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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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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之后,阿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孟辞。

    他看到睁开眼睛的阿棠喜极而泣,抱着她又哭又笑,阿棠木木地待在他怀中,看着这个短短几天迅速苍老的人,越发觉得他那么陌生,即便他的怀抱是热的,声音是温柔的,阿棠也感觉到彻骨的冷,冷到她忍不住发抖。

    孟辞终于肯松开她了,看着阿棠的眼睛,目光深深,他问:“阿棠,告诉我,许影跟你说了什么?”

    阿棠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生的极好,如一潭深水,幽深神秘,事到如今,她依然看不懂。垂眸,她轻笑着摇头:“她说,我的孩子不是她害的。”

    孟辞瞳孔一缩,看着阿棠温柔问她:“阿棠信她的还是信我的?”

    阿棠低头问他:“我还能信你吗?”

    阿棠心思向来不够深,便是以为隐忍的足够好了,却还是被孟辞一眼看穿,他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去,果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果然,他听到她平静地问:“那碗燕窝究竟是怎么送到我面前的?”

    孟辞的手一顿,松开了抱着阿棠胳膊的双手,她问他燕窝的事,他一双眼睛怀疑地看着她问:“你怀疑我?阿棠,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怀疑是我害他?”

    阿棠任由他松开自己,没有了他的触碰,阿棠觉得自己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是,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只是问你,那碗燕窝是怎么送到我面前的。”阿棠抬头看着他,再次平静地问道。

    孟辞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和不敢相信:“阿棠,你不相信我,却去相信那个女人?”他似乎有无尽委屈和震惊。

    若不是之前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阿棠差点又要怀疑自己了。

    这一刻阿棠忽然就笑了,这个人啊,在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时便在自己耳边道歉乞求原谅,在自己醒来后又开始演戏,来质问自己,这样的人,真的会爱自己吗?

    阿棠不再与他争辩,垂眸不再说话。

    孟辞这才坐下来伸出胳膊去抱她,阿棠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她的动作落在孟辞眼中,他瞬间缩了瞳孔,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看着阿棠说到:“许影和许家为了报复我故意迷惑你,你不要上当。”他说得那样真,差点就又让人相信了他的话。

    阿棠没说话,她想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许影在骗自己,但是她在这里躺了七天,听了他说的那些话,若是她还相信孟辞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那她未免也太过愚蠢。

    阿棠缩在墙角,以防备的姿态将自己缩成一团,她不看孟辞,也不想再听他说话,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孟辞几次伸手想要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终究还是将手停在半空,攥了攥拳将手收回:“你好好歇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他说。

    阿棠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起身离开。

    两军交战之际,他忽然从战场离开,回到京城后便直奔凤栖宫,这几天形影不离地守在阿棠身边,前线传回的军报和大臣上的奏折一个也不曾看过,此刻阿棠终于醒了,虽然知道她必定是听了什么,但此刻他必须去处理朝政,至于阿棠,他相信总能解释清楚的,只要她还不知道全部真相。

    孟辞走后,阿棠遣走了凤栖宫所有人,只留了流云。孟辞以为阿棠并未真的怀疑流云,所以只要她还肯将流云留在身边,便没有知道全部真相。

    阿棠将假扮的流云叫来,让她去找真正的流云询问香囊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香囊当初交给了流云,她却说丢了,当时阿棠虽遗憾却并未在意,如今知道流云原来是他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又听他提起香囊如此紧张,阿棠不得不怀疑那香囊藏着重要的秘密。

    那人手段极其迅速,阿棠很快就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甚至拿到了那个香囊,果然不是丢了,却被流云藏了起来,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她口中逼问了出来。

    她告诉阿棠当初孟辞派流云去她身边一是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时机一到便将她带来宣国,另一件重要任务便是尽快拿到她身上的香囊。

    但是至于为何一个香囊让孟辞如此看重,流云也并不知道。本来她拿到东西后应该听孟辞的及时销毁,但是不知为何却偷偷留了下来。

    阿棠拿着这个自己曾戴了三年的香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还是熟悉的味道,便是离开了这么久她也还能记得。

    那人看她看着香囊发呆,淡淡开口:“我看过了,这里面一共有七味香料,分别是薜拨,丁香,胡子,榇子,墨角兰,茱药,扶藤,大多味道浓郁,而且多不适合阴虚火旺者使用,闻多了耗气损脉,并不经常被用在香囊中。”

    阿棠听着听着,忽然问:“若是闻多了会怎么样?”

    那人看她一眼,淡淡道:“损人根本。”

    阿棠看着香囊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样一个香囊,而且她随身佩戴了三年也并没有任何不适,若是他真的想害自己,为何又要流云尽快拿到她身上的香囊,应该让她一直戴着,直到自己被悄悄害死也无人察觉。

    阿棠忽然怔住了,她方才脑中一闪,“被害死也无人察觉”,她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是她没有抓住,她看着手中的香囊,不知该不该直接去问孟辞,只是她也知道,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孟辞赶回来的第二天就要了许影的命,他逼问许影跟阿棠说了什么,许影看着他放肆地大笑,似乎看到孟辞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很高兴。

    她说:“孟辞,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你尽可以动手,但是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那心爱的女子了,我在地底下等着,看她怎么报复你。被自己深爱的人报复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不过孟辞,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你真的爱她吗?”

    许影的话没说完,笑声戛然而止,孟辞甚至没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他手上用力,狠狠掐断了许影的脖子,他对其他人向来没有耐心,更不会手下留情,许影想的没错。

    因为手段过于残忍,许影死状极其难堪,只是她并不难过,在找上阿棠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了。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并不怕死,但是临死之前,她一定要报复孟辞,就是这个人害了自己的一生,也害了整个许家,所以死的时候她脸上依然带着笑,那是得逞的笑,于是孟辞命人将她的尸体烧了,挫骨扬灰。

    许影死后,假扮的流云依然待在阿棠身边执行许影一早定下来的计划,阿棠未曾发现分毫。

    接下来的几天孟辞来看她,她都假装睡着了,实际是不愿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知道许影说的是真的。

    她已知道了至少是部分真相,孟辞心知肚明,她问自己燕窝的事,为孩子的事来质问他,他有口难辨,也不可能告诉她全部真相。

    两个彼此心知肚明的人见了面也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阿棠装睡不见他对两人都好,所以孟辞知道她在装睡却一次也没拆穿她。

    阿棠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孟辞却还是没有回到前线,他不敢再离开,战场的局势逆转。本来大周没有了李响这个大将军,宣国又经过多年准备,战场上宣国本是占尽优势,但是孟辞突然从战场离开,本就引得人心惶惶,加上他未及时处理军情,导致宣国大军转胜为败,朝臣沸议。

    偏偏他在此时提出立阿棠为后,群情激愤,有大臣当庭上奏被驳回后撞了柱子,当场血流如注,被人抬出了朝堂,孟辞却不为所动,直言但凡有人进谏,大可以去撞柱子,若是觉得柱子不够,他还可以赐他们一把剑让他们自行了断,名垂青史。此言一出,群臣炸了锅,没人能理解孟辞究竟在想什么。

    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这宸贵妃其实是大周将军李响之女,乃当今皇上在大周做质子时结识,后来此女被皇上掳来宣国,极受宠爱。此次宣国与大周的战争,准备多年,却功亏一篑都是因为这个女子,如今皇上又不顾群臣沸议要立此女子为后,显然已经被其迷惑。

    阿棠的身份一直被孟辞隐藏的很好,如今却忽然被传开,孟辞自然是震怒,要彻查,只是流言已经散开,如水一般流入千家万户,怎么能查得到源头。

    只是这样的消息却半句也没有传到阿棠耳朵里,孟辞不许有人在她面前多嘴,只让她安心准备封后典礼。

    阿棠只是在他告诉自己要立她为后的时候苦笑,外面没人能理解孟辞为何非要在此刻立她为后,阿棠却有些明白,他大概以为封她为皇后便是对她的补偿,只是明白了,阿棠便越发觉得看不懂他了,他难道真以为自己想要这个皇后的位子?

    外面传言沸沸扬扬,却不能动摇孟辞分毫,封后典礼照常进行。

    这一天是孟辞亲自选定的良辰吉日,他看过阿棠之后便去了前朝等着她身着凤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他很久之前就在心中描摹过无数遍的情景。

    下面是满脸不情愿却被孟辞威胁着来到这里参加封后大礼的群臣。

    只是孟辞等了许久,等到快要到吉时,也没见到阿棠的身影。

    他派了人去问,那人来告诉他阿棠不肯出门,要见他。

    虽不知阿棠为何非要此时见他,但他还是去了凤栖宫。

    凤栖宫的下人都被阿棠赶到了宫门外,孟辞来了敲门,她请他进去。

    他笑着问她:‘阿棠怎么了?今日可不能闹脾气,错过吉时就不好了。”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今日是封后大典,他特地穿了大红色的龙袍,为阿棠准备的封后礼服也是大红色,想来在他看来这是他与阿棠迟来的大婚。

    阿棠看着眼前这个人,多年以后,他还是如初见时一样好看啊,眉目如画,连看向自己时温柔的眼神也与她曾见过无数次的一样。

    她垂下眼睑,从袖中拿出那个香囊放在他面前,平静地问他:“孟辞,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对不对?”

    饶是孟辞再如何假装淡定,在看到那个本该消失的香囊出现在阿棠手中,又听到她问自己的话时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只是他脸上的惊慌失措一闪而过,看向站在阿棠身后的流云,她面无表情,孟辞只能看向阿棠,假装镇定地问:“阿棠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慌乱。

    他这人向来会演戏,又沉得住气,如今竟如此慌张,阿棠的心坠了下去,她明白了,孟辞问心有愧,他另有更重要的事瞒着自己。

    她伸手拿起香囊,当着他的面拆开,将里面的七味香料一一报出来,每说一个名字,孟辞的心就紧一分,果然,她早就知道了。

    阿棠终于报完名字,将香囊重新放在他面前:“孟辞,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阿棠,你在说什么,别闹了,外面很多人在等着你,不要耽误了吉时。”事到如今,他依然在狡辩,明明眼中的紧张和慌乱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心虚,他竟还能对着阿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阿棠看着他,神色平静,她问他:“为何这么对我?”

    她越是平静,孟辞便是越是慌张,他向前一步想伸手抱她,总觉得若是此刻自己不抱紧她,她就会彻底离开自己。

    只是阿棠往后一躲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她警惕地看着他问:“孟辞,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对不对?是从我初见你的那一刻开始,还是更早,连我们的相遇也是你计算好的?”她手中拿着香囊一句句地问孟辞,这些天她想了很久,想起当初他送自己这个香囊时,她刚告诉他要嫁给他,他一脸宠溺,为她戴上这个香囊,当时的她欣喜若狂,满心是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怎能想到在他温柔的笑容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以为的真心,深情,原来一开始就是算计。

    听到阿棠开始质问他最初的相遇,孟辞慌了,他承认后来知道她的身份,他有过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利用她,但是当初的相遇并非设计,她闯入他的生命中是一个温暖的奇迹,是他的错,他为了权力,为了复仇利用了她,伤她至深。

    “阿棠,你听我解释,我只是骗了你一次,我不该把这个香囊给你,我后悔了,可是你爹爹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只能继续瞒着。”让流云到她身边尽快拿到她身上的香囊既是怕戴久了对她不好,也是怕她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两件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那个香囊影响了她的根本,导致孩子没能保住,他费尽心思将他留到六个月,知道她会难过,也只能将他送走,不然可能会危及她的性命,他同样心痛,但是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她当初问他燕窝,他以为她知道的不过是部分真相,原来香囊的事她也早知道了,孟辞觉得这一次,她可能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