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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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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福殿内。

    荣夫人正在轩辕彻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人时不时传出一阵笑语。

    外头烈日高悬,天地间一片明晃,让人睁不开眼。

    站在门外守值的太监宫女时不时偷偷擦下额头汗水,然后又迅速放下。

    有胆大的太监偷偷的瞟了眼跪在台阶下摇摇欲坠的贤妃,暗暗的叹了口气。

    首领太监高全一个冷眼瞥过来,小太监立刻老老实实弯着身子低下头去。他狠狠地吐出一句:“活腻了是吧。”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颅,身子弯的更低。

    屋内传出荣夫人故作姿态的惊呼,“陛下!贤妃姐姐还在外头求见呢!”

    轩辕彻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对门外的首领太监喊道:“让她回去,好好准备德阳的嫁妆。”

    首领太监恭敬地回应:“是。”

    随后走下台阶对贤妃转达了陛下的口谕,贤妃听后一时瘫软下去,强忍着小声抽泣起来。

    首领太监看着发髻松散,满头汗珠的贤妃哪还有往日一品妃嫔的高贵,一时心软,“娘娘,回去吧。”

    贤妃抬起满是泪珠的双眼,“真的不愿见我了吗?”

    首领太监点了点头,贤妃看着这偌大的景福殿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首领太监一时慌了神,这要是惊扰了圣驾可如何是好,正左右为难之际,旁边的小宫女一声惊呼,只见贤妃两眼一黑,笔直的往后倒去。宫女太监们赶紧的扶起贤妃往披香殿送去。

    外头乱糟糟地吵成一团,惹得轩辕彻心中不悦,便唤来首领太监起驾回御书房去了。

    荣夫人站在景福殿门口妖妖娆娆的送走了轩辕彻,扭头就进了内屋。贴身宫女香茗端来一碗漆黑的汤药,她接过来皱着眉头咽下苦口的药,然后将碗递给香茗。

    香茗好声劝慰道:“娘娘,您才入宫不久,根基不稳,何必与贤妃针锋相对,毕竟是同出一门的姐妹,好歹先互相扶持着扳倒长乐殿的那位。以您的恩宠,子嗣是迟早会有的。”

    荣夫人冷哼哼道:“哼!同出一门?!她当年做那些龌蹉事时可有想着姐妹情谊!我现在只不过是略恶心一下她,她就受不了了?!哼!长乐殿的贱人我自有办法对付她。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皇嗣,眼瞧着皇长子和皇三子的声望越来越高,陛下也有心定储,要是不赶紧的生下儿子,等一切尘埃落地时,就再也没有王氏什么事了。”

    香茗想了又想,低头在荣夫人耳边说:“奴婢听宫中的小宫女说,淑妃曾经请过宫外的一位女医帮景阳公主治病,那个女医医术颇为高超,宫中许多妇人隐晦顽疾都是被她看好的,众人私下皆对她赞不绝口。奴婢想着宫中御医皆是男子,妇人怀胎生子之事请他们来看也多有不便,不如将那位女医请来瞧瞧。”

    “哦,还有这样的事。”

    “是呢,据说这位神医先是治好了淑妃娘家侄子的怪病,后才被推荐入宫的。”

    荣夫人疑惑道:“淑妃侄子?就是那位新科状元钱怀瑾?”

    “是呢,就是他。”

    “他得了什么病?”

    “奴婢不知,他们家口风很紧,打听不出,只说这位女医原本是去赵府给赵小姐看病的,因治好了赵小姐的急症,在姑苏城名声大噪,钱夫人便亲自去赵府请回了这个大夫。至于钱公子得的是什么病便打探不出了。”

    荣夫人显然来了兴致,“是前朝的那位赵太傅家?”

    “是的呢,奴婢还听说淑妃娘家的兄长,原是想让这位钱公子入仕后便求娶景阳公主的,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这件事就再也没提了。”

    荣夫人冷哼哼,“一个商户也想求娶公主?!好大的胃口,他也不怕撑死。”

    香茗谄媚地附和,“谁说不是呢。这里面八成还有别的什么事,被他们隐瞒了。奴婢估摸着那个女医八成是知道的。”

    荣夫人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一笑,“那就请这位女神医进宫来请脉吧。”

    香茗笑着说:“是。”

    钱府。

    荣夫人身边的贴身太监忠全正坐在钱府大厅内,态度颇嚣张,他仰着两只漆黑的鼻孔对着钱怀瑾,“荣夫人请神医进宫请脉,还请大人让神医快些,要是耽误了主子的事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

    钱怀瑾一边上赔好话一边指使身边的贴身小厮赶紧去催促。

    忠全是荣夫人娘家王氏送来的,是她的心腹,此人借荣夫人的势一向是嚣张惯了,钱怀瑾心里向来瞧不上他的猖狂模样,只是面子上不得罪罢了。

    他小心地赔好,试探性地问道:“荣夫人的脉象一向是由宫中太医亲自调理,这会怎么来请宫外的大夫?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缘故,还请内官告知。”

    忠全极其傲慢地敷衍道:“大人真是折煞奴才了,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怎么清楚,咱也不敢多问,只是按规矩来传口谕,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钱怀瑾忙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沉甸甸地荷包,悄悄塞给忠全,“内官见笑了,宫外的大夫不懂宫内的规矩,只怕得罪贵人了还不知道,到时还请内管多多指点一二。”

    忠全悄悄地掂了掂,笑嘻嘻地收下荷包,“大人说笑了,这位神医连淑妃娘娘的宫里都呆过,咱还要请女神医多多提携呢。”说完,两人又客套的假意寒暄了几句。

    这时,云孤随小厮一起出来了。

    忠全对云孤说:“神医,咱们走吧,钱大人告辞。”说完便转身往屋外的马车走去。

    钱怀瑾一直送他们上了入宫的马车才转身往后院跑去。

    钱乐乐在屋里急得团团转钱怀瑾急匆匆地一把掀开帘子闯了进来,“母亲只怕要进宫一趟了。”

    钱乐乐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也一起去。”

    钱夫人歪着头看着一对焦急的儿女,她真的看不懂了,能被请进宫请脉是多大的荣耀,寻常大夫求都求不来,怎的被他们说的像进了虎狼窝一样,“真有这么严重?也许只是荣夫人听闻云孤医术了得,想请平安脉呢?没弄清缘由便进宫闹,倒显得我们仗势欺人。”

    钱乐乐火急火燎地说道:“母亲!荣夫人与姑母不和已久,她想要什么大夫请不到,偏要请咱们家认识的,定是没安好心!”

    钱夫人怒斥道:“住嘴!越大越没规矩,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钱乐乐被申斥后也不敢吭声,只能咬着嘴唇干着急。

    钱怀瑾只能慢慢地给母亲分析轻重,“母亲,淑妃娘娘与荣夫人不和宫内人人皆知。咱们和娘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孤虽说是咱们家的客人,但是她也是最清楚我们家发生过什么事的人。这么急匆匆地招云孤进宫,会不会是想借云孤的口查问些什么事,借此针对娘娘。不是我信不过云孤的为人,而是云孤为人单纯,毫无心机,她不清楚宫里的那些厉害手段,儿子实在怕她招架不住。”

    钱夫人原本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儿子这么一说,自己怎么就心惊肉跳起来,“我知道了,今日先递了拜帖,明日我就去看望淑妃娘娘。”

    “那我与母亲一起。”钱夫人叹了一声气,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景福殿。

    殿内垂放着层层叠叠的纱幔,熏着上好的丁香,侍女们掀开层层的纱幔,云孤跟着一个丫鬟身后走了进去。

    荣夫人长相甚是妖艳,似媚骨天成,她懒洋洋地歪靠在贵妃塌上,半褪的薄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多了几分香艳,却少了一份端庄,像极了一副活色生香地美人醉卧图。

    云孤有些尴尬的别开眼,恭恭敬敬的福了福礼。

    荣夫人睁开假寐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轻飘飘地说了句:“起来吧。”

    云孤起了身,站在一旁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荣夫人半眯着眼轻慢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虽说长着一副好皮囊,却木纳的很,可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你就是淑妃推荐入宫,治好了公主脸疾的神医?”

    云孤低眉顺眼,垂手而立,“是。”

    荣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听闻淑妃姐姐待你一向亲厚,怎么不留在宫里讨个女医官做做。”

    云孤谨慎的答道:“草民闲野惯了,不喜欢被规矩拘着。”

    “你倒是直爽。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叫你来?”

    “草民只会治病救人,便斗胆猜测,夫人是要请平安脉。”

    荣夫人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她不怀好意地挪揄道:“能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钱氏对一个江湖草莽亲厚有佳,莫不是你会迷魂术?!不如你教给我,我许你一个心愿怎样?”

    云孤忙的跪下,“夫人说笑了,草民只会看病断脉,不曾学过这些巫蛊之术。”

    “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你怎的就跪下了,快起来吧。”

    荣夫人撩起袖臂上的薄纱,露出白玉般的藕臂,一旁的香茗赶紧端过矮桌和软枕放下,对云孤说:“女医,先替夫人请脉吧。”

    云孤连忙起身,坐在一旁的矮椅上替荣夫人的诊脉。

    大约过了一刻钟,云孤收回手。

    “夫人身强体健,并无大碍。”

    荣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你断错了。没有皇子就是病,你既然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怀胎生子的法子肯定是有的吧。你替我开服药,等我成功诞下皇子后,便替你讨个女医官做做,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云孤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捏着,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脸上依旧平静,“子嗣之事,既顺应天命,又事在人为。夫人身强体健,盛宠不衰,子嗣早晚会有的。”

    “我等不了了。大家都说你医术高超、精通岐黄,那今日起你就留在我宫里直到我诞下皇子,如若不然,我便对外说你是个江湖骗客,被我识破后意图行刺,然后被我宫里的侍卫失手杀了。”

    云孤心下一惊,荣夫人不容她反驳,挥了挥手,香茗赶紧过来,把云孤一起带下去了。

    长乐殿。

    淑妃见到娘家人心情格外好,她笑着对钱夫人说:“昨日是听说荣夫人把云孤招进宫了,但我与她不睦已久,也不好多问,想来是听宫女们说云孤医术高超,她又求子心切,便招去请平安脉罢了。这些年她为了得个孩子没少瞎折腾,可就是不见有孕,我也懒得与她接触,免得惹上一身腥。”

    钱夫人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说的。就是孩子们担心娘娘,闹着让我进宫看看娘娘是否安好。”

    “他们也是一片孝心,我心领了。不如就让乐乐留在我宫里小住,正好与景阳做个伴,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钱夫人十分乐意钱乐乐留在宫里,正好也能与三殿下多培养些感情,她高兴地脸上都收不住笑,“有娘娘疼爱,是乐乐的福气。那就让乐乐留在宫里陪娘娘和公主说话解闷罢了。”

    淑妃难得见一次娘家人,和钱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又留下用了膳,直到天黑了才让她回去。

    景福殿。

    一番纠缠后,轩辕彻熟睡过去,荣夫人悄悄的下床,披上中衣,接过香茗手里的盛着漆黑药汁的碗一饮而下,香茗心里悄悄地算着日子也该有身孕了,怎么还没动静。她看着一滴不剩地空碗,小声地说道:“算着日子也该有消息了,怎么...”

    荣夫人也皱着眉头,看着空空的药碗一脸深思,她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轩辕彻,“悄悄地把云孤带来。”

    香茗接过碗,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过了会,门被轻轻地被推开了,香茗带着云孤悄悄地从后殿进了屋,荣夫人早已把手搭在桌边等她前来。

    云孤上前,不疑有他地将手指搭在荣夫人的手腕处,不到片刻,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荣夫人的脉象,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地薄汗。

    荣夫人看云孤脸色不大对,心里微微一惊,“有问题?”

    云孤收回手,“您身体里有用过避子药的痕迹。”

    荣夫人和香茗皆一愣,她一时忘记里间躺着的轩辕彻,一脸震怒的呵斥,“胡说,本宫从未用过避子药。”

    云孤谨慎地说道:“夫人,我的诊断是不会有错的,您是否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荣夫人想了许久,神色瞬息万变,她一脸纠结地示意香茗去拿来残留的汤药。

    过了会,香茗带来了药罐子,云孤闻了闻里面残留的药汤,心里已经清楚了,“夫人,您的汤药里面有蓇蓉。”

    荣夫人心神不安地问:“什么是蓇蓉?”

    “古籍记载:蓇蓉长在人烟绝迹的荒冢,开着黑色的花朵,无色无味,食之使人无子。因为蓇蓉有微弱毒性,服用后身上会有轻微中毒现象,虽说一日过后便能排除体外,但排毒前却还是能用银针测出中毒的痕迹。”

    荣夫人便示意香茗让云孤过来行针,香茗赶紧卷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白润的藕臂,云孤拿起一根银针从合谷穴刺入,然后慢慢收起。

    云孤仔细地查看了有些发青的针头,越发确定,“我的诊断没错,夫人您确实服用过蓇蓉。”

    荣夫人顿时心下一惊,手紧紧的握住椅子,面色狰狞起来。

    香茗顿时如临大敌。

    荣夫人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手掌恶狠狠地拍向桌子,“给我查!查出来了,把那个贱人给我活剥了!”

    香茗福下身子,低声地说:“是。”

    屋内的人似乎有些醒了,呢喃的含着:“荣儿..”

    香茗和云孤赶紧悄悄退出屋子。

    荣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眼笑面颜开冲屋内的人说:“您醒了。”

    屋内的人挣扎着起身,问她:“去哪了?”

    荣夫人娇滴滴地对轩辕彻说:“妾身去给陛下倒茶水。”

    第二日一大早,轩辕彻去上朝后,荣夫人便让香茗把云孤唤来。

    云孤跪在殿内一动不动,紧张地气氛让她的后背沁出了汗珠。荣夫人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腾腾地热气遮住了她阴晴不定的双眼。她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一旁,焦急又不耐烦地问道:“药宗到了吗?”

    说话间,香茗带着一个御医模样的人过来,“夫人,药宗到了。”

    一个穿着御医朝服的男子,健步走了进来,他的步子稳健沉重,象个习武之人,声音浑厚低沉,中气十足,“药渣给我看看。”

    香茗赶忙端过药渣。

    那人接过药渣闻了闻,又用手拨开仔细的辨认后神色大变,“有人在我的药里加了别的东西!”

    荣夫人着急地问道:“是什么?”

    那个男人阴冷低沉地说:“蓇蓉。”

    “吃了会怎样?”

    “久食无子。”

    “可有解?”

    “要好好调理一阵了。”他神色沉重地说:“这个药不能在吃了,我回去想办法重新配置一副新药。”

    荣夫人一把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越发阴狠。

    药宗收好药渣,“配好药后我会亲自送来。”说完就走了。

    荣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冷眼瞧着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孤,“起来吧,我让你找的方子,你找的怎么样了。”

    云孤慢慢站起,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早已酸痛的膝盖,轻声回道:“草民早年翻看各类医书典籍,记得有篇民俗故事颇有意思,想来夫人会喜欢。”

    荣夫人一脸不耐地说:“民典?!”

    “前朝有农妇居于青山,多年无子,在一个大雪寒冬日,夫家将其赶出门外自生自灭,农妇羞愤交加,直奔青山之巅欲跳崖自尽。岂料这时,天降神鸟,名‘青凫’,全身青羽,双目赤红,青凫羽翼折损,奄奄一息,农妇心生不忍小心照料。天色渐晚,寒风刺骨,农妇便抱着青凫在一颗古树洞里避风雪,后渐渐睡着。睡梦中,青凫对农妇说:‘我原是天上神鸟,后犯了过错,被贬下界,本是活不成的,幸而遇到你,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可圆你一梦。’农妇梦中痛哭,诉说被夫家驱赶一事,青凫说‘既然如此,那你便食了我吧,包你得子。’农妇大惊,万般推脱,青凫执意如此,幻化成一颗原灵,飞入农妇腹中。第二日,农妇醒来,身上万般不适,又想起青凫的话,便蹒跚间下了山,在夫家门口哭诉,说自己已然有孕,还请不要驱赶她。那农妇的丈夫请来大夫诊断,果然农妇以身怀有孕,农妇的丈夫、婆婆喜不自禁,从此和和美美过起了日子。”

    荣夫人不屑一顾地嘲弄道,“这不过是村野间的无稽之谈,许是那农妇不检点,私自在外与人苟合才身怀有孕,回头糊弄夫家。”

    云孤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反驳,“故事也许有以讹传讹之像,但是青凫却是有迹可循。草民幼年时,随师父云游至青山之巅,那日山顶被大雪覆盖,寸步难行,偶然见到栖息在山顶的青凫。”

    荣夫人似乎提起了点兴趣示意她说下去。

    “在医术典籍中,也有青凫用药产子的记载。”云孤瞧出荣夫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服了蓇蓉的人这辈子都要断了产子的念想,师父总说蓇蓉是这世上最狠毒的药,它不会要人性命,却能绝了世人所有妄想。这话云孤当然不会告诉她,只要她心里觉得青凫真的有效,那自己便能找到办法脱身。

    荣夫人沉默了许久,“你先下去吧。”云孤退下后。

    香茗来到荣夫人身边悄悄地说:“夫人,莫不是淑妃在捣鬼吧,青山之巅路远难行,有只见大雪覆盖时才出现的鸟,奴婢是从未听闻。”

    荣夫人也心存疑虑,“她与淑妃可有见面。”

    “没有,每日就在房内翻开医术。不过奴婢听说淑妃娘家的侄女进宫了,云孤进宫后,淑妃娘家人第二日就进宫了,留下了这个娘家侄女宫内小住。”

    荣夫人娥眉倒蹙,凤眼圆瞪,漆黑的瞳孔转了又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