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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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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芜山地险偏僻,少有人来。山里飞禽走兽倒是颇多。

    山附近零星的散落着几户村庄,村里的住户虽然都以狩猎为生,但也只有最勇猛的猎人才敢到山里去打猎。

    连续几天的大雨过后,荒芜山被洗刷成一片葱郁翠绿的天然屏障,形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与森林外面的生机勃勃不同,森林里面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兽虫鸣,才显得有些生气。

    山里长着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高大的树木之间交枝生长,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穹顶。

    树枝间偶尔有些零星的缝隙,阳光便趁机漏了下来。

    远处一个妇人缓缓走来,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团花布包裹。

    那位妇人走到一棵高大的松木下,寻了一处略干净的地方。她用袖子拂了拂石板上的青苔,哭泣着放下了怀里的包裹。

    妇人满脸泪水对着包裹看了又看,便狠下了心起身离开。

    这时,包裹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啼哭声。

    原来这包裹里是一个小婴儿。

    这个婴儿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命运,所以想用啼哭声唤起生母的怜悯。

    这位妇人果然面露悲戚,又转身重新抱起婴儿,一声声心肝肉的哭了起来。

    怀里的婴儿长着一双和妇人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

    这位妇人虽然钗裙布衣,面露疲惫神色,但是却长得清雅秀丽,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她的绝色容貌,尤其是一双眼睛长得极为漂亮。

    妇人失神地抱着女婴哀怨道:“是娘对不起你,娘也走投无路了,要是有来生娘一定好好补偿你。”妇人狠了狠心放下包裹,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婴儿离开了熟悉的温暖怀抱,躺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不安又无助的大声啼哭起来。

    在这寂寥的林子里,这一声声的啼哭声尤其刺耳。哭声在林间久久的回荡。停在树梢上的鸟群受到了惊吓,纷纷冲向天空。

    在这荒山野林,人烟绝迹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躺着一个弃婴,也没有任何人能来救她。

    婴儿似乎有些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

    过不了多久森林的野兽就会被吸引过来,这个毫无招架能力的婴儿,在凶猛的食肉动物面前就是一顿美美的晚餐。不出意外,这个小小的生命就会陨落此地。

    斑驳的阳光洒在女婴哭的红彤彤的脸上,慢慢地从东偏向西,直到阳光彻底的消失。

    小婴儿慢慢睁开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环顾周围。熟悉的气味已经不在身边,周遭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她又饿又冷,嘴巴一撇一撇的又嚎啕大哭起来。

    石板附近的草丛深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脚步轻轻的踩在地上堆积的树叶上,谨慎又小心的慢慢靠近包裹。

    它用鼻子远远的嗅了嗅,闻到一阵熟悉的乳香。便慢慢靠近包裹,低头一看,婴儿稚嫩的小脸上方出现了一双碧绿色眼睛的黑狼。

    黑狼嗅了嗅婴儿的小脸,包裹里的婴儿被黑狼的鼻子弄得有些痒痒,呵呵的笑了起来。它看着这个乳香味的小娃娃,眼里露出了母爱的慈祥。随后,便在这空旷寂静的山野里引颈长嚎起来。

    它叼起包裹向森林更深处走去。

    刚回到狼窝,一只黑色小狼迅速朝母狼跑了过来嗷嗷的叫唤。

    母狼躺在狼窝的一角,小狼紧跟着母狼,顺势一头栽到母狼身上大口大口的吃起奶来。

    它目光柔和地用舌头舔了舔小狼身上的毛。然后,转头看着包裹里的婴儿。

    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裹里挣脱出来,她穿着一身略大的衣裳眼睛怯怯的看着母狼,母狼用头把女婴往自己身上顶了顶,女婴看着身边吃的正憨的小狼,也跟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荒芜山往东十里有个甜水村,甜水村里专出远近闻名的狩猎好手。

    附近村落的村民总是爱和甜水村的猎手一起组队打猎,每每都能收获颇丰。

    甜水村里最好的猎手是个姓张的鰥夫。

    他曾经在山里偶然看见过一匹黑色的孤狼。据说这匹孤狼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狼和一个似人似狼的怪物。

    村里的老人听说后告诫村里的青年:那是人和狼逆天生下的怪物不吉利,要是招惹上了,会给村里带来灭顶的灾祸。

    村里的年青猎人一直很是忌惮。

    张猎户有个独子叫莽子。莽子虽然年幼,但是生的五大三粗,力大如牛。

    他三岁时便拉开了自己的小弓,在野地里猎了只兔子。张猎户又惊又喜,一提起莽子脸上就是遮掩不住的骄傲。

    莽子生日这天跟张猎户说:“爹,我想跟着你上山去猎野猪.”

    张猎户抽着旱烟,一口大烟圈喷到莽子脸上,呵斥道:”胡闹,那野猪比你个头都大,它能拖着你跑二里地你信不信!在家里好好呆着,等你再大一些了我自然会带你上山狩猎的”

    莽子着了急,回呛到:“爹!我已经答应了彩云妹妹了!今年要亲自打一只猎物送给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食言。”

    张猎户拍了拍烟杠,倒出烟渣,吐出最后一口旱烟。眼睛被浓烈的烟熏得半闭,他半眯着眼睛不以为然地对说:“你才八岁,毛还没长齐,不算大丈夫,也不算食言。我警告你,我上山去了,你好好看家。我和你说,那上山有凶残的孤狼和怪物,专吃小儿心肝,你要是敢偷跑上去了,看我回来怎么收你的皮!”

    同村的李猎户来喊张猎户一起去山上收昨天下的套,张猎户应答间迅速背上弓箭挎上短刀,骑上一匹红棕色的烈马,头也回的就同李猎户一起朝荒芜山那边去了。

    他望着爹的背影很郁闷,又想起李叔家的彩云妹妹。彩云妹妹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一对甜甜的小梨涡。每次看到彩云妹妹对他笑着喊‘莽子哥哥’时,他的心里就和那对甜甜的小梨涡一样甜滋滋的。

    一想到彩云妹妹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亲自打回的猎物时,他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了,年轻的少年郎在心爱的小姑娘面前总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哼,臭爹爹,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边回屋背上了他的小弓。看着桌上那把短刀,想了想还是别在了腰上。他喊来一旁吃草的追风,骑着它就往山上去了。

    追风马如其名,跑的贼快,据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张猎户用了一张完整的虎皮,才从贩马的商户那里换来了追风,并送给了莽子。

    张猎户对莽子说:“好马配好鞍,好的猎人不仅要有好的弓箭,还要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好马。”

    莽子兴奋地抱着追风对张猎户说:“爹,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猎人。”

    张猎户那时看着莽子,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当莽子赶到荒芜山脚下时。这片黑压压又阴森诡异的林子,还是让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毕竟还年幼又长年听着怪物的传闻,嘴再硬,看着这片阴森的山林时还是有些发怵。

    这时,莽子又想起李叔家甜甜的彩云妹妹,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莽子一只手牵着追风,一只手谨慎地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他边走边仔细地寻找野兽的痕迹,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林子深处。

    耳边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啼叫,听声音像是从远来。顺着声音继续往里走去。‘咔嚓’掉在地上的枯树枝被一脚踩断,停歇在树上叽叽喳喳地鸟群受到惊吓迅速飞向天空。

    这一阵嘈杂的鸟叫声,让莽子忽略了自己身后跟着的一阵轻微脚步声。

    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再向他慢慢地在靠近。

    追风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它不安的来回踱步,急促的嘶叫起来。

    莽子忙回头安抚追风,他抚摸着追风的头,在它耳边小声地说:“嘘,小声点,别惊跑了野猪”。

    就在这时,莽子眼角瞥见身后不远处,一片阴影下的矮木丛里隐藏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昏暗的光线,阴森的树林,一双盯着自己的诡异眼睛。莽子身上涌出一层薄汗,腿脚一时有些发虚。

    他一边安抚追风一边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对质,脑袋快速想着解决办法,左手更是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腰间的刀。

    那是镇上最好的铁匠给打的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爹爹用了一只难得一见的猎鹰才换回了这把刀,转头便给了他。

    他相信那双碧绿色的眼睛要是敢正面攻击,他有把握给它腹部狠狠的捅上一刀。

    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慢慢地往后退了回去,渐渐地消失在矮木丛里。

    莽子找准机会一个翻身骑上追风就往山下跑,那家伙不知道还会从哪里窜出来,得赶紧下山了。

    正想着,旁边的深草处突然窜出来一只浑身漆黑的狼,那只狼长得精壮矫健,张牙咧嘴的就朝他扑来。

    追风一声嘶吼,一双前掌立即离地往前蹬去,将他甩下了马,滚了几个跟头撞到一颗树下。

    被甩的头晕眼花的他迅速抽出腰间别着的刀,死盯着那匹绿色眼睛的黑狼,全身的毛孔都跟着一起戒备着准备随时出击。

    黑狼扑了个空,呲着牙嘶吼,它张着爪子,前身伏低做出进攻的姿势。

    黑狼一声低吼,再次朝莽子扑来。

    他看准时机举起手上闪着精光的刀对着狼柔软的腹部刺去,狼吃了痛,摔在在地上,几个匍匐打滚后,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身上被狼抓的鲜血淋漓,他顾不上伤痛,赶紧朝黑狼追去。

    孤狼受了伤现在正好收拾它,不然血腥味会吸引来别的野兽,一定要速战速决。等他带着孤狼回去,看爹爹还敢不敢小瞧他。

    走了许久,有一处不起眼的岩石堆,那里杂草丛生,血迹就在这里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刀拨开这堆杂草,发现了一个被杂草遮掩的洞穴。

    借着洞口的光线摸索着走进洞穴,没走几步远,便听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低吼声。

    莽子顺着声音看过去,依稀能看到一只黑狼蜷缩在那里奄奄一息,大口地喘着粗气。

    洞里光线太暗,孤狼身后好像还趴着两只黑色的小狼。

    母狼受了伤又有生人靠近,不停的呲着牙发出警告。其中一只小狼突然顺着声音抬起了头看向洞口的生人,莽子背后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

    这怪物长了一张人脸!村里的老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怪物!

    莽子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朝山下跑去,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吃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