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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久回到自己的营地,看到云哥儿一如既往的拿出一个大包裹,小七和阿牛都在边上等着开饭,而朱十四则不见人影。
“不会因为我上午说的那番话对他影响太大,导致他想不开,自挂东南枝了吧?”
这番想法只是陈锋久的自娱自乐,他从心底里觉得,朱十四没那么脆弱。于是,他朝云哥儿问道:“十四去哪了?怎么没见人影。”
云哥儿则翻了翻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一早上都没见人影,所以只好让朱十四去领粥喽。”
陈锋久也想翻白眼,“合着我就是个领粥的啊?不过,这里不是有饭吗?还去领粥干嘛?”
云哥儿还未说话,胡阿牛就抢先答道:“多多益善嘛。”
陈锋久拿着自己的两个半再加上多出来的半个——总计三个馒头和小菜,就准备离开,去找漱玉常。
云哥儿则突然大喊一声,“慢着,小九你去哪?”,说完还朝陈锋久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股女人味,老实交代,你早上去哪了?不会是你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想要散伙吧?”
陈锋久哭笑不得,“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拉个人进我们‘丐帮’吗?我说的就是我昨天碰到的一个小,不对,姑娘。”
云哥儿满脸兴奋的看着陈锋久,“你说你拉了一个小部队的姑娘,人呢,在哪?”
陈锋久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说我拉了一部队的姑娘,我说我就拉了一个姑娘。”
云哥儿顿时丧气,“哦,那把那个姑娘拉过来让我见见吧。”
陈锋久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它,“那个,这个”,然后看到云哥儿有些不耐烦之后,终于说道:“她给拒绝了。”
云哥儿脸色变冷,眼冒寒光的问道:“她给拒绝了?”
陈锋久默默点点头。
“走,你带我去看看,什么人可以拒绝我‘丐帮’的邀请。”
云哥儿拽着陈锋久就走,陈锋久无奈,只好忍受着云哥儿一路上的骂骂咧咧,默默带路,心里祈祷,到了地方千万别打起来。
一阵小跑后,陈锋久和云哥儿到了漱玉常的营地上,看见漱玉常的母亲打开那个一直放在身边的木盒,从中取出一把如秋水般温润,如月光般清冷的宝剑。
美妇人在前面舞剑,漱玉常在后面学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
这首唐代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来述说当前的情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陈锋久已经看呆了,而云哥儿那张一路上不停叫嚣的嘴也默默的闭上了。
云哥儿拉着陈锋久转头就走。
陈锋久看了看云哥儿那张郁闷到憋气的脸,不由心里一阵爽。
“嘿嘿,我打不过你,可你也打不过别人啊。”
陈锋久一边哼着“呼哈,问世间是否此山更高”,一边硬是反拽着云哥儿到漱玉常母女面前。
“伯母,这是云哥儿,是我们‘丐帮’的老大。我们那儿食物正好有盈余,特地过来送些食物,就当我的拜师费好了。”
陈锋久心里有些“奸诈”的想到,交了拜师费,不仅可以练字,到时候学剑也有了名头,师傅教徒弟练剑,天经地义的吧。
伯母拿了食物,转过头来对着陈锋久说道:“正好,我练剑也有点累了,你们两个一块跟着玉常去练字吧。”
陈锋久有些呆滞的望着伯母,“伯母,您搞错了吧,我们不是来练字的,我们送完食物就走。”
陈锋久说完,感觉到身边一股浓重的杀气。
“咳咳,云哥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来送食物的。”
“那你拉着我做什么呢,我又不送食物。”
云哥儿一脸诡笑,边说着话边活动着手脚。
正在这时,漱玉常走了过来,皱着眉对着陈锋久说道:“我不是叫你明天再来练字吗,你现在来做什么?本来下午是跟母亲大人一起练剑的最好时光,现在全被你搅和了。”
陈锋久呐呐的说道:“我不就送个食物吗?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云哥儿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本来他不用受此无妄之灾——与陈锋久一起练字的,可陈锋久硬是拉着他,让他也要去练字,要知道,他本来就很讨厌练字。
云哥儿伸拳就要揍陈锋久,陈锋久则毫无反抗之意。
旁边,漱玉常有些看不下去,挡住了云哥儿的拳头,朝着云哥儿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但你一个武者这样欺负一个连武徒都不是的,未免有些过分。”
云哥儿被漱玉常挡住之后,满脸怒气。
“我教训我小弟,还用的着你管!”
漱玉常皱了皱眉头,对着云哥儿说道:“母亲大人说了,你们两个都得跟我练字,那么现在,就是归我管。”
云哥儿顿时气炸了,他才是大哥啊,而现在居然要被这个小丫头管,他大哥的威严何在。
云哥儿也不管漱玉常的母亲有多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拳脚蓦然加快速度,一套刚猛浩大的拳法施展开来,直冲漱玉常。
漱玉常则有些诧异,本以为云哥儿作为“丐帮”的老大学的不过是些通用的招式,可是,现在来看,这招式十分不普通,竟有种浩然正气之意在拳招之中,看来这云哥儿不是普通人啊。
漱玉常认真起来了,她抄起练字用的木棍,以棍代剑,舞出朵朵剑花,与云哥儿的道道拳影一一相撞。
漱玉常毕竟占了兵器的便利,即便她的剑势没有云哥儿的拳势来的刚猛有力,但剑,或者说木棍,毕竟比人的手长,她的木棍能打到云哥儿身上,而云哥儿的拳却很难打到她的身上。
云哥儿越打越生气,渐渐的有些气上头了,竟不管不顾,任由木棍打到身上,忍受着疼痛,也要把拳打到漱玉常的身上。
云哥儿这般打法反而让漱玉常有些皱眉,毕竟不是打生打死,没有必要去跟云哥儿以伤换伤。
局面一下陷入了僵持,陈锋久在旁边则看的有些无奈。
“有什么气,都发到我身上好了,你们两个就别打了。”
任谁天天被秀云姐虐待,估计现在都能养出这样一幅好脾气,陈锋久边说还边心里安慰。
可是云哥儿根本不管,他不仅仅打出火来,更打出了兴致。好久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对手,他打的正爽,怎么会理会陈锋久的言语。
漱玉常已经陷入了下风,根本没空回答陈锋久的话,虽然她已经不想打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认输啊。
陈锋久再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再打下去,恐怕还要一段时间。他是看的很爽,可是想到打完了还要练字,练完字还要等云哥儿去拿晚饭,如果打的时间太长,那说不准晚饭就没有了。
陈锋久拿起早上练字时自己的那根木棍,嘀咕了一声,“果然是晚上学的,白天就得用啊。”
【三阳开泰】,陈锋久瞅准时机,一木棍直指漱玉常的右肩,猛地一用力,将漱玉常手中的木棍打掉,然后,左手一抄那根掉落的木棍,又是一式【三阳开泰】,反手指向云哥儿的右肩,猛抽一棍。
云哥儿看到陈锋久插入战局,不惊反喜,他本来就是个喜欢打架的人,人越多,他越兴奋。云哥儿无视掉陈锋久的木棍,狠狠的给了他两拳。
陈锋久遭受重击,有些受伤。
“这剧本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明明应该是我完美时机入场,两式【三阳开泰】,完成双杀,瞬间爆炸,可云哥儿不按常理出牌,仗着抗性高,皮糙肉厚,硬给我两拳,差点没把我脆弱的小身板给秒杀。”
陈锋久虽然被猛击了两下,可他还是硬挺着,对着云哥儿呵斥道:“够了,云哥儿,你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云哥儿打完这两拳后,神清气爽,也不在理会陈锋久说话的语气,反而一脸关心的问道:“哎呀,刚刚没有收住手,一时间出手重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没事吧。”
陈锋久看了看云哥儿那熟悉的微笑,不由心里颤颤,咬牙硬挺着说道:“没事儿,小伤,云哥儿你开心就好。”
漱玉常看着这两个人之间假惺惺的对话,不由一声轻笑。
云哥儿和陈锋久当即转头看向她。
“你笑什么?”
漱玉常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假装嘘寒问暖,一个打肿脸充胖子,你们真奇葩。”
场面一下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良久过后,陈锋久幽幽说了句,“玉常啊,你难道不知道人艰不拆吗?”
漱玉常,摆了摆她的小脑袋,认真的问道:“人艰不拆,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典故吗?”
陈锋久只好解释道:“人艰不拆,就是说在人生已是如此的艰难,有些事就不要去拆穿了,不然拆穿了,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尴尬的啊。”
漱玉常瞪大了她的大眼睛问道:“可是,你不拆穿他,他就会继续自欺欺人的啊。”
陈锋久顿时无言,碰到这么一个认真的姑娘,有的时候也挺难聊下去的。
正当陈锋久和漱玉常聊着聊着直至聊不下去的时候,云哥儿已经悄悄的溜走了一小段距离。
“练字最烦了,还是打架来的爽快。”
云哥儿边溜边比划着拳脚,似乎刚刚还没有打尽兴。
这时,漱玉常的母亲从帐篷中走出,看到几个人,诧异的问了句:“你们怎么还没开始练字?”
漱玉常马上回答道:“母亲大人,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字。”
母亲大人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发现少了个人,然后耳朵微微一颤,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声呼喊到:
“西边五十六步的那个小子,别跑了,快回来练字。”
云哥儿听到声音后,身体一僵,但他觉得他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他们应该追不上他,来让他回去练字。
于是,云哥儿决定不管不顾,蒙头就往自己的营地跑。
“五十七步,五十八步,五十九步,咳咳,又转南了。”
母亲大人声音急促,带了声咳嗽,还带了点调侃的说道。
云哥儿怎么跑都被母亲大人叫出来,所以他决定不跑了,乖乖的回去。
陈锋久还在纳闷玉常的母亲究竟在叫些什么,可当他看到云哥儿一脸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时,不由有些惊讶的看着母亲大人。
这似乎是用耳朵听到的,这么远,居然也能听出准确的步数和方向,这耳力未免太好了。
可是,有这么好的耳力,为什么之前两次,面对面的交谈,她都听不到我在说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远听耳”,只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听不到近处的。
陈锋久心里既惊讶,又吐槽于母亲大人的耳力。
漱玉常见到云哥儿回来了,立马递上一根木棍,似乎她一点都不惊讶于云哥儿会主动回来,甚至还做好了练字的准备。
“这对母女现在看来有些神秘,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练好字,然后,再想办法去学剑法就好了。”
陈锋久边练字边想着接下来怎么做,而旁边则是漱玉常一直在训斥着云哥儿。
“你怎么那么笨啊,这么简单的一个‘淑’字你都写不好。”
在早上见识了陈锋久学字的速度,漱玉常不由的对云哥儿的顽劣愚笨感到十分不理解。
云哥儿痛苦的哀嚎着,“所以我才讨厌练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