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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王爷几乎每天都在云儿那里用午膳、歇晌。鬟儿心里还是过不去,心说,还说王爷不好色,中午这会儿都不歇着。可是当她知道中午这会云主子都是在苏州宅子的娘家给孩子喂奶,就地在那里歇晌了,和王爷睡在一起的是世子爷,当时就傻了:“这个云主子可是奇怪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凑上去还躲了,回来就和福晋说了。
福晋说:“我就说你别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云主子。她虽然年轻,却是很知进退的。一定是觉得王爷在我房里的时间她就不靠前了。这才叫大家风范、大人大量……”
郑嬷嬷说:“就冲这个事儿,奴婢也很佩服了云主子。就是中午时间粘着王爷也是情理中的事啊,毕竟是夫妻嘛。可是人家竟躲了,有涵养!”
歇晌之后,王爷想看看龙凤胎,就和煊儿一起到先生这里来了。见礼之后,和先生聊了一会,就对陈夫人说:“云儿该醒了吧?本王想看看宝宝贝贝。”
“您进去就是。”
“也好也好。”王爷确实很想看看两个孩子。煊儿跟着姥爷去了书房,先生知道王爷可能和云儿有话说,就把煊儿带走了。
进了房间,静悄悄的,看样子云儿还没醒。王爷来到床边,撩开帐子,差一点哈哈大笑。云儿和宝宝贝贝的“母子酣睡图”实在是太精彩了!云儿脸朝里侧面而卧,宝宝象只蛤蟆一样趴在云儿的侧身上睡,流着口水;贝贝躺在里侧,枕着云儿的一只胳膊,一只粗壮的小腿搭在额娘的身上,小水壶正在洒水,洒出来的水正浇在云儿的肚皮上。可能听到声音了,云儿睁开眼睛,王爷笑着说:“走光了。”
云儿还在梦里呢,没明白。王爷拉了一个凳子坐过来:“难得的一副好图画,叫小猪大嚼图。”
云儿从来没有被王爷看得这么彻底。脸红到了脖子,嘟嘟囔囔地说:“您回避一下嘛。”
“你老公我还用回避吗?你们母子三个的睡相太不雅了。”
“哎呦喂……”云儿呲牙咧嘴地说:“云儿的身上都是湿达达的“您行行好,把这两只蚂蝗给我薅下去。”
王爷大笑:“这两个词儿用得极妥帖、极形象,小蚂蝗?薅下去?用得好。我就动手薅了啊。贝贝儿子,你怎么把水撒到你额娘身上啊?”
云儿也笑起来:“云儿有在猪圈里的感觉,肚子上、腰上都粘糊糊的,打溺了。”
王爷更笑了。打溺是一句北方的土话,形容猪在猪圈里用泥水洗澡的样子。”
“咱们的大才女居然说起市井俗语了,不过倒是很形象。”
外间屋陈夫人和封嬷嬷会心地笑着,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从王爷和云儿的笑声中知道了一定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云儿下床到了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对老娘说:“娘啊,麻烦您老人家给热一大锅水吧,过会儿云儿要褪猪。”
“什么?要褪猪?”
“沐浴啦……云儿浑身都是尿啊,您的外孙女简直不像话了,竟然骑在云儿身上睡,贝贝还尿了云儿一身。”
陈夫人和封嬷嬷都笑起来。封嬷嬷赶紧去吩咐人烧热水了。
王爷抱着一对儿女笑吟吟地出来了,陈夫人赶紧接过一个孩子,一摸,浑身都湿了。忙说:“王爷您快放下,看弄脏了您的衣服。”
王爷说:“本王还嫌弃自己的孩子吗?这娘儿三个睡得一塌糊涂,床都湿了,回头让人拾掇拾掇吧。”
“是,王爷放心。”
看看时间不早了,王爷把孩子交给岳母就离开了。
水热了,封嬷嬷和王嬷嬷、宋嬷嬷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云儿兑了一大木盆,贝勒爷和格格大人兑了一盆,嬷嬷们围在一起给贝勒、格格洗澡。两个小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打溺”了,在水盆里欢快地扑打着嫩黄色的搪胶鸭,“咯咯”地笑着。几位嬷嬷手忙脚乱,满脸满身都是贝勒、格格大人拍的水,一时间笑语声声。
云儿也在老娘的浴桶里开始洗浴了。
陈夫人想着女儿被人服侍惯了,鱼儿水儿都不在,这里有三位嬷嬷看着小主子,就到女儿这边来了。谁知道云儿腹部的伤疤一眼就给老娘看到了。满脸眼泪地扑了过来:“闺女!你这是怎么受的伤啊?还瞒着娘!让娘看看!”
“娘,娘您别哭啊,这不是受的伤。真的、云儿何时骗过您?这是生宝宝贝贝的时候,有一个孩子横位了,人家那边的医疗条件比咱们这里好,大夫的手艺也高,可以做手术的,就是把肚子割开一个口子,把孩子拿出来,要不这样,云儿这条命就没了。不过是个口子,也不在脸上。”
“那你还不得疼死啊?你多会受过这样的委屈?”老娘心疼得直哆嗦。
“娘,您小声一些!之前要打麻药的,孩子拿出来了,把刀口缝上,就什么危险都没有了,之后就是刀口疼一点,几天就好了。您女儿的命重要啊还是一个刀疤重要啊。”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难产?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没有!王爷、还有凌姐姐、小丽姑娘,好几个人不错眼珠地看着云儿,哪里会摔倒了?您想想啊,要是在大清,云儿难产了,还有活路吗?上天垂怜、菩萨保佑,云儿能回来见你们,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是啊,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当女人受这么多的罪。”
“娘,您知足吧,女人就是来到世上受罪的。王爷对云儿相当好,他是王爷啊,连给云儿梳头、沐浴的事都做。您千万别记恨他。云儿是女人,嫁给谁都得生孩子不是?”
“可是、可是以后你再生,这个口子还不得撑开?”
“娘,您就想些不着边际的事,以后的事以后说。您给云儿擦擦背咱们就好出去了。”
陈夫人流着泪给女儿擦拭着后背。云儿的皮肤相当好,象细瓷一样的光滑、白皙,身上连一个痣都没有,越发显得那道疤痕的狰狞。那条蜈蚣就永远地趴在那里了?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这是无菌手术,伤口好得很快也很平复。就是阴天下雨的时候有点痒痒,时间长了就好了。”
“唉,娘不知道你会遭这么大的罪……”
“遭什么罪呀?人家那边有的女人能正常生产也要剖腹产,说是能保持体形苗条。”
“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
“生孩子也不是有病,哪里有什么病根儿?您别太担心了,云儿年轻,好恢复,早就好了。要在大清云儿现在……咱不说了好不好?”
“不说了、不说了,你是娘的命根子,一定要好好儿地活着。”
“是!”
“宝宝贝贝小猪猪,给额娘再见,拜拜?”
洗得清清爽爽的两只“小猪猪”咯咯笑着在精奇嬷嬷的腿上撒欢儿地蹦着。
“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好像哭过?”封嬷嬷不安地问陈夫人。
“没有、没有,眼睛里进了洗澡水。”陈夫人还是心疼的直发颤,想起那道蜈蚣一样的刀口,就好像看见女儿被人按着开膛。
“姑爷,不知道大小姐怎么了,和四姑娘说了一会话儿就眼泪汪汪的。您去劝劝吧。”
封嬷嬷向陈先生来求援了。先生赶紧放下书,进了里间。看见夫人躺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确实在哭。
“夫人,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云儿怎么了?”
“老爷!咱们闺女生这两个孩子是难产……”
这个事先生早就知道,那次王爷和他谈话就告诉他了。于是劝道:“好了好了,现在不很好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没看见她肚子上的那个伤疤,和蜈蚣似的,这么长啊,她从小到大都是咱们哄着捧着的,以为嫁了一个年岁大的男人……”
“嘘!你冤枉王爷了。他是男人,女人生孩子难产不难产也不是他能预料的。他对云儿确实很好……闺女好好儿的,就是咱们的福气。知足吧。”
先生差一点把云儿被绑架的事说出来。
“唉,要是咱们那个聋哑儿子还活着,也能让咱们心里松快松快,就这么一个女儿,生怕她有事,还就真有事。民间有句俗话,叫做‘严霜单打独根草,大水尽淹独木桥’,咱们这个闺女经历多少次危险了?”
“危险都过去了,以后就好了对不对?你是想的太多了,把心放宽就没事知道吗?你没看王爷对她多好吗?要是云儿嫁给一个年纪相当的后生,能这么疼惜云儿吗?”
“话是这么说,我都不敢想云儿出去这一年都碰到什么危险了。为什么非得她去啊?那么些个侍卫亲兵的。”
“说了半天你还没明白王爷他们云游有多重要,你也看过《西游记》,唐僧师徒走了十万八千里,到西天取回真经。王爷也是佛门弟子,也在承担一个使命,就是通过经商,给皇上的国库赚些银两,让百姓早些脱离战乱之苦。云儿就是帮着他的人,让你试做小吃,将来为饭店酒楼所用也是这个目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
“别想那么多了,你应该庆幸云儿在异域生的孩子,人家那边医疗条件好,难产还能有剖腹产这个方法,要不咱们云儿在大清难产了,会是什么后果?”
陈夫人没话了。可是一想到女儿肚子上的那道蜈蚣一样的疤痕,陈夫人就心里发紧、发冷。打了一个寒噤。
“你就不能退一步想想?云儿现在不是很好?有王爷的宠爱、福晋的关心,还有咱们的疼爱。她是王爷的女人,嫁给王爷的目的就是给王爷生儿育女,但是大清这个条件,发生难产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的,如果在她在难产中走了,你能怎么样?她走了,咱们还能在王府住着吗?看的是谁的面子?没有云儿人家能……知足吧,不过是个疤痕,就是留在脸上也还是女儿活着的好吧?”
“老爷说的是呢,云儿在就是咱们的福气。”
“等她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好好补养补养,身体会更好。你没看云儿回来心情多舒畅吗?每天不停地忙还好像还长胖了。这是咱们的福气,是王爷给咱们的福气和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