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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张云雷臂弯里的程沅兮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没公开之前都没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公开之后突然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呢？
程沅兮抱着张云雷的手臂啃了他一口，牙印烙得还挺深，但也不见张云雷吭声，“磊磊，你不疼的吗？”
张云雷不说话，只是抓起程沅兮的手，在她手腕处用她咬他的力度咬了一口，疼得她直抽气，“你干嘛？！”
“凑一对儿啊~”张云雷环住她，轻轻地揉着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她的手腕，“傻宝贝儿，你是我的媳妇儿，我是你的相公，不只这一会儿，以后都是。”
程沅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抄《汾河湾》的词抄的不着痕迹诶！真想跟你演一出《汾河湾》，不过你还得来柳银环嘻嘻~”
“那如果是《论捧逗》，你得来逗哏！”张云雷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芒。
“为什么呀？”程沅兮不懂了，明明他擅长的是逗哏啊，“而且观众们都知道你就是逗哏，如果还当着大伙儿的面儿说‘你逗不了哏’显得太假了…虽然本来就是假的……”
“嗯~没有好好写作业被我发现了！”张云雷心里笑得更灿烂了，“没关系，下次我亲自教你。”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要打我呢！”程沅兮突然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但还是心累如鼓，她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张云雷听到这话暗暗叹息一声，以清淡而清晰的声音诉说，宛若在哪片静海上投下一块重石，惊起一声轻响，“傻宝贝儿，你很怕我吗？”
程沅兮往张云雷怀里沉了沉，翻个身贴着他的胸膛，眼眸里起了波澜，“我…我不怕你，但我很怕痛。”
“对不起……”张云雷不由抱紧了怀中人，“九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我保证。”
张云雷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但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动乱。他的声音平静，却含着浓浓的苦涩：“九儿，我们不要孩子了。”
“张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听过。可是……”
程沅兮翻身压在张云雷身上，吞下他的话，“没有‘可是’。虽然我是怕痛，我也很畏惧生孩子，但是我很认同暮暮说的话，为了心尖儿上的人，什么疼都忍得，什么苦也都吃得。张磊，我不会因为我怕痛，让你担一个不孝的罪名……”
听着这样的话，张云雷的心头再度一紧，眼眶里尽是酸痛，用力锁紧姑娘的身子，似要将她揉进血肉里，“我张磊亏欠你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程沅兮从他身上爬起来，开了床头灯，下床拿了一个带密码锁的盒子回来“磊磊，你看看这个，爹爹在临终前让我交给你，他还说他把血玉髓交给你的日期就是密码。”
张云雷接过那个盒子，用那个曾经不重视，如今却刻骨铭心的四个数字解开了密码锁，里面放着一本非常厚的牛皮纸日记。他小心翼翼得将日记本从盒子中取出来，翻到了第一页。柔和的灯光洒落在筋骨老健的字迹上，令他晃了心神，见字如见人，大抵如此——
云雷：
当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人世了。很多话来不及跟你说，也没有想到我第一次以岳父的身份同你说话，竟然会是通过遗书的方式。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一个女儿吧？我这个女儿命苦，一出生就没了娘。因为我的缘故，她还被外祖家厌弃。这一路走来，为我所累，她吃了这个年纪本不该吃的苦、遭的罪。
你曾经说要娶我的女儿，虽是童言无忌，但我却上了心。作为一个父亲，我自然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够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不被任何一个陌生男人带走。作为师叔，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我自认为对你有足够的了解，你不是一个有坏心思的孩子。
我浑然不知世上缘分多神奇，直到有一天我发觉九儿的异样，我才晓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可以将两个原本相隔天涯的人拴在一起。
我赠与你的那枚血玉髓，跟了我快二十年。九儿娘亲在临终前嘱咐我，血玉髓要留给姑娘中意我满意的姑爷。我这么说你可明白我的用意？如果九儿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么这枚玉髓就当作是我对你的祝福。
如果你看到这些文字了，就请代我继续好好照顾九儿，好吗？虽然她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但她也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
第一个抱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第一个亲她的人是我不是你，第一个爱护她的人是我不是你，可是，能陪伴他走一生的人，我希望是你，而不是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不要背叛她，不要打骂她，不要说过激的言语刺激她。放她走，告诉她让她去“百花深处”找她的姑姑。
最后，我仍旧祝愿你和九儿能够与子偕老。
谢谢你，替我照顾我的女儿。
师叔
程天胤
2011年1月1日于伦敦
……
两个人静静的盘腿坐在床榻上，程沅兮靠在张云雷的肩头，任思绪飞泻，让温情满溢，心犹如一泓碧绿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飘渺中，轻轻荡漾。
“爹爹给我们定了亲，”程沅兮忽然开口说道，“但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在一起感觉不开心了，你随时都可以走，没关系的。”
“女人就是女人，”张云雷捏了捏她的脸，“口是心非！”
程沅兮沉默良久才开口：“磊磊，我困了。你唱《打新春》哄我睡觉好不好？”
张云雷暗笑姑娘是个孩子，但还是应了姑娘的请求。
程沅兮缩在张云雷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觉得特别的安心。张云雷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青儿未说话诶，先把这笑脸儿扬啊，尊了声姑娘细听一个端详啊……”
唱完一遍，程沅兮要求切歌，“我想听《大西厢·照花台》。”
张云雷这个移动点歌台很配合的改了调子：“一呀么更儿里，月了影儿东边升，张君瑞在房中顿足又捶胸啊，细思量恼恨那老诰命啊，改变了前言，叫我们兄妹称啊……”
切了有四五首曲子，程沅兮越来越精神，张云雷倒是困得眼睛都合上了。程沅兮也不闹他了，躺在他怀里想着今天在书房里，金老先生对她说的话——
“孙女儿，虽然你爹娘都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受欺负了，尽管回来告诉我们。”
程沅兮觉得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尽管她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尽管父亲陪伴她只有短短十八载，但是她现在有爷爷，有姑姑，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她是口是心非，她也不是什么大度的女孩子。但，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知足。
“张相公，今生还不尽恩情的该是我……”程沅兮吻上他的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