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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自寻死路
淡薄的金芒充斥视野，在东方悦的感知中，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具空壳，真力以及所有的生命精华都扩散至体外、进行着一次蜕变，向着金丹期的蜕变！
然而，当这蜕变发展到最关键的一步时，她遭遇了难以逾越的困境，释于体外的真力与生机，收不回来！
无论东方悦怎么努力，似乎都总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就像一个身陷沼泽的人，分明不远处就有一截象征着希望的树枝，但她仅仅是可以抓住，力气却难以支撑她借此牵动自己的身体脱离绝地…
“结丹…要失败了么？”
东方悦的神识透出深深的疲惫，她已经持续这个状态三天了，即便脑海里关于东方家那些金丹期以上先辈的记忆已蒙尘许久，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东方家代代相传的心诀《沙羚妙法》赋予她的不只是沙羚般的嗅觉，更有不亚于沙羚的直觉！东方家能感觉得出，那些悬在体外的真力和生机看似尚且稳定，但如果不能在一日之内将其收摄入体、凝为金丹的话，她丧失的就不仅仅是修为，甚至连性命都要搭进去！
恍惚之间，东方悦的眼前似浮现出一幅幅快速流动的画面，这里面大都是发生在她小时候的事情，且多半模糊不清，只有那灰蒙蒙的“东方”二字略显清晰…
渐渐的，在任湘郡城、海风船上辗转求生、艰难修行的一幕幕划过，令东方悦心底泛起苦涩，一直以来的自诩坚强，一直以来的咬牙苦撑，难道在这冲击金丹瓶颈之时就要走向终结了？
“或许…我真的没有办法复兴东方一族…”
黯然中，东方悦的神识变得更加飘忽透明、像随时都有可能溃散一般！
就在此刻，一个异常清楚的身影挤入了她的脑海！
不算如何俊俏、但已初具棱角的样貌…
没有多么高大的身躯却很结实可靠…
明明年纪很轻，还非要故作师辈的威严…
右脸颊上斜着的那条浅浅的疤痕在别人眼中或许代表着冰冷和杀戮，可在面对亲近的人与兽时，表露出来的则是一阵阵暖意…
“师傅…”
东方悦的神识蓦地沉凝了几分，在易乾之后，胆小却很讲义气的小乌、心性单纯天然呆的小牛、面冷心热不服输的小夜尽皆浮现在脑海，恍若使她空荡荡的身躯充实了许多…
“就这么失败…我不甘！”
眼底重现坚定之色，就在东方悦神识再露光彩的刹那，一蓬虚影从她的神识上崩散开来！转眼就要再次隐匿在身躯血肉间，却已被东方悦察觉！
“是你捣的鬼！”
没有贸然用神识去追，东方悦先是心念一动，体外的淡金色真力顿时有不少被吸摄进来，直接将那些刚刚钻入血肉内的虚影逼了出来！
“你是谁？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东方悦的神识之体愤怒地盯着那缓缓汇聚在一起、凝出一张模糊面孔的虚影，她的性子虽较于一部分女子直接了些，但并不是容易得罪人的类型，若说关系最为恶劣的，恐怕就要数前几天交恶的白塔宗了…
不过，眼前这虚影给她的感觉，与白塔宗的修士大相径庭！
“你不得罪别人，别人就不会找上门来？你还真是个天真的人儿呢…怪不得一公子总是对小女视而不见，原来他喜欢这样的雏女子…”
那面孔状的虚影朦朦胧胧，言语异常飘忽。
“一公子…”
东方悦闻言眉头一蹙，她不熟悉这声音的主人，可从其对师傅的称呼以及爱自称“小女”这一点看来，应就是小乌说过的那个缠在师傅身边的坏心眼女人！
她们平时身处龙丹界内不知外面的情况，小乌则根本不受此所限，甚至可以在小夜毫不知情之下穿越龙丹界和虚空域的两层壁垒、感知到外界之事，最近小乌说得最多的，便是一个名叫“芸黛”的可恨女人！慢慢的，东方悦对此也就印象深刻。
“你是芸黛！”
那虚影听到此话蓦地一怔，旋即轻笑道：“看来你的头脑也不是那么一根弦呢，咱们之前分明没见过面，却能一语道出小女的身份，想来是有什么奇异的能力吧…你放心，我对你本人没兴趣，只是要借你的魂魄与身子一用，其间说不得还可以满足你的愿望、跟一公子好好甜腻一番呢~怎么样，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答应我，或者…形神俱灭！”
芸黛的那句“跟一公子好好甜腻一番”听得东方悦心头一跳，尽管现在的只是神识之体，也似乎感到有些面颊发烧…
“不知羞耻！”
冷哼一声，东方悦的神识径直冲向那虚影面孔！
“不知死活。”
芸黛语气如常，飘然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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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东方悦，易乾不自禁地就想掐诀，却被他生生忍住，眼下的事对阿悦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干预。
对于芸黛的跟踪，一开始易乾其实并未察觉，直到赶往白塔县救阿悦、精神高度警惕时，才隐约感知到那若有若无的虚影，后来没有返回汉双镇、而是转道来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便是为了处理这个“尾巴”！
起初易乾没有怀疑到芸黛身上，因为跟踪者的气息虽与芸黛有一些相似，可大多都是不同，更令他紧绷心神的是，跟踪者有着类似元婴的感觉！
之所以说“类似”，是由于这元婴之气并不浓郁，甚至还有些涣散，所以易乾才判断或许是一个原本已达到元婴期的修士遭受重创、仅剩残缺的元婴之体，跟随阿悦是为了夺舍或吞噬，尽管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找上阿悦，但也暂时想不到别的可能。
直到那虚影闯进符阵、融入东方悦体内后，易乾才终于确定了此人的真实身份——任湘郡大供奉芸黛！
这是由于芸黛的元婴之躯里渗透了许多易乾布置在符阵内的太阴煞气，这点太阴煞气用来杀敌尚且不足，但可作为一种特殊的媒介来方便易乾感知，就是在这细细感知确认后，得出了这虚影是芸黛的结论。
如此看来便能解释得通了，芸黛的真正目标不是阿悦，而是他易乾！
“想借阿悦的身份来接近我么？我的感知力还真是被小看了。”
易乾看到东方悦的皮肤下面有片片虚影闪现、又被其体外的真力和生机压了回去，不由得神色平缓下来。
阿悦能有这番举动，说明她的意志没有崩溃，更有反扑之势！
“我的徒弟似乎同样被小看了…这就是你必败的原因！”
冷哼一声，易乾大袖一甩，弥漫四周的所有火线纷纷收回体内，而那套已缝制完成的龙翼衫随着他指引的方向落在东方悦头顶上方，易乾伸出的手掌五指一展，那龙翼衫悄然分离为数个部分、轻柔地飘至东方悦周身，随后他展开的五指缓缓并拢、虚握，那些分离的部分立刻贴合到东方悦的身上…
只听一声幽幽的龙吟声响起，龙翼衫上所有被连接起来的脉络蓦地散出微光、其内隐现龙威！这光芒仅是一闪而逝，但龙翼衫的不凡已可见一斑！
穿上龙翼衫的东方悦仿佛多了一种奇异的气质，尽管此刻里面还套着她原本的衣服、显得不太协调，不过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升腾而起，使得她看起来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这其实只是错觉，细看便知东方悦年纪尚小，还没有彻底褪去稚气，然而任谁都不会忽视身穿龙翼衫的她，那隐隐的龙威甚至能直接吓退三品以下的凶妖！
包括东方悦本人都觉得师傅不会将如此费心费力炼制的一件用材堪称至宝的衣衫送给相识不算久、只是记名弟子的自己，但这代表的是易乾对她的认可！
更何况抛开师徒之谊不提，易乾因东方悦而从那白塔宗护法田文尧手中得到的庞大财富和铁魄蝉就价值惊人，华景最后送的锦盒所装之物亦非凡品，加上由于缝制龙翼衫让他的左右神识境界再升，不仅使易乾的实力略有提高，还给他铺开了一条新的修炼神识之路！
若论得失，他所得反而更多。
“游橙剑…”
视线落在东方悦身后那柄静静飘浮的橙色飞剑上，易乾双目一眯，此剑在方才阿悦龙翼衫加身之时似不由自主地迸溅出点点剑意！哪怕微不可查，亦没有逃出他的感知。
“这飞剑的质地只能算较佳，却有着令阿悦修为猛增的作用，更是能在面对龙威时透出不屈的情绪…”
易乾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便又转向东方悦，比起游澄剑，芸黛才是目前最需要尽快解决的麻烦。
“芸黛啊芸黛，之前你对我礼遇有加，我即便再反感，也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如今你把手段用到我徒弟身上…”
易乾眸中的杀机没有丝毫收敛！
渐渐的，那龙翼衫的胸口位置浮现出一圈红黑相间的符文…
“你这是自寻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