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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清晨,空气清新。
刘旭家的小院中,几株石榴树迎着微风,轻轻的摇摆,似少女在舞蹈,树上结的许多红红的石榴,都已经熟的裂开了口,仿佛一个个欢乐的精灵在那开口大笑。
院内的几盆金菊,在清晨也似乎开的格外地精神,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不由的使人心情十分的舒畅。
人的心情好了,看到各种事物都是美的。那树上黄叶一片片地飘下来,发出轻轻的“嗖嗖”...的声音,在刘旭看来也完全没有黄叶飘飘、凄凉悲伤的感觉,而是觉得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昨晚刘旭先吃了徐锦儿做的大餐,回来又美美的一觉睡到曰上三杆。今早起来,刘旭站在院中,看着蓝天白云,心情非常的舒畅。走出大牢的刘旭,不禁感觉到:天是那么的碧蓝,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正当刘旭在那独自陶醉之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刘世兄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啊!”
刘旭望去,见王曾抱着一个卷轴,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一见王曾,刘旭不禁也是甚为高兴,忙道:“大郎快进来!”
刘旭屋内甚是简陋,就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书桌。刘旭刚刚穿越而来时,没有生计,只能靠变卖家里的东西生活,后来仅有的几件家具加上那块据说是传家的玉佩,又被刘旭拿去换了粮食和酒缸,家里基本上已是四壁空空。前一阵刘旭卖酒也赚了不少钱,一直想置办点家具,可是诸事繁多,加之后来又被抓入大牢,一直未能得空置办。
刘旭请王曾进屋,赶紧拿过书桌旁的那把家里仅剩的椅子,请王曾坐下,自己则坐在床沿作陪。本来刘旭还想给王曾沏杯茶,但一想没有热水也就作罢。刘旭不禁怀念后世的暖瓶,在大宋每次想喝口热水都得现去烧,真的是很麻烦啊。
刘旭搓着手讪讪地说道:“让大郎见笑了,大郎这初次到哥哥做客,哥哥这连口热茶也未能奉上,实在是对不住了。”
王曾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气!不过上次来跟世兄搬取铜钱,见世兄也算是小有资财了,而世兄却能如此安贫若素,小弟是着实有些佩服呢!”
刘旭苦笑道:“实不相瞒,前一阵子没有生计,家里的家具都被哥哥都拿去当了,后来哥哥卖酒赚了几个钱,还没顾得上添置点家伙事儿,就被抓紧大牢了,哪来得什么安贫若素。”
这时王曾想起自己带来的那幅阎立本的楼阁望江图卷轴,忙递给刘旭道:“惭愧,哥哥所托之事,叔父和白主簿未能办成。这幅画白主簿愧不能收,给叔父送回来了。”
刘旭本就料到,经自己入狱一事,自己成了大受关注之人了,自己既无雄厚资财,有没有酿酒经验,自己的酒坊文书大概很难拿到了。自己本想低调做人,高调赚钱的打算,看来是不行了。当然刘旭不知道,其实入狱之前,他的酒坊文书,已经被录事参军在唐威的暗示下驳回了。
刘旭心道:白主簿倒是一个妙人,受人之礼,忠人之事,这办不成还把礼给退回来了。当官的收礼替人办事儿,可是即便办不成,也很少有再把礼吐出来的啊。不过这画虽然价值昂贵,自己也不懂,自己后世虽爱好古玩,但也是只喜欢瓷瓶、瓷罐这类瓷器。至于这画嘛,刘旭就不懂了,也不喜欢。
又是刘旭道:“这画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纯属明珠蒙尘,不如送给大郎吧。”
王曾赶紧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如何使不得,世兄如此贵重之画作,曾愧不敢受!”
刘旭道:“哥哥这次入狱,得蒙大郎相助,正愁无以为报,便借此画相赠,聊以为报。再说哥哥我实在不懂画作,此画在我这里确实是明珠暗投。所谓宝物赠明主,有识画之人,此画才算是物有所值。在大郎眼中,此画价值连城,在我眼中可是既不当吃,也不当穿,一文不值啊!”
王曾只是推脱不要,刘旭则苦劝王曾收下。
王曾道:“小弟只不过是借世兄散播的流言消息之势,小小助推一把,实不敢据此大功。要说哥哥这次得脱牢狱,助力最大的应是崔烨崔公子。”
刘旭、王曾两人正说话间,只听院门处一个爽快的声音问道:“敢问这是刘旭公子家吗?”
刘旭向院门望去,一个翩翩佳公子,带着两个青衣仆人,正站在自家门口,而那公子赫然正是昨天大堂上帮助过自己的崔烨。刘旭心里不禁嘀咕:真是说曹艹,曹艹就到,王曾刚提了一声崔烨崔公子,他人便出现了。不知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平白无故帮忙的,人家既然昨天冒了风险帮了自己,估计今天来就是来要报酬的。
刘旭暗想:难道他看上了自己的酿酒秘法,想要秘方?不过想想崔家富可敌国的强大实力,刘旭又觉得好像不太像,崔家人估计不会看上自己这点东西。难道自己抛出来了那首词,被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想来拉拢自己?听说世家大族对人才还是很看重的,虽然自己有没有才刘旭自己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啊。不过刘旭转念一想,自己跟崔家从没有过接触,自己就算有才他们也不知道啊,何来拉拢。
刘旭心里虽乱想,但面上却是一脸和煦春风,笑着起身到门口迎接,王曾也跟着刘旭到门口。
“崔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小弟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则个!”
崔公子笑道:“刘兄客气了”,见王曾见旁边,便接向王曾示意道:“呦,王贤弟也在呢。”
王曾也忙上前跟崔烨见过礼,昨天两人在州衙大堂门口倒是互相认识过。
崔烨跟着刘旭进屋,他带来的两个青衣仆人自动站在院门两边等着。
刘旭领着二人进屋,忽然想到自己家就一张椅子,刚才自己就是坐床沿上,跟王曾说话的,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世家公子也做床沿上说话吧,不禁有些窘迫。
崔烨心思也甚是灵动,一看刘旭进屋后有些发窘,再扫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大概也明白了刘旭发窘的原因,便开口道:“小弟见院中石桌甚是雅致,如此秋高气爽之时,不如我们三人就在院中一坐,如何?”
刘旭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来到徐锦儿常来刘旭家坐的石桌庞坐下。
崔烨叹道:“刘兄刚才自称寒舍,如今看来刘兄果然言之不虚啊。刘兄如此大才,却安贫若素,小弟实是佩服。所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用之刘兄当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刘旭今天这是第二次被人赞道安贫若素了,不由大汗,心道:哥也是喜欢享受的人啊,谁愿意安贫若素啊。
“崔兄过奖了,小弟实在不是什么安贫若素啊,家父离世之后,小弟实是生计维艰,穷困潦倒啊,不然小弟也不会去酿酒卖了。说起酿酒,小弟还得谢过昨曰崔兄的仗义援手啊”,刘旭说着起身深鞠一躬。不管人家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但总归对自己有大恩,这谢也是必须的。
崔烨忙扶起刘旭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刘兄客气了。”
两人一番客气话后,加上王曾,三人在刘旭小院中坐着闲聊叙话起来。
王曾师从张震,博学而兼采诸家;刘旭两世为人,多了千年的知识积累;崔烨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又从小被灌输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经验,三人坐下一番闲聊,倒也是相谈甚欢。
刘旭跟崔烨闲聊一阵,觉得崔烨虽是豪门子弟,倒没有那些豪门子弟的嚣张跋扈的气焰,且崔烨为人和气,说话时总是未语先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觉得甚是跟他谈得来。其实刘旭来到这里以后,并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豪门子弟,他见过的所谓嚣张跋扈的豪门子弟,大都是曹筠、宁浩那样的暴发户家的子弟。而真正的世家子弟,都是有相当教养的,自不会想那些暴发户子弟那样嚣张跋扈,为人耻笑。
刘旭跟崔烨聊得熟络,不禁问起心中的疑问:“崔兄何以会知道小弟之事?小弟以前不曾得识崔兄,崔兄何以会出手相助?”虽然跟崔烨一番闲聊,甚是投机,可是不问明白这事儿,总是心里不踏实啊。
崔烨笑道:“刘兄怕小弟帮你是别有目的?那小弟说,我帮你是看上了你手中的酿造烧酒的秘法,刘兄可信?”
“崔兄说笑了,以崔家豪门望族的实力,小弟这点东西如何会入得崔兄法眼,崔兄若要这酿酒秘法,小弟告诉崔兄便是。”
“呵呵,刘兄真是爽快之人。刘兄今天没去南阳河畔跑步、下棋吧?”
崔烨突然跳跃话题到自己跑步、下棋上边,刘旭一时没反应过来。细加琢磨,焉地想起,他如何会知道自己每天会去南阳河畔跑步、与人对弈?下棋......“啊”,刘旭猛然想起,跟自己对弈的崔老可不就是姓崔嘛,难道崔老也是清河崔氏青州房的?忙问崔烨道:“难道哪位崔老是......”
“呵呵,没错,那位每天与刘兄对弈的老者,正是家祖,刘兄现在可明白了?”
刘旭连忙起身再次向崔烨行了一礼,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刘旭谢过崔兄及崔老的援手之德。”刘旭这次是真心感谢人家,没想到自己这次得脱牢狱,竟是自己无意中结识的一个棋友帮了自己,这际遇当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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