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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可顺利?”裴顾温声问。
“还算顺利。”蕙芷闷闷答。
“淑妃可有为难你?”裴顾又问。
“并不曾。”蕙芷本想将宫里的事情一一讲来给他听,可回来见了他这副模样,实在气恼,就只粗略应了。
裴顾于是撑起来一只胳膊要坐的再近一些,眉头皱了一下,死咬着嘴唇,却还是能让人听见嗓子里隐忍不发的轻微声响。
但眉头很快就松开了。
一定很疼。
蕙芷咬了咬嘴唇,明知道他是在用苦肉计,却还是忍不住要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心里这样想,却很快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裴顾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拉住了她的手,开怀地笑了笑,而后低声道,“太子受伤了。”
太子受伤了?!
蕙芷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子不是不在京城中吗?你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消息?怎么...怎么会,太子怎么受了伤?谁动的手?难不成是你派人去的,或者是孝王?”
看着她跳脚地模样,裴顾低声地笑了起来,不晓得为何笑的这么开心,扯到了伤口,呲牙咧嘴起来,蕙芷瞧着他这幅模样,才又想起来他骗了自己伤势的事,登时又恼怒了起来。
“太子受伤是一码事,你瞒我又是为什么?”蕙芷气恼。
裴顾颔首:“瞒着你是我不对。”
却不说为什么。
蕙芷气急。
“玉堂宫的宴,你是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只管看好戏就是了。”裴顾笑的像一只得逞的油光水滑的狐狸似得,“等太子私自出京的消息传遍京城之时,我再详细与你说这当中的细节,好不好?”
“你既然已经这样决定,又何必再问我好不好?横竖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必知道。”蕙芷本来就心中有气,见他这样吞吞吐吐不说个清楚,心中更加不悦,又惦念他的伤口,只能口头说说气话罢了。
从此除了每天过问一日三餐,竟再也不来看望他。
裴顾这才知道,原来暖暖的脾性这么大。他于是有点后悔,又有点担心——她已经三天没来看过他了,问屋里的人她在做什么,丫鬟们也只是简单回几句“绣花”或是“看书”。
他便让人搜罗了些有意思的游记话本子给她看。
可不管他让人送什么过去,暖暖只是收了,却还是不理他。
眼瞧着玉堂宫宴席的时间要到了,蕙芷还只是过问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连伤口长的如何都不再过问,裴顾心里一慌,随即吩咐细辛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夫人请过来。”
细辛脸色一耷拉,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满院子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两个做主子的闹脾气,院子里的人走路都要比往常轻上三分,世子夫人脾气倒是看不出来,天天还是挂着笑绣花看书,让丫鬟们研磨写字,就是半句都不提及世子;世子也好端端的养着伤,每每过了一两个时辰便眼巴巴地望着窗子门口,到了用饭的时候,还会多问两句世子夫人“用了什么菜?”或是“这品粥做的不错,给世子夫人送去一份。”
可两个人算来算去,也有许久没打过照面了。
细辛走在去小书房的路上,大大的太阳晒在后背上,没过一会他就满头都冒起了汗珠子。
细辛正想着怎么请世子夫人过去,那边携芳也正劝着蕙芷,“您就别闹脾气了。”
她想不明白,为何姑娘得知了世子的伤势大好了以后,,竟然如此生气,以致于面都不愿意再见一次。
听说世子天天卧床望着卧房的门口,可新婚的世子夫人却叫人铺设了床铺在小书房里住下。
“姑娘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任性下去了!”携芳一脸担心,“世子再敬重爱慕,也是有耐性的,姑娘要是这时候不放下心里的气性,万一那边得了消息插了空,以后您可怎么办?”
蕙芷垂眸不语。
那边?杨氏现在是个泥菩萨,哪里有什么功夫来管他们夫妻院子里的事。
携芳看着她一脸不在意,有些恨铁不成钢,“您还不担心呢,杨氏不做声,前面可有些有头脸的管事婆子不明白事理的,托人又是送银子又是送东西的往杨氏那里,奴婢得了信儿,有个叫怜音的姑娘正摩拳擦掌地想要进听风堂里‘伺候’呢!”
蕙芷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自个儿拎不清的,想来便来罢。”
这话刚好叫走到门口的细辛听见了,一听这架势心里着急了起来,世子夫人莫不是要等着这等没眼色的丫头来扰乱后院的吧?
那世子可该怎么办?
杨氏肯定乐见其成,可如今世子夫妻两口子正闹气,那丫头万一扰进来一脚——世子夫人和世子爷之间,岂不是真的就起了嫌隙?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忧心忡忡。
于是蕙芷听见外面的禀报后,叫细辛进来禀报的时候,只看到平时沉稳冷静的细辛一脸忧心,不免心里就有些恍惚。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细辛不晓得蕙芷多想,只沉声禀报了这几日来得到的消息——太子就快进京了,只是天气炎热,伤口虽然不重,出行在外却极其不便,已经溃烂化脓。
蕙芷兴趣缺缺。
“太子受了伤,我知道;如今天气炎热,伤口溃烂,也在情理之中,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消息,无非就是世子觉得我许久没去探望他了,才特地派你来说些消息引我过去——”
细辛又擦了擦脑门的汗。
是呀,世子夫人又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虽然不曾行走江湖可再怎么说也算是和世子同出一门。
他不免为自己哀叹一声,你们两口子闹脾气,和我们这些小鬼有什么关系…世子叫他“无论如何都要请她过来”,心里叹了叹,只好看了眼蕙芷旁边的人——携芳会意,远远地挪到了旁边茶室去煮绿豆汤,细辛这才慎之又慎地开口道,“的确是有些了不得的消息,只是还不能万分的确定。”
他往前凑了一步,俯身低声道:“太子身边跟着一个艳丽的女子随身伺候,有线人回报道,约莫那女子是北地的胡人后裔。”
蕙芷愣了愣神,转而觉得太子真是——色心难改。
先前在红药身上吃了大亏,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个胡人女子,这不是自己送把柄给敌人,好让对方去夺了他的东宫太子之位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