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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衡眼神犀利如鹰,冷峻的看着那冰冷的铁窗外的明月。虽是单薄的衣裳却不觉得一丝寒意,银色的月光照在吴衡身上,斜影倒立在墙壁之上,消瘦寒瑟的身影却也显得坚定挺拔。
本来还想好好安静装个b,这时却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声音中充满了调侃。
“小子,快给老子坐下。信不信老子揍你,是不是皮痒了。白天没打够啊,看来你是想锻炼了”老头充满了调侃却没有带任何恶意。甚至语气中还透出丝沧桑与疲惫。
吴衡撸了撸袖口,苦笑的摇摇头。然后跪坐下无奈感慨道“老爷子果然一副好嗓喉,中气十足。不失大将风范。”显然吴衡并没有因为老头子的呵斥感到不满,还轻巧的拍了一记马屁。
老爷子似乎习以为常,并没太大反应。只是表情却是笑得如菊花盛开,整个脸上都是褶皱。眼睛都在褶皱中看不清他的浑浊。
然后吴衡笑呵呵道“老爷子,我的事明天或者后天就能解决了。在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呗。唉,从小也没人跟我讲故事”
说完那个老爷子却是一个板栗敲了过去。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能叫听故事尼。那是老子在沙场一个个真实的不得了的事。”
吴衡做出委屈的样子,用含情脉脉的眼神道“老爷子讲那么久你的故事也没看看你到底是在那个军参战啊,又没说。。。”
没等吴衡说完,就见老头子自豪的说道“我就是岳武穆候”
吴衡打了个踉跄,就差点以头撞地。‘我滴天你吹牛不上税吗?武穆候,那不早死了。’
看到吴衡那种不可自信还带着那鄙视的眼神。就知道吴衡不信,不由老脸一红,本来就黑的脸就更加黑了,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更显狰狞。
老头连忙解释,“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是岳武穆的儿子岳云将军”说道此处不由浑身一震本来慵懒和眼神浑浊的眼神顿时精神起来,眼神更是露出崇拜与肃穆。本来跪坐的身子就要躺下去了,说道岳云立刻挺得笔直。
毫无例外,吴衡还是投出那种深深的鄙夷还带着点疑惑,觉得看似不像作伪。因为那种崇拜是发自内心的,自豪感更是由心而生的。
老头子尴尬的咳嗽两声。断断续续的道“我是岳云将军手下的侍卫。”说着便尴尬的底下了羞愧的头颅,以为吴衡鄙视他的身份。让他看不起。因为宋朝确实是武将地位底下,任何一个读书人都觉得武将是粗俗之辈他们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士子。
不过老头子低下了头颅,他却没有看到吴衡那充满崇拜的眼神,那就是满眼冒金星,甚至看他就是看到一个绝世美女般,看着嘴巴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吴衡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开口道“老爷子以前是岳家军的?”
“那是自然,我们岳家军哪个不是汉子,铁骨铮铮的汉子。”老头子自顾自的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回忆与叹息。
说着便摸了摸自己脸上那狰狞的疤痕,尽是萧索与沧桑。不由眼眶通红慢慢讲到“那是一年夏天,或许是四十年前又或许是四十六年前。金军想乘胜追击,岳帅率军抵抗。奈何金军的铁浮屠着实厉害。
岳家军首次伤亡惨重,那时候岳少帅奉岳帅之名断后。金兀术的铁浮屠在后紧紧相逼,岳将军二话不说,亲帅一千近卫军阻挡。
岳将军当时不过弱冠之年,记得那时岳将军不过刚过寿辰不久。就接到岳帅命令,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接下了军令。”
老头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吴衡正坐着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十分投入,只剩下牢房里的蟋蟀在那低唱,只剩老鼠吱吱磨牙声。老头的声音却越来越沉重。
“记得岳将军身披红色战袍,手持雷鼓瓮金锤,骑着一匹枣红马,煞是风流,英俊。岳将军一千亲卫军,那一战后能战之士不过七百,其余的不过是些伤兵残将。但是那七百汉子个个都是豪杰。
记得那时还下着小雨,雨水与血水混合在空气中,散发出浓厚的腥臭味。七百敢战之士没有一个皱眉头的。
我永远记得岳将军当时的一句话家有妻儿者留下,家中独子着留下。当时岳将军是怒吼着说道。
可是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岳家军每个人的,没有一个人转身离开,哪怕明知道此战生还几率微乎其微。
我就站在岳将军的旁边,那当时看到岳将军他的眼眶红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年少的他流泪。
那一次岳将军没有运用任何战术。我当时傻傻的问他‘将军,我们为什么不从侧翼袭击,又或者绕道后面直袭他们中军。
岳将军他当时那菱角锋芒的脸上,露出淡淡寒光道‘我们得接到的命令是阻止金军前进一人,让父帅他们能够安全的撤离’
要知道当时将军不过比我大两岁,但是他的那个眼神却是给人一种山的感觉。
金军都是骑兵,而我们岳家军却只有一百铁骑,六百步兵。面对的却是对面五千骑兵,还是金兀术的精锐骑兵。
将军当时还问我怕不怕,我当时笑呵呵的道‘不会啊,将军。我就是觉得好刺激,热血彭拜。’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怯的,我手心紧紧的握住那把杀过四人的朴刀。脚下还有些发抖。
因为我知道这下要面对的是死亡,从来没有人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能从容镇定的。哪怕是我们这些沙场老兵。但是将军却是很淡然,有种把沙场当做游戏,闲庭信步能够处之如无物。
金军那边人渐渐逼近,我们这边的战马开始渐渐躁动不安,总是嘶咛,控制不住。许多将士只能紧紧的抓住缰绳。
看到我们这样这种状态将军紧皱眉头,或许他是想如果这种状态根本不需要敌人来冲杀,自己就会乱了阵脚。
忽然我看到将军拍了拍他的战马,似乎再说什么。我离得太远了没听见。但是就见将军胯下的那匹枣红马一声嘶咛,似乎充满着不满。然后后面的那些战马就慢慢安静下来了。
后来此战过后我问将军他到底是跟他的战马说了什么,他只是淡淡笑道‘我只是跟他说了句,小红,你的将士不乖了。’将军那个神秘的微笑我至今搞不懂,或许这就是他说的马是有灵性的吧。”
吴衡心里一颤,那就是头马啊,也就是马王,才能号令自己的马群。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岳云的坐骑能掌控后面的战马。
但是吴衡并没有打断老头的话,还是安安静静的撑着双手,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听着他讲。
窗外偶尔发出阵阵犬吠,窗外那棵大树之上不时还有猫头鹰在那咕咕的发出声响。不过对吴衡来说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老头的故事当中了。
“看到五千精骑飞奔而来,如那黄河之水滚滚而来。金军个个身披黑色战甲,手持夺命弯刀,气势如虹。他们为首那人勒住缰绳,胯下战马不由嘶咛,马蹄腾空而起。
就见那将军勒住战马后他手下的骑兵都停下来,为首那人大喝‘何人敢拦吾大金铁浮屠的道路。’
将军面色阴沉,脸就像要滴出水那般寒冷,回答他的并不是什么废话,而是一个声音。
‘咚’一双锤子的互相碰撞形成的响声。那是岳将军的回答,他此刻就像一颗千年松,那般坚定,又似泰山那般沉稳。
‘锵’
‘锵’
我们岳家军的七百子弟兵都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剑和枪。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岳字军旗之上,虽是乌云蔽日,但是我那刻仿佛听到了岳字旗发出了阵阵怒吼,比那战鼓,比那瀑布更加震耳欲聋。
有的战士还留着鲜血,还记得那个牛老三,家中还有独子呵。当时他的手臂被金人的利箭射穿他只是咬牙拔出来,草草包扎一下,却没有跟着大部队走。我问他为啥子这么做,明知道送死还要去跟着岳将军。
他却对我嘲笑一番,说道‘难道你不是觉得我这条命已经送给岳少帅了?’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有丝丝幸福。或许他跟我一样想的,能跟着岳将军战死足矣。
现在想想,我们这些人何尝不都是这么想的尼,我想了四十多年,为什么岳家父子能让我们自己奋不顾身的战死,还是心甘情愿。还是因为他们父子彻底把我们征服了。
唉,我不懂!
战争是残酷的,不是说仅仅我们几百号人亮出武器就行的,为首那人有些恼怒。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什么鸟话,反正老子是听不懂,不过现在想想肯定是什么骂人的话。
等他唧唧歪歪说完以后,后面的呐喊声一片,战马仰天嘶咛。每个金人都举起了发寒的弯刀。
少年将军终于开口说了话,怒吼道“汉家儿郎们,我问你们怕不怕!”
岳将军脸上充满了怒容,说完后就听见后面的吼声“生为汉人死亦为汉鬼!”
那吼声直震九霄天上,乌云翻江倒海而来,大雨倾盆而下。那是老天下被我汉家儿郎的热血给感动了吧。
“战士们,我们岳家军该怎么做!!”岳将军嘶哑的吼道
“护我河山,保我家园。杀光虏人,复我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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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真他娘冷,风吹着就打哆嗦。寒风刺骨也只能跺跺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