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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踏访秀峰 鏖战栖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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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雄和他的队员们大闹谷帘泉之后,汽车沿着往东的公路疾驰而去。一路上,大家清点着此次战斗的胜利成果:总共消灭23个鬼子军官,全部是鬼子的佐官,其中有大佐3名,中佐5名,少佐15名。由于这次战斗收获颇丰,肖雄开心地吹起了口哨,大家也非常高兴。

    天快亮时,他们汽车快到秀峰了。肖雄让把汽车开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涧旁,然后把汽车推了下去。

    肖雄让欧阳和那个星子籍的队员前面带路,他们找到了当地的轿夫,租了几顶四人大轿。大家并且换好衣服,又备了一些祭祀用的礼品,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抬轿的抬轿,挑东西的挑东西往秀峰走去。

    一路上,好景真是让人美不胜收,令人目不暇接。肖雄陶醉在这美好的景致之中。

    “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数秀峰”,你看那香炉峰如紫烟缭绕,恰似仙境;鹤鸣峰形似鸣鹤飞翔,优雅轻柔;双剑峰势如芙蓉插天,气势雄伟;姐妹峰态同娟娟秀女,隽美大方;文殊峰似尖锥屹立,刺破蓝天;龟背峰脊如行龟遇云,祥瑞吉祥。这些山峰,千姿百态,玲珑秀丽,层峦流翠,风光旖旎。群峰真正聚尽了山南之秀,营造了秀峰的阳刚之美。

    秀峰不但峰秀,而且瀑秀、峡秀、潭秀、林秀、石秀、寺秀。诸秀汇集,各施其妍,泉瀑溢趣又孕育了秀峰的阴柔之美。大自然在这里用奇妙的笔墨,绘就了一幅绝妙的秀美景致,把它赠送给了世人。

    大汉阳峰是庐山最高峰,其涌泉密布,趵突播流,涓涓而聚,成奔流之势,向东涌入秀峰二瀑。其一在鹤鸣峰、龟背峰之间奔泻而出,因崖口窄隘,悬空而泻,坠入数十丈的深壑之中。

    当年李白在庐山隐居时,每当春夏丰水时节,便登峰观瀑。因为洪水季节时,雨水充沛,溪水水流大增,那瀑布之水便如玉龙天降,银汉倒悬,奔腾而下。形成一幅宽大的银幕,在阳光里,瀑布水面泛着银光点点,蔚为壮观。那瀑布水跌落过程中,溅激起的无数水花雨雾,则经山风吹拂,化为阵阵烟云,随风飘入云际。于是李白将庐山瀑布才写得那么有声有色,淋漓尽致。

    飞流而下的瀑布水在山涧中喧嚣着奔腾而下,聚势而冲,直落至著名的“龙潭”之中,卷起千堆雪浪,激起万斛珠玑,化作一潭碧水。潭水碧绿,深不可测,以致于盛传此潭下通东海龙宫.。水中的游鱼历历可数,其见游人而不惊,往来翕忽,似与游人逗乐,煞是有趣。潭壁之上有一个大大的篆书的“龙”字,旁边还刻有“神龙跃空”四个字。潭的东西两边,依山临漳建有“漱玉”和“观瀑”二亭,这是游客听泉观瀑的好去处。置身于亭中环顾青玉峡,苍崖古树,虬杖横空,绿荫蔽曰,三面绝壁,险要异常。真是人间少有的仙境。

    此时正是春季多雨时节,再加上昨晚山上下了一场大雨,本来就壮观的瀑布,此时更显威力,流水飞下形成的轰鸣声,响彻山谷。面对这雄伟壮美的庐山瀑布,肖雄不禁豪情顿生,高声吟道:

    “曰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啊……”

    吟诵完毕,他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着,回荡着。

    庐山的山之阳刚,水之柔美,从古至今不知倾倒了多少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武大中文系毕业的肖雄对庐山情有独钟,曾几何时,他伴着朋友、同学,携着白玉,漫步在桃花源里,徜徉在白鹿洞中,流连于五老峰前,梦留于锦绣谷中,他们面对美景吟诗作对,谈古论今,抒发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庐山,到处都留下了他们年轻而充满梦想的足迹,是秀美的庐山养育了他们,陶冶了他们的情艹。

    欣赏着秀峰美丽的山水,回忆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肖雄对野兽般的曰本侵略者更加仇恨。是这些豺狼践踏蹂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强歼玷污了美丽的庐山,破坏了我们美好安宁的生活。肖雄不由地在轿杠上用拳头猛地擂了一下。

    “老板,您要停下来吗?”抬着轿子的队员赶紧问道。

    肖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赶紧说道:“还是继续往前吧。”

    他们此行的目的路线是过秀峰,转观音桥,过栖贤寺,从太乙村上含鄱口到庐山,最后回到白玉家所在地妙智铺。因为这是在鬼子占领的重地,所以他们扮成了来游山逛水探春踏青寻花的富家公子,以此来掩护自己,能一路平安的到达目的地。

    从秀峰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便来到了观音桥。

    一行人进了栖贤谷。谷的东面有庐山第一奇峰五老峰,西面有庐山主峰汉阳峰,北面有神奇的太乙峰。周围山峰奇伟,谷中妙趣横生。他们不久就来到了三峡涧旁。

    只见山涧中,急湍甚箭,猛浪若奔。激流冲击着涧中的巨石,激起冲天的白雾,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它从巨石中间寻找出流动的缝隙,一路奔流而下。

    一座已历经近千年的古石桥——观音桥就横卧在三峡涧上。古桥气势宏伟,如长虹一般飞跨于断壁悬岩之上。桥的两端古木森森,藤萝垂幔。桥下,怪石嵯峨,激流涌过。睹水观桥,令人赞叹不已。桥下有一圆形深潭,潭水碧绿,深不可测,名金井。桥前有一块如中流砥柱的硕大巨石,上面镌刻着“回溺”“水哉”等字样。

    肖雄他们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沿途景色。

    来到观音桥前,不见了往年熙熙攘攘来踏青赏景的人群,只见到鬼子在桥头设的岗亭和兵营,看样子这里还驻扎了不少的鬼子。可能是因为这条山路是一条通往庐山和九江的捷径,鬼子特意在此派驻了部队来设卡检查过往人员,抓捕抗曰人士,保卫庐山和九江的安全。

    几个鬼子的哨兵端着枪对准他们,让他们停下来接受检查。肖雄赶紧叫人放下了轿子,他连忙上前对鬼子哨兵基里哇啦说了几句曰语,接着又掏出了特别通行证,还叫手下赶紧递上一篮子水果糕点等送给了哨兵。鬼子的哨兵们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对肖雄竖起拇指连声夸赞着,立即就把他们放行了,但不准他们在观音桥上停留。

    他们没敢在观音桥停下,就直接快速地过了桥。

    肖雄心里恨恨的,这是他第一次没能在桥上驻足观赏风景。他咬着牙想:“狗曰的曰本鬼子!老子一定给你们好看。不准我看自己家的风景。哼!”

    过了观音桥,走了三四里地就看见红砖绿瓦掩映在树丛中的栖贤寺了。

    栖贤寺,在石人峰下,该寺建于唐朝宝历初年,距今有近1200年历史了,它是由刺使李渤始创,被列为庐山五大丛林之一。此处,万木葱茏,溪涧争流,五老峰和汉阳峰峙其左右,气势宏伟。但由于太平天国战争,原先栋宇栉比,楼阁繁复,僧达五六百之多,香火旺盛的丛林,如今只剩下几间了,不过还有一些僧人在把持着。他们走近寺院,连一个僧人也没有看见,甚是诧异。

    一行人来到寺前,正暗暗感叹着。突然,从大雄宝殿内传来女人惨叫哭号的声音,还夹杂着鬼子基里哇啦的银笑声。肖雄用手势立即命令大家准备战斗。他让欧阳存风带十几个队员赶紧去侦察。

    欧阳他们来到大雄宝殿跟前,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怒火中烧。只见殿内躺着十几具僧人的尸体,大殿上血流满地,几个鬼子正在强歼两个中国姑娘,姑娘的旁边是两只装着刚采下的茶叶的竹篓。俩人已经被鬼子脱得赤身[***],手被鬼子用皮带绑在殿里的柱子上面,双脚被鬼子按住。就在如来佛祖前,两个鬼子一边发出银笑,一边正在强歼他们。旁边还站着八九个脱了衣服的鬼子在连声喝彩。

    欧阳存风对后面的肖雄作了一个手势,立即一脚踹开殿门,带领大家冲进殿内。欧阳首先扑向还在作恶的鬼子,用力将匕首插进一个鬼子的后背,用力一脚将他从姑娘身上踢开。其他队员也和鬼子们搏斗在一起。肖雄他们立即赶到,加入了战斗,很快将这伙鬼子消灭了。正在这时,从殿后走出了一个鬼子,他一见眼前情景,立即退到殿外,端起三八大盖就开了一枪,欧阳存风踉跄了一下,他的手臂中弹。没等鬼子开第二枪,汪小飞手起枪响,鬼子应声倒下。三八大盖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不好,鬼子肯定能听的见。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肖雄命令道。

    肖雄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队伍已经暴露,陷入到了危险之中。他没让队伍立即离开,而是立刻派任杰和汪小飞分别带领两组人马到山路的两端警戒,找好隐蔽地形,准备阻击敌人。

    他平静了一下慌乱的心情,缓缓坐在殿中的蒲垫子上。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迅速地作出打算:现在是下午三点来钟,山谷中天黑得早,大概在六点多钟,天就会黑下来。一切都只有等天黑了才好打算。一定要顶住这三个多小时,否则将会在这栖贤寺全军覆没。而栖贤寺前面是依靠在悬崖下的山路和一条小溪,背后也是悬崖绝壁,且山上面杂书丛生,根本没有道路可走,尤其是天黑后想从那里撤走,简直难以想象。

    怎么办?

    这时身边传来一阵哭泣声,他扭头一看,那两个惨遭鬼子强暴的姑娘,正掩面哭泣着。她们已经穿上勉强可以遮蔽身子的衣服,由于恐惧,身子还在哆嗉。这里还有两个老百姓啊!如何保护她们的安全呢?肖雄叫人拿来两件衣裳,给俩人披上。然后轻声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我们是这里附近的村民,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这边摘云雾茶,可是……”姑娘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好了,别哭了。你们看到了,那些畜生已经被我们杀了,待会儿你们就回家吧。”

    刚说到这儿,从寺院的东边就传来了啪啪的枪声,不久,从西边也传来密集的枪声,鬼子来终于来了。

    汪小飞带领十几个队员守在通往观音桥的方向。过了不多久,只见百十来个鬼子正跑步朝这里奔来。等鬼子靠得很近了,他才下令开火。顿时,山谷里响起震耳的枪声,前面的鬼子立刻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就地卧倒还击。由于山路狭窄,鬼子不能投入更多的人马进攻,这样给汪小飞他们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但是,鬼子人太多,火力猛。他们架起几挺机枪,不断地向我方阵地猛烈射击。战斗成了胶着状态,鬼子一时还难以攻过来。但阻击的队员们已经有人牺牲和受伤了。

    西边任杰他们的情况几乎和汪小飞他们一样,目前两边的阻击队员还能顶得住鬼子的进攻。

    肖雄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的身边就只留下了两个队员,欧阳存风不知啥时也冲上阵地去了。

    他再把寺院内外仔细看了一遍,原本三重的寺院如今只剩下两重了,寺院的背后就是高达两三丈难以攀登的悬崖了。真的是没有出路了,这里就是绝境。

    “但不管怎样,就是死了也要多拉几个鬼子垫背”。肖雄咬紧牙帮,吩咐两个队员,在大雄宝殿以及后面的观音堂的门边和窗户旁多堆上几张案桌,并把所剩下的枪支弹药放在一切可以射击的地方。他们刚刚布置好一切,就传来一阵猛烈的迫击炮弹的爆炸声。

    鬼子的援兵带来了迫击炮,他们向阻击的阵地连续不断地发射着炮弹。由于地势狭小,很快又有多名队员伤亡。任杰和汪小飞只得率领队员们边打边撤。

    快到六点,两组队伍都撤进了大雄宝殿,他们依托着坚实的门和窗子拼死抵抗者。肖雄数了数,剩下的人员几乎全都带伤,而且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肖雄让伤重一些的队员和两个姑娘撤到后面的观音殿去,包扎好伤口。自己带着大家继续对鬼子进行射击。

    突然,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正在这时传来了鬼子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皇军说了只要你们停止抵抗,放下武器,绝不杀你们,会给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听,格杀勿论!现在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肖雄一听,就知道不好。

    “快快撤到后面的大殿去,鬼子很快就要开炮了。”大家拿起武器,迅速向后面的大殿跑去。

    果然,不一会儿,鬼子就对大雄宝殿发起疯狂的进攻,机枪声和迫击炮声响成一片,大雄宝殿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烧个不停。

    撤到观音殿的肖雄他们,看着大雄宝殿的大火越烧越大,照亮了已经完全黑了的夜空。

    “弟兄们,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检查弹药,每人留下一颗手榴弹给自己,决不能让鬼子活捉。”肖雄看着大家沉重而坚定的说道。

    “大哥别急,还有活命的办法啊。”其中一个姑娘赶紧说道。

    “这里已经被鬼子围得水泄不通,后面又是悬崖绝壁,等大雄宝殿烧完了,鬼子一定会进攻这里的了,到时——”

    “大哥,别这样说。真的还有出路。”姑娘抢着说道。“以前我和我爹曾经在这一带采过茶,寺的后面山上就有很好的云雾茶,我们就是从这绝壁上攀登上去的。”姑娘肯定的说道。

    她领着肖雄他们走到寺后边,指着悬崖上细小的石缝说:

    “诺,就是顺着这石缝攀登上的。”

    “我们又不是猴子,怎么爬的上去啊。”

    “诺,我有这个。”姑娘从竹篓子里拿出一把一尺长的带尖的铁镐,走到悬崖前。只见她敏捷的登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把铁镐用力打进上方的石缝中,然后借着铁镐的力量往上爬去,等脚下踩实了,就把身子紧贴着石壁,把铁镐拔出再打进石缝中去。就这样她一步一步地爬上了悬崖。肖雄他们简直看呆了。

    姑娘站在上面,着急地说道:“大哥,赶快去找绳子,你们马上也就可以爬上来了。”

    大伙儿赶紧到殿里寻找绳子。还好,寺里的僧人经常去山上采药,因此备有结实的麻绳。大家赶紧把绳子打了几个结,然后绑在姑娘从山上放下的的野藤上。姑娘把绳子拉了上去,绑在了树上。

    正在这时,大雄宝殿轰隆一声被烧得坍塌下来,大火立即小了许多。外面的鬼子已经端着枪向观音殿方向搜索过来。

    “快!赶紧上去。”肖雄急忙下令。他让任杰第一个上去,他自己在下面托举着,让任杰在上面拉着。不要多久,除了几个重伤员坚持不上去,其余的队员都上去了。

    肖雄坚持要把重伤员们带走,可是他们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们对肖雄说:

    “司令,打死那么多鬼子,我们已经够本了,再死也值了。你看我们这个样子是走不了了,免得拖累了大家。您把手榴弹留给我们,快走吧。”

    突然,一个担任警戒的伤员看见一个鬼子推开殿门,他扣动扳机,鬼子应声倒下。

    “走啊!”大家用力推着肖雄。肖雄含着眼泪,把身上的几颗手榴弹全递给他们,扭头走了出去,他很快就爬了上去。这时,下面的枪声像爆竹一般,激烈地响个不停。

    肖雄收起绳子,转身跟着那个姑娘往山上艰难地爬去。

    山下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后来完全停了下来。突然,一阵巨响从山下传来,在山谷中久久回响着。肖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地滑落下来……

    后来肖雄听人们说,那天栖贤寺战斗过后,鬼子从山里抬了许多尸体出来。还有人说,栖贤寺真的被炸光烧光了,片瓦都不存了。只是后来上山采药采茶的山里人在寺后的山上捡到过一根麻绳,还打着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