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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打头牌没问题吧?”刚走了几步,秦风就轻声对前面的花生说道。
花生也还是一笑,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走。这里所谓打头牌,其实就是打先锋的意思。不过,在盗墓这一行里,头牌都是那些相当有本事的人才能胜任的。首先是经验,然后还必须非常的警惕,发现任何问题都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和正确的应对措施,除此之外,头牌还得会很多的手势,因为在古墓里,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沟通的。
花生似乎对此驾轻就熟,尽管两手空空,却表现得极为的镇定,脚步不疾不徐,半点也没有受到身边那些蜘蛛茧的影响。
而我,这时候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蛛茧里的影子身上。那些东西维持着自己死前的姿态,狰狞扭曲,手电光照上去,我甚至感觉它们在蛛茧中幽幽的晃动。秦风不时的拍拍我,让我不要分心。但每次不到十秒钟,我又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些东西。
我们走的很慢,这条铺满蜘蛛茧的道路也似乎没有尽头。看了看时间,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眼前的东西却依旧是蛛茧和无边的黑暗。
“花生,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我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在这儿喊两嗓子?说不定二叔他们和老谭能听见。”
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肯定跟老谭不一样,因为他当时没说自己看见过这些蛛茧。如果眼前的这条路通往的是别的地方,那时间一久,老谭就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了。
花生停了下来,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走了不少时间了,这间屋子好像太大了一点。”秦风说道。
“对啊。”身后的一个伙计也说,“这屋子如果真有这么大,那不能一根梁柱都没有啊,这是座汉墓,一两千年的时间,房顶上又吊着这么多东西,没有柱子的话肯定早塌啦。”
他说得没错,但是,我们之前所走的几乎是一条直线,也不可能是在原地打转。
这时,另一个伙计说道:“我觉得可能是这些蜘蛛茧影响了我们的判断,那花兄弟,要不要你来垫后,让风哥带我们走?”一听我就明白了,感情这些人还是信不过花生,觉得半天走不出去,是花生把路给带错了。那人说完自己也笑了笑,“呵呵,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们那,那就是跟着风哥习惯了。”
看来,秦风在这些人心里是很有地位的,想必老爹以前下墓的时候也是他在打头牌。
花生没有在意,一边看着房顶四周一边说:“无所谓,不过我们最好先停下来看看,这里......不对劲。”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除了几个伙计所说的,他还看出了什么问题。
秦风看向身后的伙计,沉声道:“别起哄,都听这小兄弟的。”
秦风一表态,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大家开始走到周围,拿手电四处照。我站在原地,又一次看向了身边的蛛茧。旁边的这只蛛茧里头,蜷缩着一个人影,看它那体形,竟然好像还是个孩子,我心说真是造孽,也不知道这古墓里头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看着看着,那只蛛茧忽猛在我眼前的一抖。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结果撞上了另一只蛛茧,一下子,给我后背撞上蛛茧竟然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整个蛛茧就压在了我身上。
我立刻用手脚把那东西甩开,惨叫着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接着,我又回头照向那个裹着小孩的蛛茧,大喊道:“你们快看,这东西在动。”
声音刚一落下,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静得不像是身边有人在我身边。冷汗一瞬间就从全身的毛孔里渗了出来,我扭头一看,四周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花生,秦风......”我本来想大叫,可是话从喉咙里冒出来,却成了一阵颤抖的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几秒钟前明明就还在我身边,怎么会一下就不见了?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一起去看了?我又试着叫了几声,但是,四周弥散的黑暗和死寂很快就让我明白,这附近根本就没人。
一下子,我全身就哆嗦得厉害,想走到前面去看看,却又担心,万一他们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来回的看向四周,我发现那些蛛茧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恐怖,里头那些模糊的身影也似乎蠢蠢欲动。
这么多的蛛茧,这么多的死尸,会不会还有活着的?万一它们听到我的声音,会不会从里面撕开蛛茧,朝我爬过来......
“不,不会的,别乱想,别乱想,要冷静。”我满头大汗,努力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站直了身体。我把手电放低,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蛛茧。这时,我就看到了那个被我撞翻在地的蛛茧。
之前我被这东西压住,但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推开了,回想起来,我甚至觉得那就像推开一堆泡沫一样容易。
低头看去,蛛茧还维持着它原有的样子,灰突突的,看着十分的恶心。盯了没多久,我忽然发现,这只蛛茧里头好像没有影子。
“不对啊,如果没有猎物,蜘蛛干嘛结茧呢?”这么一想,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不会是里头的死尸爬出来了吧?
我正想用手电往旁边照,忽然,耳边就听到了一阵低缓的说话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花生他们回来了,可仔细一听却不对。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飘忽,就像被风吹着,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老袁......”
居然是在叫我,“是谭伟。”我脑子里一闪,随即就喊了一声:“老谭,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周围的寂静让我感觉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幻觉。过了很久,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老袁啊......”
我忽然就感觉那声音不对头,听着虽然好像是谭伟在叫我,但是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悲怨,听在耳朵里让人心里头发凉。
“老袁。”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耳边,我条件反射的就转过头去,这一看,几乎就没把我当场吓死。
只见,一个人正站在我旁边五六米的地方,他弓着背,两只手好像断了一样搭拉在底下。手电光里,我看到那个人竟然只剩下半张脸,另外的半张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只连着一点儿脖子上的皮,掉在他的肩膀上。剩下那半张脸上,我模模糊糊的感觉他有点像是谭伟,但是他那脸太白了,连瞳孔都是雪白雪白的。
他就站在离我不到四五米的地方,正朝着我一截儿一截儿的挪着步子。走路似乎对他有些困难,但即使这样,我却不敢动弹分毫。我估计是给吓傻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每动一下,那个人半边脑袋的断口上就会掉下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脑子、舌头......我几乎崩溃了,整个人开始抽搐,连手电都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我绝望一般的等着那个人只有半个脑袋的人朝我靠近,耳边恍恍惚惚的听到又有人在叫我。
“小爷......”
还是那种飘飘忽忽的声音。我心说够了,让我死吧,就是死,我也不想再看见那种东西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只手臂忽然朝我伸了过来,我还没看清,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死死的给掐住了。
我下意识的去抓那只手的手腕,想要挣开。可是动了半天,那手却像是铁钳一样,我根本就掰不动。
很快的,我就开始感到窒息,手上的力气也渐渐的没了。
我忽然觉得,这样死也不错,至少我不用再看到那只剩下半张脸的脑袋。被这之手掐死,可能还算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这么一想,我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看着眼前的东西,我心说这多白净的一只手啊,可惜了,手背上挂着血丝,大概是在地狱里受过酷刑吧。忽然我又觉得不对,我发现那只手越看越眼熟,就......他娘的就好像是花生那只受过伤的右手一样。
“不对,这,这就是花生的手。”我一下子就发现眼前越来越亮,几张脸恐开始在眼前晃动。
“小爷,小爷。”
是秦风,是那些伙计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