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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阑珊同常胜走到营地,众将士纷纷列队迎接这位传说中的将军,除了心怀敬佩,也私下猜忌着这位神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见自己的到来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怕如此会影响到阑珊那位不能惹的人的计划,于是赶紧说到“我只是代皇上来慰问下各位,不用如此劳师动众,平时该怎么就怎么,明日我还得赶回去的。”
“是”众人一口同声,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胥阑珊感觉到了古代军营与现代部队的各有千秋。在军营里晃悠了大半天,才打听到那位赵千户的去向,原来前些日子有山匪作乱,赵启带着小部队去剿匪。不料这些亡命徒太过凶残,出去的人都受了伤,其中赵启的伤势最为严重。伤员也是分等级的,营帐里头只躺着一个千户大人。夜深人静,赵千户喝了胥阑珊偷偷下药的羊肉汤,犯困睡下了。
胥阑珊唤醒了昏睡的男子,赵千户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行伍生涯多年,习惯抱剑入睡,哪怕在病中也不例外。
他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打算拔剑防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捆住了手脚。
胥阑珊叹道,“赵启,有句老话,叫做人为财死。你追杀林家母女,还将随行的箱笼占为己有,那些宝贝应该埋在地里,起码过个五十年才能挖出来享用的。谁知不到八年,你就忍不住了。”
赵启盯着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白色身影,声音不觉有些发颤“你是谁?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
“哈哈哈哈。难道你已经忘了十六年前顾家庄那冤死的母女了吗?”
“你……你是花夫人?不,是花大小姐!”赵启犹如见鬼似的,瞳孔猛地一缩。胥阑珊见状撕去了咽喉处的假喉结,洗净脸上的易容。烛光隐去了粗燥的肌肤,恍惚中少女艳若桃李,赵启此刻在药物的驱动视线有些飘忽只觉眼前人是有些像当年名扬南宁的大小林氏姐妹。
在复仇里煎熬的滋味不好受,花雨清冷的目光像是结了冰,再见这人就像再次回到了那个晚上。她附在胥阑珊耳边,片刻就见阑珊缓缓开口道“谁是幕后主使?我至少有十种办法让你开口,你觉得自己能熬到第几种?”
做了亏心事,一辈子都担心鬼敲门。
赵启绝望的闭上眼睛,说道:“没有主使,是我自己见钱眼开,召集了一些亡命之徒截杀了你们。”
都是贪财惹的祸啊!当年杀人越货,赵启原本是打算将箱笼锁在地库里,等几十年后再出手的,可无奈生了一个败家儿子。
败家子被赌坊和青楼掏空了银子,便偷了赵启的钥匙,将东西偷偷取出几件在黑市上卖了,纸包不住火,赵启发现钥匙失窃,将败家子狠狠打了一顿,心中颇有些不安。
过了几年,赵家风平浪静,赵启侥幸以为无事了,谁知还是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逆子误我!
胥阑珊摇摇头,“我是个没多大耐心的人,再不说实话,死罪活罪都让你受了。”
死到临头,赵启反而平静下来了,“呵呵,反正说不说都是死。”
“没错,你今日是必死的,可是——”胥阑珊话题一转,笑道:“六朝金粉,十里花江。你儿子把大半家产都送给花江河畔的青楼楚馆。他偷了家里几个古董,却不知其中有一个香薰球,正是我的旧物。”
儿女都是债,赵启身体开始颤抖,:“你想怎样?”
“你这十六年官运亨通,升到了千户。这次镇守任务听说你也很是卖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等皇上班师回朝后,你的一个伯爵爵位是逃不掉的,封妻荫子,好不风光啊。可是你儿子就——”
赵启怒吼道:“当年都是我鬼迷心窍,追杀你们母女,和我儿子无关!你莫要动他!”
胥阑珊却像是没听见赵启的惊呼,继续说道:“赵公子是你的独子。再一无是处,也总比没有好。他若死了,爵位无人继承,赵家就彻底从显贵家族里抹掉了,再无翻身可能。”
“老实说……”胥阑珊拔出赵启的佩剑,宝剑出鞘,发出清越的震颤声。她一剑刺向燃烧的蜡烛,锋利的剑刃切断了半截烧得蜷曲的黑色灯芯,还带着些许残火,烛火跳跃了一下,变得更加明亮了。这是她第一次碰剑,感觉手感甚好,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说不定她还会再来一场别出心裁的舞剑,毕竟耍帅的机会不是很多。
噗,胥阑珊吹熄了刃上的残火,淡淡道:“我的师父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从来不讲什么道理,好不容易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但是却总是要我放下怨恨,不要滥杀无辜。因为任凭是谁,都逃不过因果轮回。”
“他说的很有道理。”胥阑珊看着拼命挣扎的赵启,叹道:“这不报应就来了吗,你落马重伤,伤及肺腑,快死了,还生了个败家子。其实你儿子虽败家,但也就是普通的纨绔而已,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真心不想杀他,可是……”
胥阑珊定定的看着赵启的眼睛,说道:“可是你不肯告诉我背后主使,唯一的线索在你这里断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宁可折了自己的运道,也要报仇雪恨!拿你的儿子陪葬!”
饶是赵启悍勇,杀敌无数,此刻看见胥阑珊那双涌动着滔天恨意的双眼,不禁目光闪烁起来,脱口而出道:“易修!是你父亲的幕僚易修!他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要我带着一群秘密招募的亡命之徒追杀你们母女!”
听到这话胥阑珊望向了身后的花雨,眼神里隐约有些担忧,深怕那单薄的魂魄就这样消散在空中。是父亲!花雨心口一恸。虽然以前有过猜测,但此刻赵启的一席话还是深深打击了花雨,逼到这个份上,赵启不会说谎。易修是当年父亲的师爷,也是他最器重的幕僚。
胥阑珊觉得这样的事对花雨来说太过残忍,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于是剑指赵启的心脏部位,“你可有证据?”
“没有,但我以儿子的性命担保,刚才的话字字属实。”
赵启说道:“交代我杀你们母女的是易修,至于是不是你父亲的意思,我就无从得知了。做这种脏事,我们只是口头交易,不可能留下字据和证人。那群杀手全都蒙面,只是由我带队截杀你们,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