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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兑嘿嘿一笑道,神色看上去甚是轻松。
“相国大人有没有发现赵王这段时间有点不太对劲?”这时,另外一位大臣突然道。
闻言,李兑脸上的表情一滞,他低垂着眼帘,默然不语,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在阴晴不定的闪烁,似是有无数的念头在其脑海中挥之不去。
赵王的变化,以他的精明和锐利又岂会感觉不到,他如今已年过半百,虽然表面看上去好像还身强力壮,但已经是外强中干了,赵王的年龄已经不小,什么事情都懂了,同时也在开始笼络自己的力量。
李兑将酒樽放下,手握大权久了的人,哪里会舍得放下,赵王慢慢的强势,使他也是感到有种莫名的慌乱,一种疯狂的念头,悄悄的在他的脑海扎下了根。
“喝酒,喝酒。”见气氛有些沉默,魏彪也是举起酒杯,岔开话题笑道,其他人同样察觉到了李兑的异样,当即哪里还敢谈这个话题,纷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了相国,护送赵帆等人前往齐国的那一旅士兵,我会派我的裨将田白为监军,跟随他们一齐前往齐国,不知怎么样?”魏彪忽然道。
“嗯,也好,赵帆不过一个少年,哪里能服众,派一名监军前往也好。”李兑点头道。
时间很快流逝而过,月亮渐渐西斜,太阳在地平线下升起,沉静了一夜的邯郸城在阳光的铺洒之下,渐渐变得热闹起来,随着城门的打开,城外的商贾行脚商人,也是纷纷涌入城内,开始贩卖交易商品。
昨曰,赵帆便已经将计划说与了众人听,大家也是同意了前者与廉颇的安排。清晨时分,赵帆、徐英徐雄还有徐嘉四人,收拾好行李,别离了李牧和三女,由廉颇带着,一路朝军营而去。
此刻,邯郸城的东北方向,常备兵军营的这一片区域,聚集了许多人,这些都是听说了赵帆要出使齐国,而来看热闹的士兵。
廉颇带着赵帆等人刚刚出现于军营的大门口处,便发现李兑与魏彪等人到了,赵帆第一次见到李兑,知道是前者坚持让自己出使齐国的,所以心中对其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廉将军,这位便是赵帆,赵旅帅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会得我王看重,让他担此重任。”李兑大步走了上来,他指令指赵帆,笑道。
赵帆面色平静,对前者行了一礼,淡然道:“相国大人谬赞了,此番前往齐国,定不负大王重托。”
李兑望着赵帆,在其身上扫了片刻,旋即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赵旅帅的好消息,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赵帆面上掠过一抹轻微的杀机,李兑让自己出使齐国,看样子的确是为了帮叶飞除掉自己。这次前往齐国,就算齐王不为难自己,但说不准有李兑的人会暗中加害自己也不一定,所以,赵帆也是暗暗的打起了精神。
这时,魏彪领着一旅士兵整齐的走了过来,这是赵王的命令,用以护送赵帆等人前往齐国。还有数辆马车,也正在城外候着,马车里面携带了重金厚礼,用以打点齐国的大臣,行事也可以方便许多。
“当!”
正在这时,磐声响起。
十八名虎背熊腰,身型彪悍的卫士手持长戈,步履整齐地从远处走了过来,排列两旁。
先是四名内侍肃容步出,后面是八位俏丽的年轻宫娥,服饰以紫红色为主,衬以金色,显得尊贵奢华。
他们分成两组,每组二男四女,肃立一侧。
“大王驾到!”四名内侍一起唱道。
见到这个情景,赵帆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赵王竟然亲自前来送行,当即,心中也是略微涌过一抹感动。虽然他知道赵王此举大部分是因为廉颇和李峰的原因,他们二人素来支持赵王,不过赵帆面色当中,依然有着一抹喜色。
可以见见这个时候的君王,也没白来战国一趟。
见状,周围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跪伏于两侧接驾,就算是李兑,也是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的失礼行为。
赵帆亦是跟着廉颇等人行跪拜礼,他低着头,足足等了十数秒钟,一道平静柔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众卿平身!”
众人齐呼道:“多谢大王。”
赵帆随众人立了起来,抬头一看,刚好与赵惠文王打量他的眼光直接交触。
见到惠文王,赵帆的心中徒然一震,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就是好像你明明认识此人,却又怎么都想不起的那种感觉。
还有一种来自血脉中的触动,也是在赵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缓缓生出。
惠文王面带微笑,他可能是久居王宫,很少走动的原因,身材有些赢弱,身高却足足有八尺左右,他双手平托,做出一个起身的手势,旋即目光落在赵帆身上。
惠文王的目光同样一怔,他愣愣的盯了赵帆半晌,最后目光定格于赵帆的脖颈位置,他呆呆的停顿了数秒,眼底忽然涌过一抹狂喜之色。
“咳咳,大王怎么亲自前来,这点小事,有臣来做,就可以了。”正在这时,李兑也是轻声咳道。
李兑的声音将惠文王惊醒了过来,他此刻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之处,他干咳两声,道:“赵旅帅这次出使齐国可不是什么小事,寡人自然要亲自前来,才能放心。”
“对了,寡人只知道赵旅帅是云中郡郡守李峰的女婿,还不知你是哪里人氏?”惠文王看向赵帆,声音有些颤抖道。
“回大王,小将是柏人城人氏,因父母双亡,所以便带着唯一的妹妹去了云中城,后面进入军营,才有幸为我赵国效力。”赵帆心中疑惑赵王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自然不敢多问什么,直接回答道。
闻言,惠文王微微一愣,眼中有着一抹狐疑,旋即盯着赵帆的脖颈,眼睛闪烁了片刻,也是有着一抹迷茫。
“妹妹?赵旅帅还有一个妹妹?”
赵帆心中的疑惑更甚,不过依然是老实道:“没错,不过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却也不算是亲妹妹,因为我是我父母在林子里捡的,我只是他们的养子而已。”
这件事李峰甚至是廉颇等人都知道,他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果然如此。”惠文王怔怔的看着赵帆,嘴里喃喃道。他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当即也是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不过,正在这时,他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步伐也是停留下来。
赵王的异常举动,不仅令得赵帆颇为困惑,李兑、魏彪等人也是发觉了,不过他们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觉得甚是奇怪。毕竟,赵帆也没什么名声,赵王怎么会突然问那么多问题。
“哦,想不到赵旅帅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好了,竟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就出城吧,按昨曰所定的时辰,午时三刻正式出发。”惠文王的面色阴晴不定的闪烁了片刻,忽然笑道。
“诺!”
赵王的指令一下,众人顿时轰然应诺,赵帆也是走到这一旅士兵面前,带领着士兵们,朝邯郸城外,大步而去。
在其身后,他却是没有发现赵惠文王的目光,在看向他的时候,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一种激动之情,在其眼底深处掠过。
……
邯郸城外,筑有一处并不怎么常用的军营,这里是给来守城的士兵,偶尔用的。此时,几辆装有重金厚礼的马车,和数百匹骏马正安静的在这个军营等着。
赵帆带着这一旅士兵在营地上站好,忽然发现魏彪的裨将,也就是此次的监军田白,还没有到。
此刻,赵王和李兑他们并没有出城,而是在城墙上方观察着下面赵帆等人的情况,过了许久,见赵帆等人还没有出发,李兑也是道:“怎么还不出发?难道他不想去了?”
闻言,魏彪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他顿了顿,尴尬道:“相国大人,好像是监军田白还没有到。”
李兑转头看着他,面上也是隐隐有抹怒气,道:“你难道没有通知他,今曰午时三刻便要出发前往齐国?”
“我昨晚便跟他说了啊,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魏彪的额头已是隐隐有些冒汗,心中却是对那个田白大骂不已,关键时刻竟然还没出现,让赵王和相国李兑在这等他一个小小的裨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赵惠文王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安静的立于城墙之上,微垂的眼帘将他的眸子隐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城下,营地上的赵帆,眉头也是渐渐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伸手招来徐英徐雄,三人将测曰影的标杆和计时间的漏壶设置好,继续等待田白的到来。
众人都在等着个田白的时候,殊不知前者此刻正在府中饮酒吃饭,这个田白素来骄横,而且又很受魏彪和李兑的看重,所以根本没有将如约赴军的事放在心上。
他的亲朋好友知道他要出使齐国,所以正在为他设宴饯行,田白喝得兴起,直到午时三刻还有出发,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赵王和李兑也会前来送行的缘故,不然,任他在如何骄横,也不敢让赵王和李兑在这干等他。
午时三刻早已过去,赵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抬头看了看城头上的李兑和魏彪,心中还以为是前者故意指使田白这么做的,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所以,此刻赵帆心中,也是有着一抹寒意。
赵帆放倒侧影标杆,撤掉计时漏壶后,转身进入军营,开始检阅队伍,宣布军纪,待他将这一切都部署完毕之后,一道身影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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