许多细节只怕也是臆断和揣测……”

    缪汉武叹道:“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