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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却已经物是人非。双河县的街道寂静而空旷,地上洒满落叶,偶尔一阵秋风吹过,便轻轻旋转起来。程子介很快发现,当初天昌的人攻击双河时造成的那些废墟都已经被清理过,不少建筑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像是有人准备来居住,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出没。
怎么回事?这样的景象让程子介迷惑不解。是谁清理了双河,却又离开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信任那些把自己救出牢笼的信徒,但程子介的行动还是非常谨慎。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想再被抓起来一次。进入县城之后,他还是离开街道,在建筑物中跳跃穿行,同时警觉地观察着周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当然,他也没有发现接应自己的人。但程子介知道,对方肯定在双河中学中等待自己。
程子介很快就来到了双河中学校门外,远远地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故地,百般滋味浮上心头,难以言说。而接近一些之后,他更惊奇地发现,校园内的废墟也已经被清理过了。
不错,地面上的弹坑已经被填平,建筑物的残砖碎瓦已经被运走,整片校园就像以前自己还住在这里时一样干净整洁,但阳光照耀着那些建筑物被撕裂的地方,那些不规则的断壁还棱角分明,而扭曲的钢筋则在断口处仍然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就像一道道血液还没有干涸的伤口。
到底是谁?为什么清理了这里,却又悄然离去?程子介盯着校园看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知道多想也是无益,见到了人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便纵起身形,向一溜轻烟一般掠过街道,转瞬之间便回到了校园内。
那么,接应自己的人在哪儿?是谁?程子介有些压抑不住地感到激动起来,脑海里反复浮现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但他在校园中转了一圈之后,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这让他又有些恐惧。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恐惧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恐惧不能像期待中那样见到那些亲近的人。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叫,但理智制止了他开口。最后他站在只剩底层的综合楼门口,努力调整着呼吸,然后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如果这里没有,那就应该是真没有了,只能回头再去找曾孜骏他们确认一下会合点。但楼内现在也是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在。直到程子介走近会议室门口,敏锐的听力才终于捕捉到门中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程子介靠近关着的门,侧耳倾听,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这让他安心了下来,因为敌人不可能独自等待自己。相反,在策划了营救自己这样危险的行动之后,独自一人前来接应才是明智的举动。
程子介微笑起来,放松了心情,举起手推开了房门。门开之后,他马上看到,的确有一个男人正独自坐在会议桌边自己常坐的那张座位上,身材高大,微胖,听到开门声后,慢慢站起身来,转过脸,络腮胡子下咧开的白牙闪闪发亮:“程兄,欢迎回来。”
打死程子介也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没有之一。如果是温少将或者刘上校他们在这里,程子介也不会这么慌乱。但这家伙在这里,程子介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但无论如何,智囊现在是独自一人。无论他布置了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慌乱之下的程子介马上做出了反应,智囊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匕首就划出一道闪亮的电光,而他自己的身影就拖在电光之后,在智囊咽喉处戛然而止。
如果有陷阱,为什么刚才自己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程子介不相信有一群人藏在校园中而能躲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知道这家伙在玩些什么花样,但他的匕首抵在智囊脖子上之后才发现,自己控制他也未免太容易了。这让程子介的手有些颤抖起来,而智囊却波澜不惊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施施然笑道:“程兄,你就这么对待把你救出来的人?”
程子介惊疑不定地从身后盯着智囊的络腮胡子,思索着他这句话的含义。良久之后,才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你的人埋伏在哪?”
虽然锋利的刀刃在脖子上颤动,但智囊却像是视若无睹,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紧张或者激动,反而带满了戏谑的笑意:“程兄,既然你能找到我,说明我的人都被你干掉了。你怎么问我。”
程子介越发摸不着头脑。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沉声道:“走。”
“去哪儿?”智囊仍然笑着问道:“你现在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去吗?”
“我当然有。”程子介已经决定,回头找到曾孜骏之后,就先进入海源市区,去找很大。现在也只有丧尸控制的区域能让他觉得安全了。
但智囊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行啊。这次独自出来策划救你的行动,又在这等你会面,已经花费太多时间了。我得马上回天昌才行,不然在老袁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刚才智囊第一次说起的时候,因为太难以置信,所以程子介并没有多想。但这次他不得不正视了。张着嘴巴呆立片刻之后,他压低声音,喝道:“你说什么?你策划了什么行动?”
“嗯?程兄,你该不会觉得电力中断,有人在出口接应你这些事情都是巧合吧?”智囊笑着反问道。
程子介当然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巧合。刚才曾孜骏就说到了是有人组织的行动。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是智囊干的。直到现在智囊自己说起,他才突然觉得,能干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智囊了。
“是你的人破坏的电力?”虽然难以置信,但程子介还是在哆嗦一下之后,寒声问道。
“不,当然不是我。你知道,我并没有人可以调遣。更没有什么自己的人这个说法。我其实一个人都指挥不了。”智囊否认了这个问题,接着,主动回答了程子介的疑问:“是你的夫人们干的。啊,程兄真的是令人艳羡……”
“夫人……们?”程子介不知道除了何安静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智囊接下来的举动更证实了这一点:他在身上摸了一番,终于摸出一件东西,举到自己耳边:“呐,这是你的……四夫人吧?她给我的,说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就把这个给你看。还有你的五夫人……我就是从她那里联系到你的四夫人的。”
那是一枚狙击步枪的弹壳,上面刻着何安静的肖像。这东西当然是何安静的无疑,但程子介仍然不信任智囊,反而更加紧张:“她落到你手里了?”
智囊反问道:“你觉得呢?”
程子介盯着弹壳,它正在智囊手中轻轻摇晃,闪耀着亮晶晶的光泽。弹壳上的何安静像是在和他说着什么,只是他听不到而已。良久之后,程子介总算在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了一道脉络:如果对方抓住了何安静,那直接拿着她要挟自己就完事了,根本不必像现在这样落到自己的刀刃之下。这绝不是智囊的风格。
所以,程子介将信将疑地问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