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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台位于邯郸城西北紧靠城墙处,这里是名士侠客的比斗之所,武台占地足有数十亩,高两丈,外形就像金字塔的底座,台上宽敞而平整,大小想到于后世三个篮球场。
约定时间是巳时正,也就是上午十点正,经过赵胜等人的刻意宣传,赵帆和魏良比斗的消息早已传遍了邯郸城,引来了无数人的兴趣,天还不亮,便陆陆续续有好事者赶来看热闹。
此时,在武台两边早已挤满了数千人,大多是在邯郸求学的士子,以及各家剑馆、武馆的学徒,不仅如此,武台四周的树上也攀满脸看热闹的人。
在武台正东面的一片空地上,摆放了十数张铺着厚厚毛绒的座席,这是给邯郸城有名望、有身份之人的座位,虽然这个时候天气寒冷,不过,还是有不少的官员都到场了。
寒风呼啸,落叶纷飞,为这寒冷的城池,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这时,赵帆驾着黑马,紧握长枪,身披师帅战袍与平原君、苏秦,惠威公主等一行人御马而至。见到此次比斗的主角到了,众人也是纷纷让路,一个个或敬畏、或倾佩、或嘲讽的目光,在为首的赵帆身上掠过。
他今曰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身上披着刚收到没多久的师帅战袍,猩红色的披风,显得极其嚣张霸道,身上的精铁战盔,不是发出“铮铮”的声响,令人不禁恻然。
他骑着马上,面上始终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令得不少人暗自佩服其心姓与定力。毕竟,场上有如此多的看客,这次比斗的输赢异常重要,不论什么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紧张。
而赵帆,却始终没有一丝的感情变化。
来到武台周旁,赵帆一个干净利落的空翻,以极其潇洒的姿态降落在武台之上,其身法干净漂亮,顿时引来围观群众的一片叫好声。
平原君等人,则坐于东面的竹席之上,静等比武的开始。
“魏旅帅来了。”过了不久,只听见一声声细细的交谈声传来,赵帆眼眸微眯,见到一帮人由远即近,缓缓而至。
这几人是魏良、李冉等一帮邯郸城的纨绔子弟,不过,除了这些人,魏彪也身穿一套便衣,走在最前方。李兑和惠文王没来,他们的身份毕竟太过尊贵与敏感,如果出席这种比斗,实在会令平民们想的太多,而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说前者,就算是平原君赵胜和左将军魏彪,都皆是一身便衣,从中透露出的信息便是,他们是以私人身份而来的,并不代表官方的立场。
魏良带着严之狼还有一名剑馆师傅来到武台旁边,他叮嘱了两名师傅一声,随即走上了武台,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在武台中央相碰,隐隐有着一抹强烈的火花。
魏良瞧着赵帆身上的师帅战袍,眼中隐隐含着一抹嫉妒之色,他今曰不过穿着一身普通的剑士服,与赵帆的战袍比起来,气势无疑弱了许多。
在座席的正中央位置,王显大将军早已在那候着,他虽位极武臣之首,不过在朝中根本不管事,而且对惠文王和李兑的暗自争权,也是持中立态度,由他当裁判,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时,他看了看沙漏,马上就要到时辰了,当即也是拾起几案上的一把小银锤敲了一下挂着的铜钟,“铛!”的一声清响,随即朗声道:“时辰将到,武手做好准备了!”
两名比剑的主角都已到了,魏良双手执长剑,站在五丈外,将剑身紧贴额头,目光犀利地注视着赵帆,杀机凛冽。
赵帆却在慢慢后退,感受脚下的杂草和土地,他霍然往前刺出长枪,向四周穿刺了几枪,感受风速对枪的影响,这是他这一年来练习枪术才渐渐意识到的精微之处,只有这样,他发出的力量才能捏拿得分毫不差。
坐席上魏彪脸色微变,他是枪术行家,他见赵帆竟然在体会风速和脚感,这不是一般枪手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拥有精微枪术的人,才会去考虑这种细节。
他心中顿时担心起来,这个赵帆明显是强劲的对手,他只希望长子魏良千万不要轻敌。
“封君,你说帆哥会赢么?”另一边,李冰冰和惠威公主众女也是满脸担忧,朝身旁的赵胜问道。
赵胜此刻的心情无疑也是紧张的,他勉强一笑,道:“自然会赢,大家不用紧张。”
他嘴里虽然这般说,不过内心当中无疑是有些忧虑的,毕竟,这次比斗的意义颇为重大,相比于武台上的两名主角,他们这些旁观者反而更紧张。
“大将军,开始吧。”赵胜咳嗽一声,提醒着王显。
王显却有点走神了,他轻捋长须,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赵帆,他感觉这孩子有点怪异,面对魏良凛冽的杀机,他却从容不迫,看不到一点紧张,也没有一丝杀气,就仿佛他是第一次和人比斗。
但王显已有数十年的军旅生涯,眼光何等老到,他看出赵帆一举一动都非常有章法,绝不是新手,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此人竟能收敛杀气,王显对此次比斗,也是提起了一丝兴趣。
“王显大将军!”赵胜再次提醒他。
王显这一次听见了,他点点头,用小银锤重重的像铜钟敲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大声道:“比斗开始。”
闻言,四周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数千双兴奋的眼睛盯着了场中的两名主角,赵国人民尚武,对于这种比斗,自然也是极为的感兴趣。
赵帆举枪横与胸前,冰冷的枪尖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着一抹森冷的杀机,就算魏良此刻离赵帆足有五丈之远,不过身体仍然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从血与火当中,淬炼而出的杀气,普通人只有一感受到这种气势,就会提不起丝毫战意。不过,魏良毕竟于是见过世面的人,稍稍分类分神,便有冷静了下来。
赵帆双眼微眯,比斗虽然已经开始,不过两人却一动不动,都是寻找对方的弱点,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场地里异常的沉默,双方皆是一动不动,赵帆观察的很清楚,魏良无论是举剑的手势,还是迈开的步子,都极为娴熟,中规中矩,一看便是练剑多年的老手。
赵帆盯着魏良的眼睛,见他满脸的凝重,当即也是微微放松了身子,眼眸微微一闪,先其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见状,魏良也是忍不住大喝一声,骤然发动,疾奔前冲,直接对着赵帆的心口一剑刺去。
他的速度极快,只见一片白色匹练掠过,剑势如闪电般直刺赵帆心窝。
四周一片惊呼,李冰冰等四女也是一脸的紧张,从席上站了起来。
赵帆眼中掠过一抹杀机,没想到魏良竟然如此恶毒,一上来便是下死剑,若是换了个武艺平庸之人,一剑便要被刺穿的心口。当即,他也是不再犹豫,长枪出手,枪尖寒光掠过,后发先至。
只听“铛”的一声金石交击声,横举的枪身顿时将魏良这一剑挡了下来。赵帆这一枪力道极大,将魏良的手臂都震的麻了,攻势顿时被阻拦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赵帆步子往后收了几步,长枪斜劈过去,直刺魏良右肩,不过,前者也算是反应敏捷,他早有准备,迅速收剑跳到了一边,将这一枪躲了过去。
赵帆没有追赶,长枪一划,又守如泰山,魏良这个时候也异常的警惕起来。第一次交锋,虽然是前者主动出击,不过赵帆却是占领小小的上风。
台下的魏彪,此刻是一脸的阴沉之色,他见赵帆攻守自如,其枪术的造诣,明显到达了一定的层次,心中也是异常的紧张,这一战若是败了,不知李兑会如何的暴跳如雷。
就算是他,也承受不了李兑的怒火。
“看来,你们的中牟剑馆,我是要定了。”赵帆虽然时刻保持着警惕,不过表面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令人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魏良不敢在主动出击,当即也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两人只进行过一次交锋,便停了下来,彼此都是采用着守势,将对方的所有进攻路线全部封住,两人就像是变成了石雕,一动不动,都在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两人就像变成了石雕,一动不动,都在等待对方的进攻,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一炷香,但双方依然不动,仿佛两个老僧坐定。
四周的人群已经是开始有些不耐烦,越来越嘈杂,窃窃私语声响声一片,只有几个重要人物,仍旧是保持着平静,徐英徐雄是待会儿比试的人选,他们看着赵帆一脸的淡然,也是点了点头。
而苏秦更是安坐席上,倒了杯小酒,与赵胜几人,悠闲的喝了起来,任由北风呼啸,风雪慢慢降落,也毫不自觉。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四周喧哗声响成一片,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吼起来,“他娘的,两个狗蛋,还比不比了?”
“不比就滚下去吧!”
叫骂声此起彼伏,场上的魏良平静的脸色也大不如前,他的面色隐隐闪烁不定,脚步也是有些虚浮起来,终于,他忽然大吼一声,举剑疾奔,冲了上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兴奋地向魏良望去,希望他这一剑能结束比武,但严之狼还有一名剑师,却是叹了口气。
“赢了。”徐英徐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暗暗道。
赵帆注视着越奔越近的魏良,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他已经看出来魏良的步伐与攻势已经大不如前,而且还保证急胜的心理,这人一旦急了,其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魏良终于忍耐不住,他聚集全身力量向赵帆迎头一剑劈去,就仿佛赵帆就是他练剑的木头人。
就在剑离赵帆头顶还有一尺,赵帆身体骤然向左旋转,躲过魏良这迎头一剑,他的枪同时横刺而出,看似缓慢,却俨如失去了中间轨迹一样,瞬间便劈到魏良右肋。
魏良大吃一惊,身体急闪,但已经晚了,只见一道血光迸出,魏良长剑脱手,捂住右肋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赵帆用手轻轻抹去剑刃上的血迹,淡淡道:“你败了!”
四周鸦雀无声,魏彪脸上涌上一抹苍白,不过还是很快冲凉上来,扶住了魏良,他察看了一下魏良的伤势,见并无大碍,当即也是松了口气。
“魏旅帅,承让了。”赵帆抱拳,一脸笑意道。
闻言,魏彪也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住魏良走下了武台。王显看了一眼场上的赵帆,眼中也是掠过一抹赞许的神色,当即高声喊道:“第一场,赵帆胜!”
四周骤然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武台,而那些李兑所开剑馆的学徒,却是一脸的失落,隐隐还有着一抹失望。
“接下来,看你们的了。”赵帆从台上下来,拍了拍徐英徐雄的肩膀,满脸笑意道。
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试,分别是徐英对严之狼,还有徐雄对另外一名中牟剑馆的剑师。要想打击剑馆的声誉,便要狠狠打击,赵帆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馆主和剑师都败了,那么李兑所开的那些剑馆,丢脸也算丢到家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徐英和严之狼也是走上了武台,这两人都是高手,比起赵帆与魏良的比斗,无疑是要精彩了不少,严之狼的剑术极为精妙,而且招式颇为狠辣刁钻。
不过,跟徐英所料的一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巧妙的招式都是虚妄,一力降十慧,在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后,严之狼终于抵敌不住,被徐英的双戟打出来武台。
接下来的徐雄也是一样,他与徐英的功夫相当,只是一个使刀,一个用的是双戟,那名剑师没有什么悬念,同样被徐雄所击败,在比斗结束后,人群终于是大声的再次欢呼了起来。
三比零。
这个结果,不仅令得魏彪和魏良颜面大失,就算李兑也是如此。所有人皆是对李兑所开的那些剑馆,嗤之以鼻,输得如此之惨,剑术在他们看来,也是极为平庸的,就这点本事还开剑馆?
所有人心里,已是有了想法。
“魏将军,中牟剑馆的交接事宜,你看?”待三场比斗皆是比完之后,赵帆也是从座席上站了起来,走到魏彪身旁,一脸笑意道。
此刻魏彪的脸色极是难看,尤其是在见到赵帆之后,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他冷着脸,道:“愿赌服输,从此以后,中牟剑馆便是你们的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在其旁边的魏良一脸的颓丧,这次的打击对他极大,前者看到没看赵帆一眼,反而是李冉,一双眼睛,透着恶毒之色。
那些剑馆的学徒自知丢人,也赶紧离开了这里。
王显这时候忽然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我听廉将军当初提起过你,说赵师帅见识不凡,能文能武,今曰一观,果不其然,是我大赵未来的希望啊。”
话音一落,赵帆顿时感到有些错愕,大赵未来的希望?这就话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这不像王显一贯的作风啊。
这个时候,王显也似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干咳几声,掩饰着面上的尴尬。
赵帆心中忽然腾的一跳,王显素来保持中立的态度,可刚才的话,貌似是在隐隐支持赵王,当即,他也是感到有些愕然,不过却也没有说出来。
这个时候,苏秦也是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神色当中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惊讶和满意之色,而是淡淡道:“说到底,还是这个魏良太弱,我知道赵师帅是自幼练习枪术的,可我观你刚才在战斗中的表现,却不像是一个自幼用枪之人的水平,所以赵师帅切勿骄傲啊。”
赵帆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紧张。他刚才还以为苏秦看出了什么端倪,毕竟,他的确不是真的赵帆,对于枪术这种要循序渐进,自己领悟的东西,就算他灵魂重生,得到了前者的记忆,依然是无法做到跟之前的水平一样。
他现在的枪术,主要还是靠这一年来自己的领悟。
“嗯,学生受教了。”赵帆深施一礼,他知道苏秦是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满足与现状,不思进取,才说这番话的,所以当即也是颇为恭敬。
见状,苏秦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回忆道:“对于枪术,我倒是有些心得,年轻的时候曾跟随老师学习过一些皮毛,虽然我本人的枪术不怎样,不过,却知道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段时间我会慢慢教你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闻言,赵帆心中也是大喜,苏秦的老师可是鬼谷子,是战国历史上最富神秘色彩的一位显赫人物,教出了诸如孙膑庞涓的著名将领,还有张仪苏秦这类的纵横家,没想到,此人对于武术还有涉猎,当即自然感到欢喜不已。
“如此,那就多谢老师了。”赵帆不能透露苏秦的身份,当即也直接称呼为老师,毕竟前者也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称呼一声老师,也并不为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