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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怀恩候府谢长峰的书房里坐着一家子人,谢萍跪在地中间,身边缩成一团,身上穿着丫头的衣服,头发散乱。
谢长峰走下太师椅,“你知道刚才洪三爷把你送回来时与我说什么?”谢萍低个脑袋不敢抬头也没敢接声,显然怀恩候也没有让她说话的意思。
“洪三爷说,实在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你,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统共只在三十的晚上帮了府上世子夫人一点小忙,怎么就值得贵府千金以身相许。”谢长峰说完这几句便已走到了谢萍的身边。
“以身相许,我谢长峰的好孙女,你可真是给祖父争脸了呀,堂堂怀恩候府世子的嫡女要去给一个世家子弟做妾,人家还不知情,把人家还吓到了,哈哈哈……你的女德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
说完用脚抬起谢萍的脸,“拍”地就是一巴掌,惊的一屋子人都打了个寒战。谢萍被谢长峰这用尽全力的一打一下子倒到旁边的椅子下面,半边脸肿了起来,上面还清晰的留着指印。
谢萍仿佛被这一打吓坏了,连哭都不会了,只是低着头倦在那里。
“老大媳妇,你现在来说说三十晚上是怎么回事?那天你们娘俩去晚了,你不是与你母亲说是你身上不舒服所以才误了时间,现在你倒要和我们说说,洪三爷的帮忙又是怎么回事?”
谢长峰坐回太师椅上,扫向王氏。王氏看着女儿被打,加上今天一直在找谢萍,直到听下人说谢萍被洪三爷送了回来后,便感觉自己是圆不回来了。一面气谢萍的不争气,一面又怪自己早该把那天的详情说出来。
听得谢长峰问自己,连忙跪在地上轻声说“候爷,是儿媳的不是。那天其实是,其实是,我们马车将将出门,便遇上街上的小孩子放鞭炮,不巧把马给惊了,在街上乱跑起来。被路过的洪三爷把受惊的马制住了。儿媳妇起初不知道那是洪三爷,只是隔着帘子道声谢。
“可,可,可萍姐……“王氏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谢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说一句谎话,否则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如何。
“萍姐听到洪三爷的声音却突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儿媳着实吓坏了,便跟着下去。洪三爷见了萍姐也是非常惊讶,连忙问候萍姐可有伤着。儿媳不敢再做耽搁,便催促着萍姐上车。就是这样的,候爷,这件事定是洪三爷引诱萍姐的,统共见过一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寻他呢?”
“可事实是你的好女儿,换了丫头的衣服,拿了自己的首饰,到了昀郡王府,换了衣服越过了墙,躲在了洪三爷吃席的马车里,直到洪三爷上了马车才发现,然后洪三爷便连家都没回就把你的宝贝女儿给送了回来。”谢长峰一口说完这些,冷冷地看着王氏,
“你道是与我说说,哪家的男子拐带女子会是这样子拐的?嗯~”最后一个“嗯”字拨高了嗓门。
王氏听得谢长峰这样说惊愕地抬起头,先看着谢长峰面无表情的脸又去看自己的丈夫。怀恩候世子平日里是最好面子的,结交了一批张嘴闭嘴孔孟之道的人,听得父亲这样说,又看着妻子抬头看自己,一股怒气涌上来站起来抬起就是一脚,直踢到王氏的胸口上。
王氏的两个儿子见父亲对母亲动了手,却不好不管,连忙一撩袍子跪在王氏身边,两个媳妇一看也连忙跪了过来。谢清还想上前,谢长峰在身后说,“罢了,打从今天起,谢萍不得出自己院子一步。王氏教女不严,念在年纪已大,我就不说出妇这样的话,回去常年为我和你们母亲抄经文吧。老二媳妇。”
“是,候爷。”谢浩的媳妇忙上前来跪了下来,“打从今天起,府里你便协助你母亲管着中馈吧。”
谢浩媳妇心中一喜,连忙应是。
谢长峰站了起来走到内室门口,站定,“老三辛苦经营着,为着是什么?如今可倒好,老了老了倒让我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说完略为停顿,“若是因你坏了我们怀恩候府的大事,可别怪我这个做祖父的心狠。”说完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谢萍听得最后一句,茫然地抬起头来,因着谢长峰那一巴掌着实不清,她现在整张脸已变了形。
古氏虽然素日里疼爱这个孙女,但此刻却不好多说什么,搭着丫头的手一句话没说走了出去。王氏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胸口那一下带来的疼痛远远不及谢长峰那“出妇”二字。
自己嫁进来时,皇上还没有封怀恩候,自己嫁的不过是京城一个普通的世家。可没过几年,忠国公的老国公爷便为自己的弟弟请封了怀恩候,因此自己出去走动才得别人一句世子夫人的称呼。整个娘家哪一个不以她为荣,以她为依仗,若真是自己被……只怕连死都没有地儿。
谢萍看着母亲在二位嫂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看都没看自己,想张嘴喊她,却又张不开,只能看一屋子人都走了出去。好半天,身边侍候的丫头和自己的奶娘才进来把她扶了回去。
谢萍回到自己院子里,虽然一脸的落魄样,但她平时的跋扈和不讲理让身边的人养成了习惯,看到这个样子没人有敢上前侍候。奶娘没有办法,只得亲自打了热水给她洗脸。
谢萍呆呆地坐地那里任由奶娘弄着,心里如思潮翻涌,不是这样的,根本不象祖父说的那样。三十那天,自己在马车上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喜,便不顾母亲诧异的目光跳下马车跑到他跟前。
自己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当时的惊喜,而且他清楚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喊自己“萍小姐,那天见你掉下来摔的着实不轻,如今可大好了。”自己娇羞地点头,说多谢那天拿帕子帮自己包手,可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
洪哲刚想再说什么,却见王氏正要从马车上下来,便极快速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说,“不要紧,令姐不是要嫁了吗?如果有机会见面再还给我是就了。只是别忘记了,我是兵部尚书家的三公子”速度极快,说完便站好微笑地和王氏说话。
自己整个三十的宴席都是吃的魂不守舍,被他握过的手一直热热的。回来后什么都不想,只是分析他那句话的意思。
直到没几天后,她在逛园子的时候发现一本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书,好奇地拿起来瞧,竟是一本描写公子与小姐私会的本子。她慌忙地放进怀里,晚上打发走所有人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原来小姐可以装成丫头的模样和公子去约会,两个人见面后在一起呆了三天三夜,公子送小姐回来后便到府上来提亲,结果便成就了一份好姻缘。
谢萍一口气看完那本书,仔细盘算着自己可不可以这么做。直到谢芬出嫁的前一天,拿着手里的那条帕子,谢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于是早早地把丫头的衣服套里面,挑了几样首饰,便去了昀郡王府,老早就看好了洪家的马车,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可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才子佳人。当时自己在马车里一脸惊喜地看着洪哲进来的时候,是那么欢喜。可洪哲却仿佛被自己吓了一跳似的,只看了一眼自己便出了马车,并让车夫把自己送了回来。
接下来便是书房的一幕,自己被祖父当着全家人的面打了耳光,母亲被父亲踢了一脚。她现在只想问问洪哲,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没有按他的意思做吗?不允许出院子,那要到什么时候?
还有自己变成这样,会不会被人传出去,若是被谢芳知道了,一定会笑话自己的,下次再见面可怎么在她面前耍威风。谢萍倦起双脚坐在临窗的火炕上,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陷入一看茫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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