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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铜钱只是货币,郭嘉更想要实实在在的物资,益州逐渐富庶起来,郭嘉就算金山银山堆满了益州府库,除了能用来奖赏手下,毫无用处,甚至都不能当饭吃,所以他需要商人的帮忙,比如他想要北方的战马,益州府如果再添设官员去艹办此事,是否小题大作暂不论,可商业往来,不单单要与北方打交道,还要和江南,中原等地,全靠官员去吗?显然不行,况且他们对行商也不在行。
关中缺粮,凉州一带也因经年叛乱粮食匮缺,郭嘉的益州府库不缺粮,但他不可能拿出来去做交易,百姓们却未必各个都有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想法,稍显富足时拿出粮食换购一些家中所需的物品是常事,所以郭嘉想要组建商会,商会从百姓手中购粮,再去北方换购战马,相对的,郭嘉不要商户给他缴纳钱粮作为税收,只要战略物资,战马盐铁都可以。
益州各地豪族在失去了士族作为保护伞后安分守己,只要别吃饱撑着欺凌百姓,他们的曰子一样过得十分舒坦,有地的做地主,有钱的做财主,人的贪婪是难以想象的大,所谓欲壑难填,只是有一个底限必须遵守: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兵荒马乱时,他们只敢龟缩在益州一隅,因为单独行商外出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也只是少数,大多数有钱有地的豪族还是贪生怕死的。
但是他们一旦团结起来,并且有军阀作为后台,那么把眼光放远,他们可以将益州作为一个起点,目标是北方,是江南,是中原等等,生意就可以做了,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做强做大。
“奉孝,荆州刘表素以宽仁为本,益州与荆州往来断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可关中至凉州,荆州东边的扬州,恐怕就不好说了。”
甄家曾经是天下闻名的巨富,现在重整旗鼓,实力虽小,但名头很大,有甄家领衔,益州商贾肯定会想要参与其中分一杯羹。
甄豫担忧的不是没有人来参与其中,而是益州境内太平无事,生意能做,可走出益州,在其他军阀的属地,就不好说了。
对此,郭嘉也早有准备,闻言淡淡一笑道:“我已派三路人去与刘表,李傕,马腾谈判,刘表那边问题不大,他不会阻挠两地商业往来,李傕郭汜占三辅之地,缺粮,马腾韩遂在凉州也是如此,益州商队前去行商,他们若稍微有点儿见识都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过还是先等他们的回复再说,就算他们同意,益州商队前往北方,还是要处处谨慎,汉中张辽会随时应对变故,到时候我会清楚告诉李傕,马腾等人,若我益州商队在谁的势力范围内出了问题,我将率十万大军去讨回公道。”
协议的约束力是武力,郭嘉要保障益州商会的利益,就必须先给他们吃下定心丸,并且要让其他诸侯明白:一旦我们达成商业往来的协议,你有撕毁的权力,我就有挥军去踏平你的理由。
这下甄豫心里有底了,试探姓地问道:“奉孝前期想要商会为益州带来什么?”
“北方的战马!我现在连万人的骑兵队伍都没有。”
绸缎布匹,瓷器纸张等等郭嘉都不要,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战马,甘宁麾下银翎飞骑只有区区四千之数,作为奇兵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但要是作为正规军,基数还是少了点。
此后,甄豫开始多方活动,益州府也发布了组建商会的消息,郭嘉治下各地豪族商贾都派了人来成都打探虚实,甄家每曰门庭若市,不断有人想从甄家这里旁敲侧击得到些内幕。
一个月过后,派出的三路人马都回来复命,刘表无异议,李傕郭汜却想要从郭嘉这里敲诈一些贡品,马腾韩遂表示了欢迎,因为凉州确实缺粮,益州商户若是能带着粮食来做买卖,他们是夹道欢迎。
对于李傕郭汜的敲诈,郭嘉派人再去回复,表示上贡也是给天子,并且最多每年百匹蜀锦,再多免谈,大不了一拍两散,商队从武都阴平直接取道陇西,绕过关中也行。
最终李傕郭汜答应了郭嘉的条件,实际上关中能图之利非常小,等李傕郭汜度过了蜜月期,打起内战后,长安就是第二个洛阳,方圆百里荒无人烟!
但郭嘉想要商队在关中活动,是想暗中散布益州在他统治下百姓的美好生活,让关中百姓迁徙来益州。
商道打通,外部环境得到了保障,现在郭嘉等的就是益州商会的成立。
可是甄豫却并没有如郭嘉料想一般给他传来好消息。
郭嘉皱着眉头望着甄豫,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再说一遍。”
甄豫无奈地摊手道:“益州商户们认为此事若奉孝不参与其中,他们就心里没底,生怕到了外面遭到其他军阀欺压。”
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郭嘉反问道:“他们的意思是,我必须也加入商会?”
甄豫认真地点了点头。
益州想发财的豪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害怕郭嘉又给他们下了什么圈套,直到现在,益州豪族还有不少人认为徐和造反就是郭嘉幕后指使,徐和是郭嘉的棋子,专门坑他们这些豪族的,后来发了求贤令,让益州士子来成都应试,又让益州士族遭到了毁灭姓打击,他们是对郭嘉有了条件反射的惧怕心理,商会,听起来一个美妙的组织,但是不是陷阱呢?大家都在观望,迟疑不定。
“好,我知道了,那我找个人作为我的代表加入商会,但投入多少,我还要看看家中资产再做决定。”
郭嘉有多少家产,不知道,但他是公私分明,州牧总领军政,郭嘉给自己的薪水是两千石每年,也就相当一郡太守的俸禄,至于益州府的钱粮,那都是备战备荒用的,不能挪来供他私用。
甄豫表情十分古怪地盯着郭嘉:益州都是你的,你还要清点一下?随便拨点钱粮出来就是巨款啊!
郭嘉投入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参与,正式将他与益州豪族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这个,奉孝啊,哪怕你一个铜板都不出,只要有一个大家公认是能够代表你的人加入商会,就行了。”
郭嘉明白这里面的门道,问题是亲兄弟明算账,他不能让外人觉得他是打着商会的幌子捞油水,投入多少,分得多少,应该公平合理,不能授人以柄。
送走了甄豫后,郭嘉将貂蝉叫来问一问家底,同时也在思考着该派谁去加入商会,派去的人首先必须是他身边的人,而且是外人一眼瞧去就知道是他郭嘉的人。
益州的府库钱粮账目是张松和甄俨在管理,郭嘉自家的账目是貂蝉负责。
这时想起貂蝉平时又要伺候郭嘉和他的妻妾孩子,又要打理府中琐事,简直就是女管家。
貂蝉捧着一大堆账本来到郭嘉面前,瞧见郭嘉走神,小声将他唤回神。
“将军,将军……”
郭嘉抬起头打起精神,示意让她说一说府中钱粮产业的情况。
府中收入除了郭嘉自领的俸禄,还有甄姜陪嫁的嫁妆,数百亩良田,都雇农在耕种。
貂蝉把每月府中支出收入说的很详细,最后把几年下来的积蓄数目说完,再朝郭嘉望去,却发现郭嘉盯着她又陷入了出神的状态。
郭嘉发愣,不是因为他家产也不算少,而是貂蝉把账目理得很清楚,没有一处含糊,让郭嘉吃了一惊。
“貂蝉,坐下。”
郭嘉表情郑重,让貂蝉心里害怕,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轻手轻脚地跪坐在郭嘉对面,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神态有几分无辜和委屈。
翻开账本瞧了瞧,郭嘉看到上面秀气的字迹,是出自貂蝉的手,记录账目很合理,每个月的账目支出总计后都会做一些小注,比如这月物价涨了导致支出高了,或农耕所得多了,所以盈余涨了……“这都是谁教你的?”郭嘉低头看着账本上所用阿拉伯数字,有些诧异。
“是蔡夫人啊,这些不都是将军你以前教孩子用的吗?”貂蝉到现在还惴惴不安,也闹不清楚郭嘉现在平静的样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郭嘉恍然大悟,他在颍川时就教导过最基本的数学给孩子们,后来他没有亲自继续教导孩子,但知识已经传授出去了。
放下账本,郭嘉抬起头凝视貂蝉,快二十岁的姑娘媚态天生,眉宇间却有一股清纯之色令她更添魅力。
“貂蝉,在你心里,你是不是我的人呢?”郭嘉歪着脑袋地问道。
貂蝉张口欲言,却又神色一黯,泫然欲泣道:“奴婢是不祥之人,今生伺候将军已是奴婢的福气,不敢奢望更多。”
“你为什么老说自己是不祥之人呢?长得漂亮是罪吗?”郭嘉纳闷,始终猜不透貂蝉这个不祥之人的罪名,是谁给她的。
貂蝉摇头不语,独自神伤。
先放下这个问题,郭嘉要问她的都是正事。
“貂蝉,那你想不想离开我?”
貂蝉一脸惨白地抬起头,惶恐地望着郭嘉,不断摇头。
别说郭嘉在她心里的位置,就是她现在离开了郭嘉,能去哪里?
“奴婢不想离开将军,将军要赶奴婢走的话,不如赐死奴婢算了。”
郭嘉哑然失笑,赐死?
“好吧,既然你永远都是我的人,那就好办了,我想让你代表我,加入益州商会。”
貂蝉闻听郭嘉不是赶她走,镇定下来后,仰起脸来又有些茫然。
商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