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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忽然被徐隔江这样点名,贺双溪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将视线收回,接了命令,“是。”
“王爷……”贺山则有些疑惑的出声。他还是有些担忧,可是王爷都下了命令了,还有什么能多说的?后边的话也不再说了,临走之前,有些不放心的再看了一眼。王爷倒是一贯的严肃淡然,自己任性的小姐么,只差没有朝他做鬼脸。
“唉!”
贺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后几乎是被李虎夹着手臂拖出去的。
屋子里的其他人则更不敢耽搁了,早在贺山和李虎之前就已经鱼贯而出。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贺双溪和徐隔江两个人。
太阳岛岛屿虽大,可是人也不少,又是在海洋中心,并没有什么屋子,岛上的建筑并不好。这屋子是小野真义的书房,可也照旧简陋。外头的太阳已经西下,斜斜地夕阳落在屋子里,有些老旧的书桌上残留着橙色的夕阳,顶窗上泄进来的阳光洒在贺双溪和徐隔江之间,这气氛,无声的就有点儿严肃而沉静。
贺双溪本身还挺轻松,刚才那么多人,她也不方便跟徐隔江说什么,这会儿人少,她本身认为自己还能像上次一样哀求哀求他,可照现在这情况来看,好像并不行。
一开始,徐隔江不说话,她倒也忍得住,可慢慢地,在他越来越安静的视线里,贺双溪就没办法再安分了。
她扁扁嘴,滴溜溜的黑眼睛悄悄乎乎的对上他沉静的视线,“怎么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他出声,眼前这高大的男人却忽然低下了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一黑,身前一道黑影移了下来,很快,自己的薄唇就被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给攫走。
“喂?”贺双溪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遣退所有人,然后一声不吭就亲?
贺双溪双眉仅仅蹙了起来,一双小手也抬了起来,搭在徐隔江的肩膀上,回过神之际,手已经用力在他肩膀上推,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
然而却并没有用。
转瞬,她的手掌就被徐隔江抬起来的手给抓住,还微微用了一点儿力,将她整个人往身后扣。这一道力气使过来,贺双溪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头下意识的被这一道力气给逼的抬起来,整张娇俏的脸都呈现在徐隔江眼前。视线也转而对上。可她却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向来沉稳内敛看不透的徐隔江,此刻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她的身影,也带着他的倔强和愠怒。更多的,像是一种克制,可他越控制,越想克制,这一份情愫好像就越克制不住,像脱缰的野马,立马就要奔腾出来一般。
“九哥?”贺双溪有些意外,声音低低地喊他一声。面前的人却没有动。
“王爷?”她想了想,换了个称呼。可仍旧没有用。
贺双溪忽然觉得急了。下意识地睁开了双臂,就抱住了他健硕的腰身,脚尖也都踮起来了,整个人往他怀里凑,脸也在他胸口蹭。“怎么了?不想我带领先锋军?”她试探着问他。
终于,等来了面前的人摇头。
“那是怎么了?”她抬起头,眼里的疑惑更甚。
徐隔江却在她话音落下来后,缓缓将她推离开自己的怀里,随后,自己则转了身,缓慢地踱步到了窗户边。淡金色的夕阳落在他的身上,除了那份贵气,更多的是孤寂绕身。
很久,他才背着她出声。
“双溪,你告诉我,执意来肆国岛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已经想好了要带兵打仗,已经想好了要走在这一条道路上,永不回头?”
每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副将,有一天徐隔江都会这样问他们这个问题。
当年,绞杀暴民的时候,跟在身边的是常凯旋。那时候,他身边根本没有什么亲信,刚刚异地受封,没有什么威信,地方上处处受排挤。西南暴民悍匪众多,并且出了名的凶狠,这一群藩王也敢让他一个皇子上,他自己都无多少把握。可出身豪门贵族,本是在东南郡历练的常凯旋却有这个胆量跟着他上场。
当时镇守东南郡的藩王只给了他200人马,他看着跟在他身后笑嘻嘻的常凯旋,也是这样问,你想好了要跟着我,死不回头?
当时问常凯旋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期待,以及感动,心里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点头之上。
可现在对着贺双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期待,不感动?
很期待,很感动?
都不是!
希望她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时候都跟在自己身边,可也希望她安安稳稳快快乐乐,远离灾难,远离战争。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所以,刚才,一开始的时候,她瘦小的身板第一时间闯出来说有信心的时候,他喜出望外,觉得她果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转眼,当贺山如一位父亲一般提出来反对,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又瞬间感染了她,让他瞬间也跟着紧张担心。
这是他以前并没有机会体会到的一种情绪转变。
遂,他自己也摸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能是盯着她的眼睛,想一眼看进她的心里。
可贺双溪如此聪慧,又怎能不知道?
徐隔江艰难,她又何尝不是?
她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如若徐隔江第一时间说她几句什么,她应该会努力找个论点跟他辩论,想让他同意。可他这样一番她很少能看到的情绪表露,让她所有的坚持都没办法脱口而出。
她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多开徐隔江的视线。头微微低下来,眼睛都微微的闭起来,直到感觉到自己似乎平静了不少,这才再度睁开了眼睛。
“九哥。”她这一次,算是异常镇定,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开的口。
感觉到他的视线随着自己出声慢慢移下来,直到对上自己的眼睛,贺双溪才一鼓作气,“九哥,有些际遇,我自己也无法跟你说清楚,可至少,对于带兵打仗这一件事,我的坚持,可以明明白白的跟你保证,无论以后,遇到任何的困难,哪怕死生与死的抉择,我也仍旧无怨无悔,仍旧愿意,一直坚持。
说我爹爹的影响,这也并不准确,我只能说,我爱这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我爱这一种驰骋沙场带给我的自豪。我爱这种可以为大兴开疆扩土,为大兴百姓努力奋斗的骄傲!”
这是我曾经不惜死,也要保住的荣誉和骄傲。
这是我上一辈子的懊悔,也是这一辈子的执念,只有在这里,我才有机会赢了徐谨言,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让自己一雪前耻。
只是,太多太多的执念,我没办法给你说,没办法坦白,没办法交代,找不到理由。
贺双溪有些难过,也有跌忐忑。
慢慢地,连视线都不敢再放到徐隔江身上。
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