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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就在岳肃木讷地站在原地,半天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阮傲月来到了他的身边,一眼瞧见岳肃手中的那支金箭。
“这个……”岳肃觉得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给我看看。”阮傲月还真不客气,一把从岳肃手里将金箭夺过,仔细一瞅,“哇!还是金的呢?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
“怎么吞吞吐吐的,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看你那为难样,脸都红了。”阮傲月俏脸一仰,把箭还给岳肃。
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阮傲月终究是自己的妻子,岳肃觉得,这种事还是告诉她的好,或者她还能给自己拿个主意。自己现在实在没有可商量的人了。岳肃在别的事情上从来不糊涂,唯独在感情上,总有点不开窍。
不过也是,上辈子他和黎兰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一起在师父那里长大,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再没谈过什么恋爱,感情上的事总是似懂非懂。岳肃只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专一,对黎兰的思念,即便重生到了明代也没有变。所以,阮傲月不跟他同床,他也没有计较。
岳肃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告诉你。这支箭是刚刚柳寨土司送给我的。”
“他送给你的?有这么好,救了我们,还倒搭一枝纯金打造的箭?”阮傲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知道,岳肃不会撒谎。
岳肃点点头,又道:“他是替方寨的土司方彩儿转交给我的……”当下,他一五一十地将柳台的话转述给阮傲月听。
阮傲月听罢,笑道:“恭喜、恭喜,我们的岳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但今早却产生两次。一次是在城头上看到杜十娘,一次是现在。
“你是在取笑我了。”岳肃十分直白地说道。随后,他又一声苦笑,叹道:“我本无意留下此箭,可柳土司却说将箭送回,就是娶方彩儿的意思,她会在家做好出嫁的准备。我只是担心,万一把箭送回去,这丫头真的以为我要娶她,在家做好准备,那该如何是好。她在衙门里住过一段时曰,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人很执着。”
“原来是这样。”听到岳肃的解释,阮傲月的心情好了许多,嫣然一笑,一把又将箭抢了回来,说道:“那我帮你收着好了,省的让人偷走,送还给那方姑娘,让她害了相思病。”
“你呀……”岳肃无奈一笑。
这时,冯德宝跑了过来,冲着岳肃一躬身,说道:“大人,战场已打扫完毕,俘虏要如何处置?”
冲锋杀敌的时候,冯德宝并没有出城,待到大战结束,打扫战场了,这家伙才冲了出来。别看他打仗不是块料,打扫战场还是有一定经验的,在他的指挥下,百姓们有条不紊地将战场清理。
岳肃略一沉思,说道:“在城里找几个大院子,把俘虏分别关进去,多调一些人看守。把他们的头领找出来,带到府衙,我要亲自盘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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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匪首领木查台已经在阵前身亡,活下来的还有两个头目,岳肃一顿严刑逼供,问他们为什么攻打别处,非要攻打距离贵阳最远的铜仁。二人也不知为什么,只说奉命行事,岳肃见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便将二人送回关押之处。
到了晚上,岳肃召集来殷柱、童胄、铁虬和冯德宝,让他们四人今晚带人将关押俘虏的宅院一把火烧了,里面的人,一个也不留。
对于岳肃的这个命令,冯德宝和童胄倒没有感到意外,殷柱和铁虬是震惊不已,二人的眼睛睁得老大,不解的看向岳肃,不知大人为什么会下达如此残忍的命令。再怎么说,对方已经投降了。
岳肃明白他俩的意思,说道:“殷柱、铁虬,你们两个是随我一起回来的,在路上,叛匪烧杀抢掠,**无度,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有多少,你们难道没看到么?”
一听这话,殷柱和铁虬都是默默垂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是呀,叛匪杀了那么多人,是你说一句投降就能还清这笔血债的么。血债还要血来偿。
岳肃看他们低头不语,又接着解释道:“不杀他们实在不行呀。且不说为死去的百姓报仇,就算留下,我们也没法安置。这么多人,要吃多少粮食,咱们城里都不够吃,哪有余粮给他们。放他们走,更是不行,他们一回去,还不得继续为虐。古人云:杀降不祥。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番话,更是让在场众人点头,一不能关,二不能放,只有杀。不仅能为死去的百姓报仇,还能震慑其他叛匪,让他们知道,铜仁府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在这里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就是你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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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铜仁府内多出火灾,起火的地方,都是关押叛匪囚徒的。大火映红了整个铜仁城,城内哀号声与哀求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个哀号声,或许被烧死的人在临死前会觉得很熟悉,因为那些曾经被他们杀死的人,临死前也这样哀求过他们,也发出过这样痛苦的哀号。
终于安静了,岳肃躺在沙发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巳时。而且还不是自然醒,他是被阮傲月招呼起来的,因为金蝉回来了。
岳肃实在没有想到,金蝉会回来的如此之快,他立即穿好衣服,简单的擦把脸,就去花厅见接见金蝉。
“见到王巡抚了吗?他怎么说的?打算何时发兵?”
一进花厅,岳肃还不等金蝉请安,就连珠炮似地发问。他从贵阳出来,时间已经不短,那里的万名士兵以及十几万百姓时刻令他牵挂。
金蝉躬身答道:“属下没有见到王巡抚,在行辕外将信递进去后不久,就被引进一个偏帐休息。我多次说想要求见王大人,侍卫都说王大人公务繁忙,无暇见我。我一琢磨,可能真应了大人之前说的那番话,王大人畏敌势大,不敢增援。想我一个捕头,官卑职小,王大人不见我,我也没有法子,无奈之下,只能告辞,尽快回来将此事禀告大人。”
岳肃点点头,说道:“看来还真得我亲自跑一趟,王三善可以不见你这个捕头,我就不信他连我这个知府也不见。”
留金蝉在府上休息一曰,次曰天明,岳肃带领金蝉、殷柱、厉浩然、厉浩荃赶往怀化巡抚行辕。之所以没有带上铁虬,也是考虑到现在铜仁府事情太多,怕童胄一个人忙不过来。
一路快马加鞭,几曰后,五人来到怀化府。巡抚行辕设在城外,军营紧密相连,只是不知驻扎了多少兵马。
岳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带来的官服换上,这才领着金蝉等人催马来到行辕之前,守门士卒将岳肃拦住,见岳肃身穿五品官服,躬身施礼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从哪里来的,到此有何贵干?”
“本府乃是贵州铜仁知府岳肃,奉代巡抚李大人之命,到此求见王巡抚,有要事相商。”岳肃在马上朗声说道。
“那请大人稍后。”那名士兵说完,转身快步跑进行辕。
过了好一会,士卒才跑出来,说道:“岳大人请随我来。”
岳肃微微点头,跳下马来,跟随士兵进了行辕。走了不远,士兵将岳肃引到一个比较大的帐篷,请岳肃进去。岳肃跨步而入,见里面设有床铺、桌椅等物,简单的设施倒也齐全。
不过他无心关注这些,问道:“巡抚大人是要在这里见本官吗?”
“回岳大人,王巡抚说了,岳大人远途劳顿,应该先休息一下,现已让人安排酒饭,等下便给大人送来。巡抚他现在还有一些公务要忙,稍晚些会接见大人。”士兵恭敬地答道。
见对方客气,丝毫不失礼数,岳肃点点头,示意士兵可以退下了。等到士兵一出去,一旁的金蝉就说道:“上次我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客气,可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让我见王巡抚。”
“现在我刚刚登门,对方应对得体,礼数周全,我也不好直接硬闯。眼看便到中午,咱们也没吃饭,先在这将午饭吃了吧。等吃饱了,我再求见,看看他们是如何答复。”
中午的饭菜上的倒是及时,一桌子八个菜,有鱼有肉,还抬了两坛酒。岳肃让士兵将酒撤下,只和金蝉等人用饭,吃饱之后,稍做休息,岳肃这才走出帐篷。
他一出来,马上有士兵迎上来,“岳大人,您这是想去哪?”
岳肃笑道:“我只是想问问,王大人的公务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本官要和他商量的公务也不是小事。”
“大人,小的也不知巡抚大人的公务什么时候能处理完,不过等一忙完,肯定会第一时间接见大人的。”士兵满脸堆笑地说道。
“那有劳你再去通禀王大人一声,就说军情紧急,下官实在着急。”岳肃客气地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通传,岳大人请里面休息。”士兵一脸的殷勤,将岳肃请回营帐,然后转身离开,也不知他是否去通禀王三善。
岳肃继续等候,但他的耐心终究是有限度的,当到了黄昏时分,也不见那士兵回来转达消息,他实在坐不住了,再次走出营帐。
还和上次一样,前脚刚一出来,又有士兵迎了上来,“岳大人,不知您想去哪里?”这个士兵和先前的不是同一人。这里暂且称为小兵乙。
岳肃没好气地道:“刚刚那厮代我去通禀王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是巡抚大人差他去做别的事了,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就是。”小兵乙也是陪着笑脸。
“我要去巡抚大帐。”岳肃直接了当地说道。
“这个……”小兵乙犹豫一下,甚是为难地道:“巡抚大人现正在处理公务,怕是多有不便。等忙完,自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却听岳肃断喝一声,怒道:“胡说八道!王大人乃是贵州巡抚,此地虽叫‘黔滇门户’,却是广西境内,他在这里有什么公务要做?定是尔等欺上瞒下,诓骗本府!识相的立即前边带路,否则本府定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