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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松因为紧张居然站了起来,他喉结滚动地把几份报纸大致翻了翻,见满篇都是对胡一亭三天证明庞加莱猜想的溢美之词。
只见报纸上把胡一亭夸的比雷锋还勤奋,比赖宁还勇敢,比张海迪还不屈不挠,要不是年纪不够,估计他准得得个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如果他是女的,保准评个三八红旗手。
常青松的汗哗哗往下淌。
天本来就热,所里也没空调只有两个吊扇,他这么一个大胖子全靠“心静自然凉”五字度夏,这回受的刺激不小,心里乱的跟五十六个鸡爪子在挠一样,汗水自然收不住地往下淌。
“误会!”常青松尴尬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王女士你等一下,我这就把胡一亭请出来。”
王丽丽道:“您快着点!胡一亭要是掉根寒毛,我就找记者开新闻发布会。”
常青松闻言,一个头有两个大,连忙摆手:“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叫记者,我这就去!”
常青松一溜烟小跑向派出所后院,撞倒了椅子也不扶,心乱如麻地想:“这要是上了报纸,说神童被拘留在自己的派出所里,那这事可就闹大了!到时候上面必定要追查,不管最后调查情况怎样,背黑锅的都是自己这种基层领导。”
想到这里,常青松立刻把庞磊恨上了:“这狗日的假洋鬼子!可把老子坑苦了!”
不到三分钟,胡一亭就被常青松从拘留室里放了出来,被请坐在接待大厅的所长办公桌后面,接着他手里又多了一杯茶,还是常青松亲自给他泡的。
看到桌上摞着的报纸,胡一亭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说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招?真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庞磊和“肉山”见胡一亭被放了出来,脸色大变,肉山不依不饶道:“所长先生。我要告你以权谋私!”
常青松看都不看她一眼,笑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一包中华,亲切地递给胡一亭,又帮他点上。
“误会啊。都是误会!胡一亭你自己不说,叔叔哪里知道你就是那个为国争光的小英雄!小神童!”
“胡一亭你可真了不起,你看你比我儿子也大不了几岁,那可真是强的太多了!强太多!”
“你说我吧,平时做事就是太认真。脑子也不灵活,胡一亭你可千万别怪叔叔。”
“哎呀,今天这事办的,你说叔叔是不是老糊涂了,哈哈哈,是不是。”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这里的事有叔叔给你办。”
常青松口气唠叨得像个居委会大妈,和善的像个卖菜大叔,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把折扇来,笑着打开给胡一亭扇着。
胡一亭见常青松前倨后恭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为难他。但一看见庞磊,他火气就上来了:“过去的事您就别提了,但今儿您可得说清楚,究竟谁是见义勇为,谁是扰乱社会治安。”
常青松尴尬地笑着,心想:“小祖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好话说尽,好烟也陪上了两根,你还不赶紧走啊。”
“这里面有误会,你放心,叔叔一定调查清楚。”
听常青松想要打马虎眼。胡一亭把脸一拉:“您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刚才人家电话打过来,您那时候怎么不说这是误会?我看您工作方式很有问题!
您要是还跟我说这是误会,那我可不敢叫您叔叔!”
常青松低头凑近胡一亭。轻声道:“那你想怎么办?我也是没办法啊?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那两个人毕竟是有台商背景的嘛。”
胡一亭面无表情,朗声道:“警察同志,我现在郑重要求,您把事实弄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再把真正的坏人绳之于法。”
庞磊站起来指着胡一亭,操着公鸭嗓子骂道:“小流氓,你别嚣张!”
那“肉山”也对常青松道:“常所长,你今天要是敢放走这小流氓,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位庞磊的女友也掏出了一个摩托罗拉手机,显然是要拨打电话搬救兵。
常青松看这情况,心里权衡之后,把心一横,苦口婆心地劝胡一亭:“看到了吗?我这也是顶着压力呢,胡一亭你赶紧走吧,叔叔帮你料理后事。”
王丽丽附耳对胡一亭道:“要不还是走吧?我刚才给虞秘书打了电话,她说她马上就过来,你要是走,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来了。”
胡一亭听了王丽丽这话,想了想道:“你当人是我保姆啊?既然她答应来了,你再打电话变卦,岂不显得我们行事轻浮。”
胡一亭打定主意,对常青松道:“所长同志你别跟我套近乎,你要真想让我喊你叔,就赶紧把这个坏人抓起来,他扰乱民航运输秩序,严重威胁到了飞行安全,而且他打了空姐,还伤了空乘,应按照故意伤害罪和寻衅滋事罪予以拘留。”
此言一出,庞磊立刻骂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殴打我!我有美国绿卡,是美国公民,你这是国际犯罪!”
庞磊女友指着常青松,用台湾国语愤愤道:“蛇鼠一窝!蛇鼠一窝!你们这些共产党真是些无赖!请我们台商来做生意,居然打我们的家属!这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告诉你们北都市统战部崔部长!你等着瞧!崔部长马上就到!”
胡一亭对她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也敢来北都恶心人!
祖国请台商台胞来大陆做生意,那是让利给自己人,想要用经济交流增进两岸关系向好的方向发展。你别给脸不要脸!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像你这种货色,无论放在什么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两集!居然还污蔑党和政府是无赖,我看你才是无赖,简直把台商和侨胞们的脸都丢尽了。
你年纪一大把,脸上的粉比我鞋底泥都要厚,居然还养小白脸,你知不知道羞耻!你欲求不满,**个小白脸解决个人需求倒也罢了,还找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东西,他那公鸭嗓比锯木头还难听,你还当个宝,真是苍蝇爱叮臭鸡蛋!”
庞磊被胡一亭骂的浑身发抖:“操你丫的!你才是小白脸!我是网络公司总经理!”
庞磊的台商女友气的浑身肉直颤:“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你侵犯名誉!”
胡一亭不慌不忙,干脆与他们唇枪舌剑地骂将开来,王丽丽加入战团,陈露华她们三个空姐和那名被打伤的空乘自然帮着胡一亭说话,肉山和庞磊立刻落于下风,派出所里吵成一锅粥。
常青松觉得两头得罪不起,于是控制不住局势,只能站在一旁着急地抱怨道:“瘟神啊,真是撞了瘟神。”
见连所长都无可奈何,其他民警也都识趣地离开前厅,跑到后院议论纷纷。
终于这时候,肉山口中的市委统战部崔副部长到了,他一进来就怒冲冲大喝一声:“吵什么吵!像个什么样子!”
说罢,他对气的面红耳赤地肉山道:“邬美加女士,你受委屈了。”
接着便对迎上来的常青松一通训斥。
“你怎么还不把这小流氓给抓起来!”
常青松赶紧把报纸递给崔副部长,崔赖朝一看报纸,也愣住了。
他打量了一眼胡一亭,又看了看邬美加,眼珠子一转便道:“有些年轻人利用自己在学习上的一点成绩,诓骗了国家领导的信任,本人实际上道德品质败坏,这样的人难道犯了罪就不该抓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胡一亭心中迅速不安起来。
果然崔赖朝紧接着就对常青松道:“你还不把他拘留起来!不写完检查不许放人!”
常青松心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正要上前要把胡一亭带走,就听见门口一个女声淡淡道:“我看谁敢动胡一亭。”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中年美妇站在门口,脑后细密紧致地盘着个圆髻,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这身穿着虽然朴素到了极点,却显得庄重无比。
她身后站着四个精悍的男子,一律白衬衫黑西裤黑领带,四人还都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美妇人两侧。
“我是虞丽萍,大家好。”
美妇人一边说一边对胡一亭笑了笑。
身旁四人见状,立刻上前把胡一亭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对常青松出示证件道:“我们是公安部九局的,奉上级命令调查一起非法拘留案件,请你配合。”
常青松心里一凉:“我一定全力配合。”
作为老公安,常青松当然知道公安部九局,也知道这九局和公安部基本上不沾边,这机构另有个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字——中央警卫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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