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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你娘的怀!送你娘的抱!
可怜她自幼生于宫闱,没能学来那些市井粗鄙之语,就连骂人的话也只会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招式。
没能在心底问候眼前人祖宗十八代,真是深感抱歉!
“雍王殿下要往哪儿去?”
燕卿卿心底叫骂声一片,面上却是一派笑意盈盈,只是话音末了,仍旧能听出几分恨恨。
韩不周下巴扬了扬,揶揄道:“十四公主既说了下午要帮本王驯马,本王又如何拂了卿卿美意?”
一句‘卿卿’硬生生叫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燕卿卿警惕的往后退上一步提醒:“雍王殿下请注意言辞,莫失了礼节。”
“礼节?说起来,公主该唤我一声皇叔,可本王却未曾听见公主唤过一次,这又如何算起?”韩不周见招拆招,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愈发娴熟。
燕卿卿吃瘪,试图蒙混过关,可对方却似觉万般新奇般死咬着不放:“公主一国贵女,可要做好表率,若是率先丢了礼,可要叫人嚼舌根。”
他话里话外,就差没明着告诉她,‘来,叫声皇叔我就放过你’。
“皇叔说笑,我本觉得您正值华年,一声‘皇叔’会将您叫老了,既然皇叔不介意,我自是愿意的。”
两世为人,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执拗单纯的公主。
家仇国恨她都曾眼睁睁看过来,如今叫他一声‘皇叔’又有什么不能的。
燕卿卿笑意清冷,寒霜星星点点侵占着眸子,她直视着他,不闪不躲。
韩不周静静与她对视,良久,薄唇一弯:“十四真乖。”
“……”
他变了称呼,不再腻腻歪歪的喊她‘卿卿’,十四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唤出,意外的带了些宠溺与包容。
一声皇叔,一句十四,似乎瞬间将两人的关系又扯近一回,别扭的亲昵感冲破天际。
燕卿卿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抗拒。
复仇是条漫长的不归路,她与狼同行,必须时刻伪装,保持冷静。
他能演,她也可以装。
口不对心,行不合意,谁是最后赢家,这次可没有写定结局!
“好像要变天了,不是还要帮皇叔驯马么?皇叔可还要去?”燕卿卿歪头问他。
韩不周眉一扬:“驯马可不看阴晴。”
“那看的是什么?”
“十四的心情。”
燕卿卿无言,睨着他半点不像开玩笑的脸,尝试着问:“那我今天若是心情不好?”
“那便不去。”韩不周答的利索。
“皇叔再见。”
燕卿卿给也不给他回话的机会,转身提裙就跑,步伐飞快的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韩不周怔在原地,回过神后低低笑出声,他心情甚好的抖了抖衣袖,往将军府走去。
……
燕卿卿冲回院子,将手捧汤药的靳嬷嬷吓了一跳
。
“嬷嬷,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早上白书敬来的太早,以至于不擅早起的燕卿卿一整日眼皮子直打架,本欲埋头补觉的她,在经过靳嬷嬷身旁,忽的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使得她当即停下脚步,凑近了边嗅边问。
靳嬷嬷闻言将手中的汤药往她面前送了送,答道:“拾翠有腰疼的老毛病,每逢阴天就犯,这两日又接连天气不好,巧在我今日在街上碰到一名神医,我将拾翠的情况与他说了,他便开了些药方,叫我一日一次,熬给拾翠喝,长久以往,便能根治。”
“神医?”燕卿卿顺手端过那碗药,低眸端详着。
“确是神医没错,他单看我,便知道我有头疼的毛病,施了两针后,当真好了许多,他那医馆门庭若市,却每天只看三十个病人,想看病都需要去排队拿号。”
“兴许是神,但他不是医,医者救死扶伤,怎会每日只瞧三十个病人。”燕卿卿随口嘟囔着,脑袋里快速过滤,试图找出这熟悉的药味是哪一味药材。
“高人总是有点脾气的。”靳嬷嬷笑着说,见燕卿卿愁眉深锁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公主,这汤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燕卿卿揉了揉鼻子:“没有,只是觉得药味很熟悉。”
靳嬷嬷将汤药接过,安慰道:“汤药嘛,味道都差不多,我先将它端给拾翠,不然该凉了。”
“我瞧着那什么神医多半是唬人的,他开的药方能不能用还未知呢,嬷嬷你先别给拾翠喝,改日我将这药方送给太医院看一遍再说。”燕卿卿眨眨眼,阻拦的话说的天真单纯。
靳嬷嬷毫无怀疑,她一向对燕卿卿言听计从。
“好,听公主的。”
看着靳嬷嬷将汤药随手撒在梨树下,燕卿卿微微抿唇,盯着被浸湿的土壤陷入沉思。
她前世被裴殊养在身边,被他逼着认了三个月的药草,他说他的身边龙潭虎穴,她必须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而分辨毒物是必要本领,这样才能在以后别人想害她的时候,不至于傻傻的中计。
只是可惜,还没能等她认全记熟,便已经没有‘以后’了。
托他的福,现在的燕卿卿对这世上的毒草了解了个大概,之所以拦下靳嬷嬷,也是因为嗅到了类似她熟悉的味道。
她直觉这汤药不太寻常,但又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生于宫闱的公主是不会懂得这些的,若是说多了,难免引起靳嬷嬷心疑。
她始终对前世靳嬷嬷与拾翠拣玉的死存在心结,此事与裴弱水脱不开干系是一定的,但具体死因她还是毫无头绪。
可今日这碗汤药突然给她带来一线方向,兴许,真相很快就能揭开了。
前世的仇怨,她一定会在今世慢慢还,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将军府的债务问题解决为妙。
“对了嬷嬷,去将我那账本拿来,咱们明日便可以将债主们都请来将军府了。”
燕卿卿收了心思,转头对靳嬷嬷说道。
靳嬷嬷一愣:“大姑娘还没说退婚呢,明日叫人来是不是言之过早?”
燕卿卿撇了撇嘴,笑的狡猾:“反正迟早的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