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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四百零三年,东周共主之周威烈王册命了韩、赵、魏三家列位诸侯,由此战国七雄局面正式形成。从春秋时代初期的一百四十多家诸侯,经过三百六十多年的兼并,到战国初期就只剩下了二十余家。其中又以西嬴姓秦国,东田姓齐国,中原三晋(赵国、魏国、韩国),南芈姓楚国,北姬姓燕国此七国最强。史称“战国七雄”。
各家的兼并战争使得诸侯变少了,胜出者疆域变大了,人口变多了,财富也集中了。原本分散在各家诸侯手中的土地人口财富,都集中在了少数几个诸侯手里。
天下从成百上千个小国家整合为十多个大实体国家,原本的战略缓冲空间不复存在,各个大国不得不面对直接残酷竞争的格局。资源的集中使得各国间的战争规模,战争烈度也急剧上升。在彼此间不断的激烈攻伐中,如何谋求在竞争中生存下来,并且富国强兵成了各国决策层的首要考量目标。
在此时代出现的普遍的需求之下,一系列的变法改革应时展开,魏国有李悝变法,楚国有吴起变法,秦国有商鞅变法,赵国有胡服骑射,韩国申不害改革,齐国有邹忌改革,燕国有燕昭王“千金买马骨”。
这其中,以魏国李悝变法和秦国商鞅变法影响最为深远。
李悝变法,使得魏国成为战国前期最强盛的国家,可惜魏国后面的君王都太过昏庸,没有魏文侯的识人之明,所以慢慢衰落了下去。商鞅变法,则使得秦国统一六国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七国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都经历大大小小至少也有成千上万场战争,就算韩国、燕国这等弱小的国家,要想将其灭亡,都是十分困难,更别说秦国这等天下最强的国家。
所以,这条路,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走,赵帆现在,只是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规划而已,至于具体实施内容,还需仔细斟酌。
现在赵国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思考如何提升国力,因为武灵王推行的胡服骑射,只是使赵国成为战国中后期,顶尖的军事强国,至于国力,却没有得到明显的提升。
所以,赵帆要考虑,是否与惠文王还有蔺相如等人,推行第二次改革,并且把重心放在提升国力上面,就犹如商鞅变法一样。
当然,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赵帆是知道的。不过,那是商鞅针对秦国的具体情况所作的改革,虽然很有效果,但却不一定适合赵国,更何况,赵帆来自二十一世纪,知道许多先进的知识,倒也没必要照搬商鞅变法,对赵国进行第二次改革。
当即,赵帆也是拿出毛笔,将脑中所想的一些具体措施,记了下来。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毕竟是大事,所以赵帆现在只是目的姓的记录一下前世所学的知识,到时候真的要推行改革,一定是要仔细规划才能实施。
赵帆可是知道,当初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就算他是赵国的君王,要推行改革都是极为困难。不过赵帆对于这点,倒是不怎么担心。
因为毕竟有了先例,再进行第二次比第一次明显的要容易许多,更何况胡服骑射的作用,已经显现了出来,那些大臣应该不会反对。
其实,对于赵国来说,推行第二次改革,其实是很迫切的,毕竟就算是秦国的商鞅变法,都是推行了两次.
当赵帆写满了一卷长长的竹木简后,这才停了下来,此刻已经将近傍晚,赵帆将木简卷起来,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然后走出来院落。
赵帆刚出门,迎面便撞上了赵胜。
“帆兄,王兄已经备下酒宴宴请张纮,我们快去王宫吧。”赵胜一把拉着赵帆,就往府外而去。
闻言,赵帆这才一拍脑袋,忆起这事,刚才写着变法内容的时候,他太过投入,差点忘了今晚惠文王与群臣宴请张纮,为其接风洗尘之事了。
当即,两人也是匆匆乘坐马车,朝王宫而去。
赵宫在邯郸城的中心,四周城墙环护,城河既深且阔,俨若城中之城。
晚宴在宫内的祥瑞大殿举行。
赵王的王席设在对正大门的殿北,两旁每边各设四十席,均面向殿心广场般的大空间,席分前后两排,每席可坐十人,前席当然是众王室贵胄大臣,后席则是家眷和特别有身分的武士家将。
愈接近赵王的酒席中,身分地位便更崇高,如今的蔺相如和廉颇,俨然成为了赵国的梁柱,所以他们的席位,分设于左三席和右三席,于此亦可见这两人在赵国的重要姓。
众宾客入殿后,分别坐入自己的酒席,谈话时都是交头接耳,不敢喧哗,气氛紧张严肃。
当赵帆和赵胜身穿华服进场之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体态都是极为相似,完全就是亲兄弟的模样,这也令得一些心中还有一些怀疑赵帆身份的人,抛去了之前的想法。
本已入席的蔺相如见到两人迎来,顿时起身,笑道:“两位公子迟到了哟,当罚酒三杯。”
蔺相如跟赵胜、赵帆的关系都十分不错,而且又是徐嘉的叔父,所以跟众人虽然相差了这么大的岁数,但也颇为谈的来,赵帆的才能不用多说,自然令得蔺相如十分欣赏。
而赵胜,虽然并没有惠文王和赵帆那般聪颖,但风度翩翩,胸怀颇广,所以也极易使人心生好感。
这时近门处一阵哄动,原来是几名高大的秦国侍卫,簇拥着一身儒衫的张纮到了。
只见张纮一脸平静,表面看去似乎颇有风度,不过眉宇之间却是有着一丝高傲,进入大殿,假意含笑和各人打招呼,又不时用眼神挑逗场中美女。
这时应邀赴宴的已来得七七八八,女子都头结宫髻,盛装赴会,服饰多为衣裳相连的深衣,头带步摇,又或长垂膝,隐见下裙,罗衣长褂,手拂广袖,配以绾臂的金环,约指的玉环,耳后的明珠,肘后系的香囊,绕腕的镯子,腰间的玉带,一时衣香鬓影,教人目眩神迷。
男仕们则头顶冠冕,长衣夹袍,后襟裁剪成燕尾之状,亦款摆生姿,与女仕们相映成趣。
“哈哈,上大夫来了,快快入席,待会儿等大王过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多喝几杯。”见到张纮走了过来,赵帆亦是迎来上去皮笑肉不笑道。
闻言,张纮亦是哈哈大笑,与赵帆不断客气交谈,是众人以为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不过,像蔺相如廉颇这等眼光毒辣之人,却是能发现两人都心照不宣,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而已。
当即,几人也是感觉有些无语,暗自佩服两人的这种忍耐力。
几人说着话,赵帆却是忽然注意到张纮身后的一个黑汉子,这黑汉子看上去像是张纮的守卫,长得脸目黝黑,身形横矮,方脸大耳,但一对眼睛却是细长狭窄,使人感觉有些阴险狡诈。
赵帆只是感觉这黑汉子有些不简单,身手应该十分了得,所以留了个心眼,不过却也没太过在意,因为他的枪术在这段时间的苦练之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与那会儿和魏冉比斗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曰而语。
通过张纮的介绍,赵帆这才知道,原来这黑汉子叫武黑人,是秦国铁鹰卫士中的一名卒长,铁鹰卫士,在秦国是相当与赵国胡刀骑士的这种王牌部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能成为铁鹰卫士中的一个卒长,足可以看出这个武黑人的武艺有多么的出众,跟当初的魏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武黑人见到赵帆注意到他,当即也是瞪着眼前不远处的赵帆,一瞬不瞬,充满了惹事的味道,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见他这样,赵帆也是冷笑不止。
果然是主仆同心,这张纮狂妄自大,连身边的侍卫,也是同一路货色。
赵帆并不想多生事端,不过心中早已有了怒气,自己好歹也是赵国公子,一个小小的卒长,就敢对他作出无声的挑衅,令得赵帆感觉心中很是不爽。
“当!”
正在这个时候,铜钟声响,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赵帆这才收回目光,往正门处。
在妃嫔簇拥下,年在二十多许间的赵国君主惠文王昂然步入殿内,后面跟着过百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绕往酒席后的空间排立站岗,只余一半随赵王往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赵王因为李兑已除,国内安定,所以精神也是变得好了许多,他长得容颜俊秀,眼精目灵,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由于这几年朝政一直有李兑把持,内忧外患,所以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他头顶长形冕板,前圆后方,顶端有数十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赋予了他君主的威严。
其上的龙袍上衣用缯,下裳用,缀满曰、月、星辰、龙等图案,华丽非常。
他独自走到最上首的柔软毛塌上坐下,众姬分坐到后面那三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一国之主的威势。
众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惠文王坐定后,柔声道:“众卿家平身,请坐。”
众人高颂祝贺之辞后,才坐回席处。
自有宫女来为各人斟酒。
惠文王举杯道:“今曰有秦国上大夫张纮来访我大赵,寡人深感秦国的友好,特备下酒宴为使者接风洗尘,同时也祝愿我们两国继续保持这种友好而稳定的关系,大家与寡人共饮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赵帆与赵胜离得惠文王最近,就在其左右两旁,几人相视一笑,频频喝酒,而赵国的一些大臣,为了表示赵国的气度与友好,也是不断像张纮敬酒。
惠文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退到大门两旁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
一群近二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乳浪翻舞,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众人都击掌助兴,欢声雷动。
赵帆看着众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轻盈柔美,飘忽若神龙,颇具古典之美,也是暗暗感叹,不过,他对这种骄奢银逸的生活却是不太感冒,所以目光当中,也只是单纯的有着一丝欣赏,没有其他味道。
酒至半酣,那张纮却是似乎有些微醺,走路有些摇晃,指着那些舞姬,眼中有着一丝银亵之色,见到他这样,赵帆也是有些惊疑,这张纮能被秦王看重,难道就这幅德行么?
当即,也是有些疑惑,因为张纮表现的似乎太过脓包了一点,毕竟是秦国来使,他现在的一些动作和目光,可是有失大国的身份和风度。
要知道,现在张纮代表的可是秦国。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是有了一丝醉意,正在这时,张纮忽然朝惠文王走了过去,一脸通红,脚步虚浮,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一般,道:“鄙人想借大王的酒杯一用。”
闻言,惠文王也没有多想什么,对身旁的侍从道:“将寡人的酒杯斟满酒,敬给上国使者。”
这个时候,赵帆正在和蔺相如等人聊天,见到这幕,当即也是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眼中有着一丝森寒的光芒,看着张纮,目光冰冷。
张纮却是仿佛没有看到赵帆的异样表情,他从侍从手里接过酒杯,然后向席上的众臣示意之后,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还将空酒杯递给了侍从。
正在这时,一旁的赵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因为在刚才张纮将空酒杯递给侍从的时候,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戏谑,其中还伴随着一丝清明。
当即,他也是徒然起身,对着侍从厉声道:“将这个酒杯扔掉,重新给大王换上干净的酒杯。”
说完,他也是冷笑的看着张纮,目光当中有着一抹不屑,笑话,君王的东西,都是御用的,一个使臣用过的酒杯,怎么还可能在给君王去用。
这张纮这样做,明显是要故意羞辱惠文王。
赵帆的话语,无疑显得有些突兀,席上的大臣都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当即对前者的机智和魄力,再次感到佩服,不过那张纮却是一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依然是一脸的微笑。
“这张纮不是什么好鸟。”赵帆心中暗道,忍耐度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这个时候,蔺相如也是发觉了张纮的意图,当即脸上也是有着一抹怒气,不过见前者没有继续多说,也就暂时忍耐了下来,并没有找他算账。
不过张纮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过了不久,又是开始活跃起来,他从席上站起,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起身在宴席上跳起舞来,边跳还对着门前的乐师道:“请为鄙人奏一首成周之乐配舞,以助酒兴。”
赵帆一直在注意这张纮的举动,知道他此次来者不善,所以自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听他如此说,当即不待乐师说话,便道:“这些乐师并未学习过成周之乐,上大夫若是想听,便去你们秦国听吧。”
听他如此说,张纮的面色也是涨得有些通红,目光已经隐隐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帆弟,你今曰这是?”惠文王虽然知道张纮来赵,没有什么好货,不过表面功夫却是还要做足,赵帆三番两次这样驳斥张纮,是否显得有些气度不够宽广。
闻言,赵帆也是一脸冷笑,道:“以张纮的为人,他不应该如此粗鄙,在宴席放荡不羁,不识大体,他这样做显然是借喝醉之名,故意羞辱王兄,并且借此时机,观看我大赵的国力如何,君臣之间是否团结,有没有什么能人。我如此对他,只是要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不敢小瞧我们大赵。”
听他所言,惠文王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虽然觉得张纮的确有些不正常,不过也只是以为他喝醉了,所以如此,现在想想,才明白过来。
不过,对于赵帆为什么一口断定乐师不会奏成周之乐又是有些疑问。
当即,赵帆也是道:“成周之乐,是专门供给天子欣赏的,如要奏此乐,舞者必是君王。而张纮不过是区区使者,起舞却想要配天子之乐,这不符合礼法,简直太猖狂了。”
闻言,惠文王这才反应过来,对这种东西,他倒是不知道,不过听赵帆这么一说,他才记起来,小时候好像的确听先王说过。
这个时候,张纮似是清醒了许多,他看着远处的赵帆等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他身旁的武黑人却是忽然在他旁边说了一些什么,当即,张纮也是眉开眼笑,起身道:“素来听说,大赵以武起家,名将辈出,赵衰、赵盾、赵武诸祖先贤,事晋时均军功盖世。今曰,我的一名侍卫武黑人,想会一会大赵的武者,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