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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沿海北上,又顺江西行,一程水路虽是有些颠簸,却也顺风顺水、平安无事,几日之后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帝都城。【ㄨ】
帝都城,坐落在黑水与天寒江交汇之处,方圆百里、人口百万,素来是中原乃至整个大荒的第一大城。自华夏立国以来,帝都城便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帝治所在,千百年来,即便是天下动荡、王朝更替,其地位也从没有改变过,已然成为了华夏正统的象征。
帝都城南、天寒江畔,眼见萧随风看着不远处的帝都城怔怔发愣的模样,宇文倩不由捂嘴轻笑,道,“公子,你该不会是从来没到过帝都吧?”
萧随风,默默的看了宇文倩一眼,轻点了点头。
萧随风确实是从未来过帝都,先前南下临海只时,也只乘船在江面上遥遥望了一眼,但那雄伟高厚的城墙却给了萧随风深深的震撼,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如今,真正站在了城下,再去看,更觉那城墙拔地参天、气势惊人,让人不由感觉到深深的敬畏。
不过,这异样的情绪也只在心中略作停留,便被萧随风收敛拂去。回过神来的萧随风轻吁了口气,他此来帝都也是有要事在身,帝都虽然壮丽繁华,他却没那心思去游览玩赏,于是便直接问道,“那天台府在哪里?”
宇文倩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白了他一眼道,娇声道,“你急什么?帝都乃是朝廷中枢、权贵聚集之所,暗中耳目众多,若是引来注意、惹起防备,事情可就麻烦了。眼下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住下,再另寻机会,小心一点确保一次功成,否则在这京畿重地,怕是全身而退都难呢。”
萧随风本也心思谨慎,只是一时心急乱了方寸而已,听宇文倩一说,萧随风想了想不由也是点头。
天台府毕竟不是寻常地方,同时具有江湖势力和朝廷府衙两种性质,必然守备森严。眼下天台府高手虽然大多往天鹰堡去了,但想要闯入天台府内定然也是不会容易,倒确实需要小心筹谋。
宇文倩见萧随风听她的话,倒也颇为满意,便嘻嘻一笑,“公子,那我们先入城吧。”
帝都城不愧为千百年来的天下第一名城,城内的繁华与富庶,远不是一般城池可以比拟。
整个帝都城,大致可以分为几个区域。
最中央的是内城,又叫皇城,乃帝王居所、百官朝会之地,防卫之森严,可想而知。至于皇城外一片,则是官衙,各朝廷机构便大多设在此处,寻常百姓,也是不得轻入。
而以皇城为中心,共有南北九条竖街、东西五条横街,将整个帝都城分割成数十块坊区,意喻九五至尊之意,连接着东西南北十二座城门,城内诸如居民区、商铺、军营等便都在其中,错落有致。
走入城内,看着那街市纵横,车水马龙,从未来过帝都的萧随风一时竟是不知该往何处去。
但宇文倩显然来过帝都的,对帝都的情况要了解许多,径直寻了一间客栈,安置好住处之后,却是又拉着萧随风出了门。
萧随风对帝都的情况是完全不熟悉,也只能任由宇文倩领着,问道,“这是要去哪?”
“找一间酒楼。”
“酒楼?你是饿了?”
萧随风一头雾水的问道,宇文倩嗔了他一眼,这才说到,“酒楼饭馆这些都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我们刚到帝都人生地不熟的,先坐下来探探消息,听听这帝都城中的形势再说。”
宇文倩的性子向来让人难以看透,作弄人的时候,让萧随风几乎都要大呼头疼,但她认真起来之时,心思之缜密,却也让萧随风暗自称赞,自叹不如。
宇文倩没注意萧随风的表情,接着道,“我知道帝都有一家百语楼,就在这附近的万年坊。其实百语楼的酒菜也只是寻常,并没多大特色,但生意却向来是极好,几乎每日都是座无虚席,公子,你猜猜是为什么?”
萧随风低头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出。”
宇文倩微微一笑,道,“这天底下很多人啊,不管他们是不是混迹江湖,但对于江湖之事总是特别的感兴趣。所以那百语楼的主人便想了个主意,在酒楼中特意摆下一方书案,又请来几个说书先生,每日将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如评书一般的讲出来。其实百语楼讲出的,也大多是些江湖中传开了的消息,但听得人却是趋之若鹜,以至于百语楼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从一家普通酒楼,变成了如今帝都中名声最响的几家酒楼之一。”
萧随风听得也是啧啧称奇,暗道那百语楼主人的心思巧妙,只是心中却颇有感慨。
世人都有猎奇的心理,而江湖二字,对于江湖之外的人而言,无疑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在他们的眼中,江湖便是儿女情长、快意恩仇,一入江湖便从此再无拘束,这是一种何等的自由洒脱?
但他们却忘了,江湖最多的,不是佳人、也不是美酒,而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踏入江湖就没有拘束了吗?错错错!大错特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便是最大的拘束!
萧随风默默的听着宇文倩说着,不一会儿功夫便是来到那百语楼外。四下一看,只见那百语楼内果然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甚至连酒楼门外都围了不少付不起茶水钱的看客,几乎要将大门给堵住,当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客栈伙计们也怕围在门外的那些看客们会影响生意,每隔一会儿便要驱赶一次,但却并没有太大效果,最后只能好言求着那些人将大门让开,开打窗户任由他们在窗户外去听。
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自然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在外面挤着,付了茶水钱后直接进入酒楼内。但酒楼内依旧人满为患,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很多人都是直接站着,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站着对宇文倩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此多人如此拥挤,却让身为女儿家的宇文倩有些不情愿。
就在宇文倩和萧随风二人微微皱眉的时候,立刻有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看了眼二人的穿着大半,便讨喜的笑着问道,“抱歉了二位客人,楼下实在是没地儿坐了,但楼上还留有几处雅间,不知二位是否需要?”
这自然需要,宇文倩直接丢出一锭银子,说道,“找个位置好点的雅间,再快些的做几个好菜送来。”
小二收了银子,一脸的喜色,连忙将二人带上了二楼雅间。
说是雅间,其实也就是普通隔间,只是二楼人少,自然是清净了许多。两人在雅间内坐下,虽然看不见楼下的说书人,但声音却是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宇文倩听了一听,不由看着萧随风,巧然笑道,“还真巧了,公子,下面正说你呢。”
萧随风闻言眉头轻皱,也是仔细去听,原来,那说书人说的,正是临海城的那一夜混乱与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