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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年,十五岁的冰儿和雪儿成亲了。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文娟一个家长,雪儿的聘礼是婆婆头上曾经戴的一根银簪和手上的一对银镶玉的手镯,新娘装是小额娘带来的货物里的大红锦缎做的旗袍,还有一枚钛金首饰,一挂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项链。婚帐也是小额娘带来的货物里的蕾丝纱做的。吃了一桌酒席,坐了租来的花轿,把雪儿抬着在金陵城走了一圈,拜了天地就在客栈的一个房间里入洞房了。
通过信鸽,冰儿和雪儿把师父说的让他们成亲的事情告诉了王爷和皇上。并且说:“师父说我们成亲不能张扬,一方面我们是佛门弟子,不需要奢华的场面,第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噶礼对雪儿贼心不死,又不能公开雪儿的身份,所以只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千万别派人来做大场面。”
王爷接到信给福晋看了。福晋很心酸,但是她很想得开:“我们雪儿终身有靠是大事,那个场面再大也是一天就过去了。冰儿很懂事,有他母亲在跟前咱们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年龄小了一点,比咱们成亲那会子还小,小就小吧,成了亲也免了有人惦记着,这个该死的噶礼,怕是要疯了,咱们的女儿他惦记上了!”
康熙皇上在回信中祝福冰儿和雪儿恩爱绵长,白头到老,说噶礼是个大贪官,一定要把他的狐狸尾巴揪住,等收拾了鳌拜回头就找他算帐了。当然信是拼音写的,冰儿收到了看过就烧掉了。
苏文娟作为男方家长,石大叔代表女方家长接受小夫妻的跪拜,然后就在他们西湖边上点起篝火,大家热闹了一个晚上,就把一对新人送进了洞房,完事大吉。
不知道噶礼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命令雪儿今天晚上到总督行辕去侍寝,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人家新婚,纯洁的新娘要受他的玩弄?冰儿的肺都要气炸了,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这时候,师父风尘仆仆地来了,祝贺了一对新人之后说冰儿:“这也值得生气?你看他做的事情是个正常人做的吗?完全是畜类所为,你能和畜类生气吗?青儿,你过来。”师父向水罐一招手,青儿就化做道姑的模样了。大家都惊奇得不得了,青儿居然这么漂亮!师父对青儿说:“你替雪儿走一遭。让噶礼死了这条心。”
很快,一乘大红花轿就抬出了客栈,往总督行辕逶迤而去。新郎倌当然不能亲自送自己的新娘给总督大人侍寝了,那样还是个男人了吗?但是送新娘的石青却大大咧咧地讲了一路的大实话:“大家让开呀,我们仁义班的赵班主今天娶亲,刚要入洞房就接到总督大人的命令,让他的新娘给总督大人侍寝,咱们是小老百姓啊,惹得起吗?啊?没办法呀!”
路人听了没有不骂噶礼的,说小赵老板这个窝囊气该怎么出啊,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让噶礼去糟蹋?简直是没了天理了!说是说,谁也不敢挡着,眼巴巴地看着花轿被抬进了总督行辕。
噶礼的鼻涕泡都快美出来了。雪儿的美貌是他垂涎已久的,恨不能一时搂在自己的怀里。这个小赵老板还算识时务,窝囊气也得受,成了亲,黄花处女的媳妇第一次就被大老爷给占了,不好受,可话说回来了,谁让你没有权力了?有了权力腰杆子就硬气,没理的事情也合法。
花轿进门后噶礼府上的丫鬟嬷嬷们早就准备好了,小赵老板娶亲,总督大人给“破童贞”,霸气!
新人给安排在总督大人的房间床上坐下了,噶礼不放心,掀开开盖头看了看确实是那个叫雪儿的小美人儿,娇滴滴的,艳如桃花,噶礼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他冲着丫鬟、嬷嬷们挥挥手:“都下去,下去!把门给我打外边锁上!”下人们给打发开了,噶礼简直急不可耐,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了,直奔美人而来,还将自己的衣服往下脱。
青儿装做害怕的样子往后退,哼哼唧唧地求饶:“总督大人您干吗脱衣裳啊?”
“宝贝儿,不脱了睡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也脱了!”
“不嘛!人家从来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裳,多不好意思啊?”
“我的小美人,你不能这样拒绝本大人哪。不然我可生气了啊?知道吗?本大人要是生了气你的脑袋就得搬家!你不脱是不是?本大人帮你脱!”
“雪儿”被噶礼一把拉住,发出尖叫。外边的人虽然给赶了出来却不敢走远,说不定总督大人什么时候要茶、要点心、水果和手巾把儿。都在门外候着,听见尖叫一个个的十分不忍:那女孩现在正在遭受蹂躏!
噶礼听见尖叫声,开心极了,一种征服欲望陡然升起,他大叫着向“雪儿”扑来,两个人就扭在了一起,噶礼抱住“雪儿”的头,要吻雪儿,嘴巴刚挨在“雪儿”的嘴上,就感觉不对了,花季少女的双唇应该是很柔软的、滑润的、有弹性的,可是这个美人儿的嘴巴怎么这么硬实啊?好象啄在牛胯骨上!他睁开眼睛一看就昏死过去了,这是美人儿吗?是怪物!眼睛和铜铃铛一样,鼻孔有拳头大,下巴向前伸过来,这是什么呀?!好半天他才醒过来,发觉自己好象被勒住、被箍住了动弹不得。天很黑,噶礼看不清自己被什么给箍住了,反正力量很大,想弄明白是什么使自己这个练了多年武功的人被捆得连一口气都出不来了!好在他的手还可以摸到对方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就用手去感受一下,他又差一点被吓昏了!那不是细皮嫩肉小姑娘的皮肤,而是坚硬的鳞片!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地呼救:“救命啊,来人哪,怪物啊!”
没有人进来救他:大家还以为他在和美人闹着玩呢!谁有多大的胆子去打扰人家总督大人的“春宵一刻”呢?
噶礼玩了命地叫唤,直到大家都觉得确实不对劲了:总督大人的声音怎么和狼嚎一样凄惨啊?就炸着胆子进了房间。床上哪里有美人儿的踪影啊?只有屎尿俱全的噶礼象山鸡一样顾头不顾腚地蒙着被子在惨叫。窗户纸有个大洞。
很快,噶礼强行霸占仁义班赵老板媳妇不成惊吓成病的丑闻就有不同的版本被千家万户所知晓,越传越离奇。
在噶礼总督被惊吓生病期间,冰儿的仁义班的开场锣鼓又响了。他们还干他们的营生,演出他们的各类剧目,民以食为天嘛,要吃饭就得干活。现在的仁义班比起冰儿刚刚加入石大叔的家庭杂耍班那可是大不一样了,用鸟枪换炮来比喻一点也不为过。演员的阵容扩大了许多,演技更上一层楼,剧目更是花样翻新,就是道具也是过去不能比的,收入嘛,相当可观!
由于雪儿的加入,多了好几个极富感召力的舞蹈,如:胡旋舞、霓裳羽衣舞、飞天舞、洞箫舞、长鼓舞、荷花舞,。。。。。。给人太多美的享受。洞箫舞是雪儿根据《弄玉吹箫》的故事编导的。说来也巧,那日两个小太监去到集上采买日用杂货、菜、肉、盐茶之类,看到一个老汉在卖鸡,全都是大公鸡,身上的羽毛特别漂亮,价格很便宜,就买了一只最大的回来准备杀了吃。雪儿给看见了,从小太监手里抢了下来:“小六子你可真狠心,这么好的大公鸡就能忍心杀了?它那么可怜地看着你呢!”
成了亲的雪儿梳着汉家小媳妇的发髻,发髻四周是大红色木耳边花环,也没别的变化,和冰儿住在一起,真没有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的缠绵样子,可能是年纪小,还没有成熟,没有大人那样丰富的情感,给人的感觉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倒是和冰儿的母亲、妹妹关系十分融洽。苏文娟对待雪儿格格的细心周到远远胜过了对待冰儿,不是因为雪儿的出身高贵,是她觉得很对不住雪儿,瑞王府受到了自己的牵连,雪儿是最大的受害者,雪儿能嫁给冰儿按常理是不大可能的,尽管她流亡在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想回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鳌拜再霸道也不能到王府里去抓格格呀!以后少出门、不出门就是了。是师父让雪儿历练历练的,是师父让雪儿嫁给冰儿的,如果不是在听师父的话,雪儿找到了就回京师去了,哪里可能嫁给冰儿?冰儿再有本事也是一个民间的老百姓,一个戏子罢了。所以文娟十分照顾儿媳,多年的风霜雪雨,使苏文娟由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一个勤俭持家的能手了。
雪儿的注意力大多在编导舞蹈上,钻研着每一个舞蹈动作,还和冰儿的妹妹一起玩。冰儿的事情就多了,班子里没有他操不到的心。摊子大了事情就肯定多。而且平时还要改编、增加新剧目。观众老看一样的剧目就乏味了,必须经常更新。
冰儿从外边回来看到了那只大公鸡,就站住了,认真地看着它,若有所思。他对雪儿说:“你看这只公鸡能不能上台?”
“你说什么哪?让公鸡上台?猫啊狗啊的还好驯些,这个公鸡?没听说。”
“我觉得可以,如果能把它变化一下就更好了。”
雪儿来了兴趣,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冰儿,“你的意思让它变成什么?”
“这个猫呢,和老虎有些相象,可以变成老虎,把拉拉蛄变老虎就很难。”
雪儿笑起来:“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说,大公鸡和什么很相象?比较相近的东西变起来应该容易一些。小青蛇可以变龙,也是因为蛇和龙很相近,大公鸡和凤凰是最相近的了。府上的小额娘有画册子,那上面就有凤凰的形象,头部和公鸡是一样的,身上也差不多。就是尾巴不大一样,尾巴很长,象孔雀但又不一样,很美很美的。把公鸡变了凤凰,不是有好几个新剧目又出来了吗?”
“你会画画,把凤凰的样子画出来好吗?”
“行,我试试看,就是个大概的意思啊,你有个印象就行了。”
“是,我心里有了这个东西的形象就好变了。雪儿。你的想法很活络呢,到底是经多见广的格格。”
“你就贫吧,我在小额娘的画册子上看到的凤凰。比宫里墙上的、画上的好看多了,你就说能不能变出来?”
“当然能了。变出来可以有什么新剧目?”
“第一,神话故事里有个很有名的‘弄玉吹箫’,是一个仙女骑着凤凰吹着洞箫在满是鲜花的空中飞舞、盘旋;第二,可以有一个龙和凤的舞蹈,叫‘龙飞凤舞’;第三,可以有一个‘百鸟朝奉’的剧目。再琢磨可能还有,至少已经有三个了。但是这些都得要你把鸟儿都调集过来。”
“好啊,好极了!你可真是诸葛孔明啊。”
雪儿故意说:“到底是诸葛还是孔明?”
冰儿大笑,拉着雪儿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夫人足智多谋,晚生不如、惭愧呀!”
“不就是晚生了一个时辰吗?有什么惭愧的?”
“啊?哈哈哈!”两个人大笑。外面的文娟也笑了,这几天,她都有些发愁了:就觉得冰儿和雪儿不象新婚的样子,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缠绵和新婚的甜蜜感觉。当父母的对这些是相当敏感了,文娟是过来的人,和丈夫铁焱成亲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沉浸在无比幸福的喜悦之中。铁焱还属于那种比较沉稳的人呢,一向不苟言笑的,可是新婚给他的甜蜜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可是冰儿和雪儿完全不一样,象他们这个年纪还不太会遮掩感情,互相之间无论容貌和才情都是出色的孩子,怎么就不见他们的喜悦呢?是不是雪儿不太满意这桩婚事,碍于师父的面子勉强同意的?论出身,冰儿是相差太远,可是……她开始忧心忡忡的了,天天暗中观察两个孩子的表情和言语,没听见他们吵架,就是拌嘴也没有,也没见他们怎么欢天喜地。文娟几次提醒冰儿:“你是男的,什么事情主动一些。”
“您说的是什么事?”冰儿歪着头朝娘笑。
“笑!就知道傻笑!这还用娘教啊?”
冰儿挽住娘的胳膊,撒娇地说:“那您就教教嘛!”
“嘘!别胡闹!让格格听见成什么了!娘不成了老不正经?娘问你,你们圆房了没有?”
“什么是圆房?”冰儿开始装傻充愣了。
“你个臭东西!看娘不打你!跟你说正经事情你就打哈哈。”苏文娟举起了手,一副非打不可的样子,就是不落下来。
“我的娘哎,皇上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冰儿和他同岁,不会比他低能吧?”
苏文娟露出喜色:“哦?这就好了,娘放心了。雪儿她没有什么不高兴和很勉强吗?”
“您在琢磨什么呀?要冰儿说详细了吗?”
“不要不要!娘就知道你们已经做了夫妻就行了。”
“老太太都是小心眼儿!”冰儿嘀嘀咕咕的。
“娘很老吗?”
“不老不老!冰儿的娘又漂亮又年轻!”文娟来到儿子身边,儿子又这么有本事,就不用化妆成丑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