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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了做一个“传世作品”的想法,叶芦伟的职业属性就大大点亮,足足在绸城呆到四月下旬,孟子桐来的一个传呼,才把叶芦伟从工作激情中拉回现实。
“今天是她的生日。”
孟胖子的传呼留言就这一句。
叶芦伟看了传呼,沉默一阵,独自把车开到嘉陵江边,停了车盯着传呼看了几遍,直到自己人都晃忽了,才闷闷地开了车从嘉陵江边往回走。
今天是1994年4月21日(农历3月11日),正是佟若莺的生日。叶芦伟在嘉陵江边呆了半下午,心里充满了对另一个时空中老婆和女儿的思念,独独没想起来这个时空的佟若莺今天十八岁,正式成年了。
蜀都的佟若莺生日到来前好几天,就紧张得不得了,心里时时想着叶芦伟对她了若指掌,这个生日指不定那混蛋会在全校闹出多大的风波呢。要知道学校这帮色狼们,已经在各自女友、准女友的生日上充分发挥了创意,几乎每周都有不同的生日节目在女生楼下上演。以叶芦伟的德性,还不知道他会搞得怎样的天下皆知呢。
哪知道接连近一个月,都没看到叶芦伟的身影不说,连个数字密码传呼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字条什么的。
佟若莺生日这天,蜀都的天空例常地阴郁着,一整个白天都没精打彩的佟若莺,晚上都不怎么想去跟姐姐吃饭。好闺蜜钱苾月当然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对叶芦伟无情无义也充满了愤恨,却又希望自己的好友能摆脱狼帅的影响,于是也强忍着不去找孟子桐打听叶芦伟的消息。
叶芦伟这一次出差时间过长,孟子桐都觉得狼帅是不是放弃佟若莺了,这天中午鬼使神差地跑去找钱苾月,想约她出来吃个晚饭。钱苾月无心之下说了晚上要去跟佟若莺吃生日饭呢,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孟胖子做为狼帅的联络人,当然地觉得不能让叶芦伟错过这样重大的日子,于是打了传呼给叶芦伟,希望他来得及补救。
叶芦伟闷闷地回到家里,三女很容易就看出来他情绪低落,相互望一眼,默契地什么都没问,只照常开饭。
家里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安静诡异的一顿晚饭,刚刚吃完,胡薇薇就受不了气氛,把碗一扔,大声说道:“又怎么了嘛?按你说的,你都快四十岁了,你这样闷着,知不知道我们心里好难受?我们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句蓉梅站起来正要说话,叶芦伟苦笑了笑,抬手拉她坐下,望着胡薇薇那张年青精致的脸说:“薇薇,今天是我老婆生日,我有些想她,也想我女儿。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你还年青,未来你也会陪着我思念的。”
句蓉梅站起来把叶芦伟抱着,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陆陆儿,你回不去的。你在那个时空给她留下了个女儿,要是你从这里消失了,我,我们可什么都没留下。”
胡薇薇眉头微皱着,看着叶芦伟那落寞样子,她心里就难受得发紧,此时知道他在想念异时空的佟若莺,不知怎么地就想起现在蜀都的那个佟若莺,看叶芦伟这个样子,只怕都没记起来蜀都那个才十八岁的佟若莺也是今天生日吧?
蜀都的佟若莺半下午就被钱苾月拉着去理发店打理头发,扬言要把她打扮成西财大最漂亮的校花。308室一众二货室友当然地全部跟着,全程叽叽喳喳指挥理发师这里怎么弄,那里怎么弄,还好理发师显然见多了这类二货,微笑着听而不闻,只按自己的意思打理。你要真听她们的意见,这一头短发远远不够她们发挥的。
佟若莺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娇俏可人的自己,耳边众室友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晃忽间她觉得自己飞快地成熟起来,很快就长成了三十几岁的模样,自己好像有一个女儿,还依着一个男子,待要细看那个男子是谁时,眼前却晃过一张坏笑的帅脸,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急忙镇定心神,看清在自己眼前晃的却是笑颜如花的钱苾月,好悬一声惊呼压下去,却听到钱苾月大声说道:“哇哦,我们的莺莺长大了,好漂亮,不行,不能嫁出去,嫁给谁都太便宜他了。”
佟若莺本来是短发,这大半年的大学生活相对苦逼的高中来说,当然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大学有了大量闲暇时间,佟若莺就留起了心爱的长发,现在已经长到了一定程度,需要稍稍修剪打理成披肩发。
理发师听说这小姑娘今天十八岁生日,就把她的发式稍稍烫了一点大圈,边脚再向内弯曲,让头发更蓬松一些,显得人要成熟点,满足这些想早点长大的小姑娘的心思。
佟若莺原来爱把头发披散着,只在脑后分三分之一的头发出来夹一个发夹,最多夹个蝴蝶结什么的,显得青春活泼。现在这样略卷的披发,看上去就成熟了很多,跟她身上的碎花青春外套就不配。于是一众人又蜂拥着去城中间选“成熟大气”的衣服。
叶芦伟晚饭在家跟自己三个女人郁闷时,佟若莺正在自己姐姐佟若柳和一众室友的陪伴下吹蜡烛,愉快地度过自己整十八岁的生日。想好生日愿望的一瞬间,佟若莺鬼上身一样地想起了叶芦伟那张讨人厌的笑脸,让佟若莺想好的生日愿望都忘记了,愣了一愣,默默地吹灭了蜡烛,什么愿望也没许下。
叶芦伟心情不好,主动去收拾厨房,想靠身体的劳动来让自己忘怀。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哼唱着各种生日歌曲,待唱到“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时”,才想起这个时空里,真的有一个佟若莺在过十八岁生日,并且没有收到自己的任何祝福。
终于想起佟若莺的叶芦伟顿时就四肢不安心动神摇,快速处理完厨房卫生,飞一样出来,正在想怎么找个借口梭出去打电话呢,胡薇薇跷着二流子腿一脸冷笑地看着他,大声说道:“就在这里打电话,姐要看你有多厚的脸皮,毛毛家都没搞定,真的又去招惹人家佟若莺。”
句蓉梅看着局促的叶芦伟,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痛,走过去拉了他过来坐下,还故意把胡薇薇从沙发边挤开,抬手拿了电话过来,说道:“老公,你明明想的是你真正的老婆,并不是这个才十八岁的佟若莺,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让你心丧,要打就打吧,反正都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句蓉梅这招太凶,叶芦伟有些招架不住,愣愣地看着装大气的句蓉梅,不敢接过电话机来打,侧头看着黄轻菊小猫一样缩在单人沙发中,可怜巴巴的样子更让人心痛。
叶芦伟一声长叹,拍拍句蓉梅的手,起身过去把黄轻菊抱过来挤在长沙发上,再伸展手臂把三女拥在一起,低低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说将来我会后悔,只怕更会后悔放了你们离开。”
“薇薇,你跟上一世大大的不同,却更让我着迷。蓉蓉就不说了,我舍了自己性命,也不会让你离开的。毛毛就是个糊涂蛋,轻易就会掉进她自己的思绪中出不来,变成一个自闭症患者。”
“我决定了,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认真建设我们的城堡,在这里好好陪着你们,养育我们的宝宝,让我们的城堡充满欢乐和笑声。现在,立即,马上,都给我一个笑脸,让你们的老公我开心开心,免得我后悔了又去给你们找一堆姐妹来作伴。”
句蓉梅听到叶芦伟这样动情地说,心里已经柔软得快化了,抬头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还凑上去吻了一吻叶芦伟的下巴。黄轻菊果然还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反应过来,只本能地往叶芦伟怀里拱了拱,把脸在他手臂上擦。
只有胡薇薇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怀疑和不屑,正要冷笑一声出言讥讽,腰间却被句蓉梅掐了一爪子,终于压下鄙视,拉了一个难看的笑脸,见叶芦伟想要吻过来,还嫌恶地躲了躲,却终于没躲过,只好让他亲了,却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小叶子,你骗得了她们,休想骗过了我,哼。”
叶芦伟心头苦笑,胡薇薇果然还是理智的,她就算爱上了自己,大脑里却总是充满了理智的分析。自己这样感性,连自己都不相信能把持得住不去找佟若莺,胡薇薇的怀疑当然是有依据的。
也许真的躲在绸城这地方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才是最好的归宿吧。只要不亲眼看着佟若莺恋上别人,嫁给别人,自己控制着不去想像她跟别人生活的样子,心里总不是那么妒忌得难受,忍一忍,让时间化为历史那蠢货,也许自己就会真的忘记。
“蓉蓉,来,让我们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让她成为我们的第一个公主,好不好?”
佟若莺十八岁的生日宴会,剧终人静时已经十点多,和钱苾月并排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两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睡意。寝室里其它几人早感觉到了今天应该快乐的佟若莺,还不如平时快乐。哪怕大家曲意打闹了半宿,也没能将佟若莺眼底的失望赶走。每天的卧谈会少见地开不起来,每个人都悄悄地躺在床上发呆,也许在想她们自己的爱情,也许什么都没想。
这样的十八岁生日,可能是她们从来没想到的。整个寝室都好像长大了,又好像痛惜自己失去的少年情怀,再也不能纯粹地快乐,再不能每天晚上都甜蜜地睡去。梦中想像自己的王子,或者是个帅的,或者是个英雄,或者是个智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王子也许只是个梦。
无论如何,今天是她的生日,过了今晚,她们将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