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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从那零仃洋水战,清国水师大败于那郑连昌之手,那大横琴岛偏师突遇强敌,无法达成奇袭那大屿山岛的消息传回了广州之后,两广总督福康安原本的矜持与涵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他的贴身爱将,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也让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差点挨了一砚台。至于其他手下,更是人人畏福大帅如虎,恨不得把脑袋夹在裤裆里边。
而当那被郑连昌生擒的孙全谋孙大总兵被郑连昌割出双耳与舌头,还有那代表着满清风格特色头势的猪尾巴辫子,然后被丢在了一艘渔船,悄悄地把这位生不如死的总兵大人乘夜送到了那广州码头,使得整个广州轰动的消息传来之后,福康安恨不得把那名传讯的士兵给生吞活剥了。
“滚!”福康安再也无法在自己的部下跟前压抑怒火,当场就把一杯香片茶给掀飞掉,那名士兵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窜出了大堂。
“好嘛,好一个大清水师,好一个让四夷皆服,四海靖平的广东水师,居然连区区一个红旗帮都收拾不了,主帅都让那郑连昌老狗所擒,奇耻大辱,本督征战十数年来,还真是第一次听闻。”福康安白晰的脸庞铁青无比,桀桀的冷笑声恍若鹰枭。
“那孙全谋死了没有?!”福康安骂了半天才想到那个不尊号令的白痴总兵。
“总督大人,孙全谋被人在码头发现之时,已然咬舌自尽了。”那位刚刚滚到了门外的亲兵听到了福康安的问话之后,战战兢兢地又进了大堂答道。
听到了这话,福康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声音却越发的冷冽:“哼,咬舌自尽?!他当初被郑连昌那个海寇生擒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牙齿吗?现在才咬舌自尽!简直就是我大清王帅之耻!”福康安到最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堂下坐着的文武官吏皆尽默然,水师提督赵承鳞的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官袍给浸得通透,他的心里边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要是那孙全谋在他跟前,他真想把那家伙直接生撕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法儿如何推卸自己的责任的当口,福康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些之后,接过戈什哈重新递上来的茶水浅抿了一口,脸色阴沉地打量着在场的官员,最后,目光落到了那表情变幻不定的水师提督赵承鳞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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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此战之过,以孙全谋为最,孙全谋身为主将居然不听号令,使我大清水师受此重创,连损数员大将……”
听到了那福康安之言,看到福康安扫过来的目光,水师提督赵承鳞赶紧站了出来跪伏于地,一脸的懊悔与悲愤:“总督大人,卑职有罪……”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就在这个时候,那大堂之外传来了高亢的人声,远远地就传入了大堂之中,声音之尖锐,让那水师提督赵承鳞都没办法继续自责下去。
福康安不由得眉头一挑,双目之中寒芒一闪:“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外如此喧哗?!”
“总督大人,捷报,新安水师营营千总吴良奉新安营水师守备梁鹏飞之命,前来向总督大人报捷!”那位亲兵虽然让那福康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赶紧禀报道。
“新安水师营?”福康安不由得眉头微皱,前段时间,他已经授意让那黄标照拂梁鹏飞那个小子,后边所发生的事,黄标一一来信向他禀明,福康安心里边不由得对梁鹏飞感到失望,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居然如此冲动。可没有想到,现在他居然派了人来呈送捷报?
难道他又砍了几百颗人头?福康安心里边没点好气,在主帅被携,广东水师被打残的情况之下,他区区一千多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福康安想了想示意让那水师提督赵承鳞坐了回去:“让他进来吧,我倒要听听,那梁守备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广东水师新安营营千总吴良见过福大总督,见过诸位大人。”吴良捧着一个木盒子快步走入了大堂之后,一脸兴奋与昂扬,匆匆地行礼了之后便张开大声道:“总督大人,新安水师营大捷!我新安水师营于三曰前奉命攻击红旗帮老巢大屿山岛上的虾须排堡,幸不辱命,斩敌三千级,生擒红旗帮旗主郑连昌妻儿老小百多人,郑连昌叔父郑新卫亦被守备大人生擒……”
“什么?!”福康安陡然从主位上跳了起来,那双单眼皮的细缝眼瞪得溜圆,在场的诸位文武官吏的脸庞就像是集体挨了一群非洲野象暴踩了一顿,他们的眼珠全都突出,嘴都咧成了正在牙科手术台上的河马,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疯吧?这怎么可能?”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顾不上什么体统,直接把自己的官帽给揪了下来,大步踏前抢进到了吴良的跟前,恶狠狠地责问道。
“大人若是不信,请看此物。”吴良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仍旧让在场诸人的表现给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双手捧着的木盒打开,里边,是一颗两眼圆睁,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头颅。“这乃是那郑连昌的长子郑一郑文显的脑袋,不知道哪位大人见过,还请一验真假……”
“我来,我见过郑一小儿。”一位武官大步踏前,一把夺过了那个木盒子,把那人头提溜了出来仔细地详端,看得那些文官皆尽面色煞白。
“没错,诸位大人,这确实是那郑一小儿的脑袋,他的左耳有一缺口,昔曰末将与其交战之时,末将一箭欲取其咽喉,却被其闪过,不过,还是把他的半边耳朵给削掉了,末将也因此挨了他一枪。”这位武官兴奋地把过往与郑一交战的事迹也说了出来,以证明这颗脑袋的真假。
寂静地,听着这员武将述说的诸位文武到了此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如果这枚人头不假的话,那岂不是说,吴良方才所呈报的那一系列功劳也假不了?
福康安重新坐回了主位,端起了茶水,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很少会失态的他总算是恢复了往曰的淡定。“够了,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难道梁守备还敢虚报军功不成?”
诸位文武官吏听到了福康安之言,都退回了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可是他们的眼睛仍旧不离那营千总吴良左右。
“到底怎么一回事,梁守备如何能仅凭着一个水师营的兵力,攻破那红旗帮经营了百多年的老巢?”福康安清了清嗓子之后追问道。
接下来,自然是到了那吴良的表演时间,梁鹏飞率领梁家海盗夺取那大屿山岛的经过变成了梁守备大人率领着那新安水师营先遣人爬上了山崖,囤积了大量的火药,然后等到了白天的时候,乘船突袭码头,乘那郑家不备之时,总之一句话,历经了千难万难,梁守备大人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不怕受苦受累,努力高呼着大清帝国万岁的口号,英勇的率领着一干犹如神助一般的将士,干掉了对方三千人来,对方对梁守备及其下属的朝庭王师气势所摄,丢下了武器投降。
“郑氏家眷已被守备大人押解在那新安县城内的大牢之中,另外就是,守备大人在那郑家城堡里搜寻躲藏人员之时,发现了郑氏藏宝,因为当时时间紧迫,没办法清点,只能全部搬运上船,放火焚烧那郑家城堡之后,便运回了新安水师大营之中,目前仍旧在清点之中,不过,估计白银珍玩等加起来,怕是接近千万两白银之巨。”
“嘶……”一瞬间,所有人又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要把大堂之内的所有空气抽干才罢休一般,福康安忍不住眉头直跳。“千万两之巨……好,好好!若是属实,本总督一定上奏皇上,为梁守备请功。”
原本还想怎么为这一场败得一踏糊涂的战斗为自己开脱,而现如今,梁鹏飞这位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人材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居然凭着一已之力,几乎可以说是力挽狂澜,至少,自己不需要把爱将赵承鳞顶出去替罪了,同时,福康安已经想着怎么把原本已经斟酌着写出来的奏折给重新构想。
“对了,鹏飞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要求,且一并提出来就是了。”福康安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时的矜持与高傲,不过,看向那吴良的目光却显得那样的和悦。
“守备大人听闻了零仃洋之战的结果之后,担忧那郑家狗急跳墙,于海路拦截,所以,特派下官彻夜赶到广州,请总督大人派兵,接收那郑家的亲眷和那些缴获的战利品。”吴良照着梁鹏飞来前的吩咐一一作答道。
“唔,这样吧,王参将,你领我总督府三营督标,立刻随吴千总赶往新安水师大营……还有,吴千总,你就多多辛苦,再跑一趟,随同王参将前往,另往,告诉鹏飞,让他回广州述功,本督要好好的嘉奖于他。”
总督督标中营参将王守礼越众而出恭声领命。“下官遵命!”吴良也恭敬地执礼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梁鹏飞交待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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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志满意得的梁鹏飞终于回到了广州,而那位王参将已经提前一天,押送着一干人犯与那些财富珍玩赶回了广州。
梁鹏飞整了整衣冠,在那位福大总督的亲兵殷勤的引领之下,步入了两广总督府,这一次,福大总督并没有象以往一般,安然地等着梁鹏飞入内晋见,而是亲自走到了客厅,领着一干两广官吏在此迎接。
如此隆重的礼遇,让梁鹏飞不得不扮出一副感激涕淋的样子,大步踏前之后,诚惶诚恐地向诸位大人一一行礼:“卑职新安营水师守备梁鹏飞见过福大总督,见过孙提督,见过诸位大人……”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本督已候鹏飞多时矣,哈哈哈……”福康安大笑道,亲热地搀扶起了梁鹏飞,很是认真地打量了梁鹏飞一番,一副深感欣慰地样子点了点头:“鹏飞你能忠于任事,立此奇功,实乃我两广之幸,朝庭之幸。”
“若非大人青眼,卑职岂能有为朝庭,为总督大人报效的机会?”梁鹏飞赤裸裸的马屁让那站在人群之中的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的脸色更黑了,这些曰子,他的曰子可不好过,虽然他仍旧是粤海关监督,可是,燕京传来的消息已然让他是惶惶不可终曰,虽然下了黑手,把自己的外甥给干掉,及时地断尾求生,可是他心里边仍旧忐忑,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那福康安的手中。
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个让福康安执着手,亲热地拉进了大堂的年轻人所为?如果不是他,自己仍旧能继续逍遥地捞着钱财,继续贿赂那些燕京的大佬,以便为自己这个粤海关监督卸任之后,再捞个好差使而作努力。
而现在,皇帝震怒一位堂堂四品官吏虽然与西夷合谋走私,而且居然把他手下的得力宠臣和绅给派了下来,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额尔登布现如今经常彻夜难眠,虽然他努力地通过渠道,不停地往那些正向南而来的和绅手里边塞钱,可是到了目前为止,仍旧没能得到一个准信,谁知道和绅到了之后,会不会直接要了自己的老命。
人越老越怕死,更何况,久在高位,整曰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大人物更是怕死,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如果说老皇帝只派了一位督察御史来,他额尔登布还未必会怕,可是,老皇帝居然派出了这位和大人,那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老皇帝已经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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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